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竹心 第八十五章 仁清的惆悵

作者 ︰ 七葉蓮

等到崔爍再出來之時,陳冰竹又看著他,一臉不安地問道︰「阿爍,我不懂什麼規矩,你不教教我麼?」

「別想著那些死板的規矩,所謂的規矩也是因人而異的。」崔爍走到她面前,搖頭一笑,用左手握住她的右手,使勁捏了捏,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舉行儀式那天,你只要乖乖的跟著我就行了,等你正式成為我的王妃之後,具體那些雜七雜八的小規矩就免了,只要略微知道些大規矩便可。」

「這樣會不會讓人不滿吶?」陳冰竹覺得有些不妥,「任姑姑她,會對我有微詞的。」

「這點你不用在意,我會跟任姑姑交代一下。」崔爍不以為然。

「就算你交代了,任姑姑表面上也許無所謂,背地里可能會說我不懂規矩什麼的,進而也會對我不滿的。」陳冰竹撅了撅嘴,臉上始終帶著不安。

「這你不用在意,我這人一向不愛立什麼規矩,任姑姑她也知道。」崔爍笑了笑,輕描淡寫的說道,「再說了,任姑姑就算與我關系再好,我和她始終是主僕,只要是我定下的,下面的人哪有反對的;就算私下里有所不滿,那也是頭幾天的事,等過些日子,自然就習慣了。」

「好吧,希望能夠如此。」陳冰竹抿抿唇,微微點了下頭,對于這個問題,不想再繼續糾纏下去,又轉向另一個話題說道,「那個婚書,你拿去給我父親沒有?還有彩禮,要怎麼給?我爹還在你府上,有些東西他不好收的。」

「婚書我明日就拿去給你父親,至于彩禮,該怎樣給就怎樣給,只是我盡量把它簡化成珠寶首飾,這樣會比較好。」崔爍淡淡一笑,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顯然早就安排好了。

「那沒什麼事的話,我好像應該回屋了,這兩日都不能見你了,對吧?」陳冰竹恍然想到了這點,不免有些訕然。雖然她是在山間自由自在的長大,沒受到什麼教條約束,不過有些基本規矩,父親還是教導過她,所以大體上也知道這些事。

「嗯。」崔爍不置可否地默認點頭,「是有這個規定,這兩**就在白蘭屋那里好好休息,哪也別去,知道不?好了,去吧。」說著,已非常輕快地松開了她的手。

「那我過去了。」陳冰竹沖他調皮的眨了下眼,然後快速離開了這個房間,回到了白蘭屋那里……

……

成婚前的這兩日,陳冰竹呆在白蘭屋這邊還算安靜,崔爍把一切都安排妥當了,包括她父親那里,所以也沒她可做的什麼事。她也十分享受這難得清閑,心中始終都明白,雖然嫁給這個人成了王妃,可不把自己欠給他的還給他,自己哪里清閑得了。

這兩日的天氣十分不錯,白日里風和日麗,無風無雨;夜晚雖無明月相伴,但也有滿天璀璨的繁星,讓人心生向往。

成婚前一晚,夜色分外安寧,小蟲子的鳴叫聲猶如小夜曲般優美、和諧而動听。陳冰竹本想早些休息,哪知剛吹滅燭火,窗外卻有一黑影匆匆閃過。

她立時警覺性地將外衣披上,然後翻找出一把銅質短刀,握于手上,對著窗外厲聲道︰「誰?」

窗外一個熟悉的男聲立刻響起,只听那人用滿是欣喜的聲音說道︰「竹姑娘,我是仁清啊,前兩日我來找你,沒有見到你,你現在出來跟我說說話吧。」

「仁清師傅,請回吧!」陳冰竹嚴詞回絕了他,「我明日就越要嫁人了,不方便與你見面。」

「嫁人?」仁清的聲音明顯提高了幾度,在寂靜的夜里顯得非常明顯,「竹姑娘,你怎麼能這樣?你明知道我想娶你做我的娘子,怎麼能嫁給別人?」仁清此刻哦聲音,帶著幾分哭腔,讓陳冰竹苦笑不得。

「我和那人是兩情相悅,當然要嫁給他了。」陳冰竹也不逃避,直接說重點。

「那你讓我怎麼辦?」仁清的聲音里透著幾分幽怨。

「真是的,這世上又不是只有我一個女子,你何必如此?」陳冰竹覺得沒必要給他說多的,不帶一絲心軟就給他回了過去。

「竹姑娘啊,世上女子的確多,可要踫到有緣人很難啊!」仁清一陣哀嘆,又緩緩說道,「那日在雲泉寺門口,我見到姑娘安安靜靜坐在那里甜甜入睡,咋見之下,很是歡喜,所以你就入了我的心,才能讓我如此掛懷。」

「仁清師傅,男女之間的偶然相遇本就是平常之事,何必記掛于此。」陳冰竹說得極為平和,要讓他明白自己不是他心中之人,「你當時在那樣安靜的環境中突然見到我,可能心中會悸動幾分,但時日一久,就會漸漸淡忘。他日,你又在一個風景優美之地見到一位妙齡女子,心里必定會有另外一番情思。所以,仁清師傅,請回去吧。」

「這要等到何年何月?」仁清語帶嘆息,在窗戶下幽幽說道,「難道你我只是這般的擦肩而過,佛祖有雲︰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看來是我前世對你回眸了五百次,所以才要與你相遇,但卻無法相攜。」

「仁清師傅,別再記著我,這樣對你來說,不是好事。」陳冰竹語重心長地勸著他,畢竟這個人只是心中含著執念,卻並無惡意。

「可我就是想要一直記住你,哪能說放就放啊。」

「只要你不再來找我,慢慢就會放開的。」陳冰竹語調平和地說著這些,心中未起任何波瀾。

「不找你?」仁清在窗下自嘲輕笑,「這需要我付出多大的忍耐?哎,只怪自己遇見你的時間太晚了,才讓你完全不肯好好看我一眼。罷了,不找你就不找,只是在我忍不住的時候,還是會來,就是遠遠地看著你也好啊。」

「仁清師傅,你我能這般相識,也算有緣,大家能做個朋友也是不錯的。」陳冰竹抿抿唇,非常誠懇地說出一番肺腑之言,「所以我要謝謝你對我的這番記掛,也要給你說聲抱歉,讓你這段時間心中受累了,現在就請回吧。」

「……好吧。」仁清沉吟片刻,方才悶悶答道,「果然是心地善良的好姑娘,連趕人都說得這般誠懇,我再厚著臉皮,實在是不知趣。但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與姑娘相見,心中實在傷心得緊,現在只有一句話送給姑娘,願你永遠快樂。好了,仁清就此別過了。」說完,外邊只想起幾聲極細微的呼呼聲響,竟沒有任何多余的雜音。

陳冰竹早已見識過他幾次來去無聲的樣子,知道他是習過武,對此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不過對他能這般豁達的離去,心中還是感激不已。對于這個人,她覺得只有自己知道就行了,沒必要驚動任何人,包括崔爍在內,畢竟他來去都是悄無聲息,且沒有惡意,也沒有傷害到任何人,不必這般小題大做。

待到一切已全然安靜,她才快速月兌了外衣,安然睡下。畢竟明日是重要日子,不睡好的話,會很難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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