陳冰竹站在水潭邊,不時有水霧濺到身上,因為天氣較熱的緣故,感覺甚是清涼。潭水映襯著四周的清幽山林,顯得碧綠瑩潤;潭中偶有小魚在游玩嬉戲,讓這潭水多了幾分生命的氣息。
「竹兒,」崔爍在後邊關切的喊她,「別離水潭太近,不然你衣衫會被打濕的,站過來些。」
陳冰竹轉過頭,見到他已在不遠處找到一塊平坦的大石頭,已坐到了上面。她也不好怠慢,趕緊走過去,輕聲喊道︰「爺。」
崔爍沖她點了點頭,道︰「過來坐下聊聊。」
「嗯。」陳冰竹抿了抿唇,順勢就坐到了他的左邊。
崔爍拿下包袱後,從里面拿了些糕點出來,遞給身旁的她,柔聲說道︰「吃些糕點再說。」
「謝謝爺。」陳冰竹謝著的同時,已從他遞來的帕子里拿了個餅過來。
咬下一口,里外都是軟軟的,餡心包的是蒸熟後,被揉細的紅豆蓉。她很喜歡吃這種紅豆餅,嘗過一口之後,又接連咬了幾口。
崔爍見她接連咬了幾口,想來是餓了,又趕緊把水囊遞給她,眼含關切道︰「慢點吃,別吃噎著了。」
「嗯。」陳冰竹嘴里包著食物,也不好說話,只能含含糊糊的應答。
崔爍瞧向四周的青山,還有潭水里向他倆這邊游來的小魚,才轉頭瞧著自顧自吃東西的丫頭,心里還真是別有一番滋味,隨意的問道︰「竹兒,給我說說你的事吧。」
陳冰竹還在吃餅,突然听到他沒來由的說了這麼一句,當即一愣。然後快速把餅吃完了,又喝了水,把嘴上的碎屑胡亂抹了抹,方才怔怔地說道︰「我那有什麼好說的,要說的,我也說了,我父親是陳然,我只是他女兒。」
「你母親呢?」
「我娘她……」陳冰竹臉上的神色立馬黯淡了下去,「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逝了。」
听到此,崔爍一臉歉意,心道︰可憐的丫頭,這麼小就沒了娘。
等緩了下情緒,才又問道︰「你爹他,就沒有再娶?」
「嗯。」陳冰竹臉上有了欣慰的神情,「我問過爹,問他為什麼不願再娶?爹就說,世上除了我娘,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有她美麗、善良,這一生只能容下我娘一人。」
「我總算是明白了。」崔爍沉吟著淡淡一笑。
陳冰竹一頭霧水,莫名其妙道︰「明白什麼?」
崔爍意味深長地看向她,眼里透著深邃,道︰「你是以你父親為榜樣,想要他那樣,一生只為一個女子而痴守的男子,對吧?」
「是又怎樣?」陳冰竹毫不否認。
「可這樣的男子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既使這樣,我的心思也絕不改變。」
「嗯。」崔爍雙眉一挑,淡淡應了一句,就不再說其他的,拿起一個餅,若有所思地吃了起來。
陳冰竹撅了撅嘴,轉而看向了潭水里的小魚,她本想月兌鞋泡泡腳的,不過想了想,還是算了;只是輕輕將雙手伸到了潭水里,又用雙手舀了潭里的水,輕輕一灑,澆到了水面之上。
潭水里的魚兒見有人手伸入水中,立刻驚嚇得四下游散。
「哪里來的臭丫頭,別污了聖水」就在此時,一聲沒來由的怒喝,把陳冰竹著實嚇了一跳。
她慌忙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附近的密林邊上站著三名皮膚黝黑的男子,他們頭上裹著黑布長巾,將臉遮去了不少,左邊耳垂上都戴著一個又大又圓的銀耳環,身上又都穿著一襲黑色的短衣、短褲,腳上也穿著黑布鞋,腰上又都掛有一把尺來長的腰刀,不過中間那人是掛的銀質腰刀,另兩人則是銅刀。
看著這身裝扮,她就明白,他們可能是南夷那邊的外族男子。可怎麼出現在這里,難道這座山已屬于南夷的管轄範圍了?
崔爍見狀,心知不妙,趕緊起身,將陳冰竹拉到了自己身旁。又對著中間那為首的男子淡淡笑道︰「這位朋友,我這丫頭膽子小,別嚇著她了。我們只是路過此地,不知是何原因,讓你如此惱怒?」
陳冰竹想要說話,被崔爍給拉住了,只好在一旁安靜的看著。
「哼」那男子一聲冷哼,「這潭水可是我們南夷的聖水——銀月泉,平時若要動這潭里的水,都需拜過神靈之後,方能動它。可這丫頭倒好,直接用她污髒的手去隨意踫這聖水。」
陳冰竹听他說自己手髒,當即一陣不滿,不過又不好發怒,只能瞪了那人一眼。
「原來是這樣,」崔爍神色柔和,拉了旁愣著的陳冰竹,轉而又看向那男子說道,「這的確是我們不對,沒弄清楚就冒犯了你們的聖水。」說著,又看向陳冰竹,一臉嚴肅道︰「竹兒,快給人家道個歉。」
陳冰竹這時也還明辨事理,雖然自己在這兒玩水純粹是無心之舉,就這麼給人道歉,實在覺得莫名其妙。
可畢竟這是人家如此看重的聖水,自己這看似無心的舉動,卻是對人家最大的不敬;所以說不管怎樣,給人家道個歉,讓這件事能輕松解決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