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爍只瞧了兩眼,立刻將車窗布簾放了下來,然後面色嚴肅地看著陳冰竹說道︰「你看,我們這話才剛說完,人就來了。」
「這只怕是我們一出門,就跟上了吧。」陳冰竹不用問,知道他說的是誰,當下心里就生出一股厭煩來,語帶不安道,「人多不多?」
「不算多,也就十幾個人。」崔爍這下臉上有了笑意,顯然這麼少的人,對他來說是足夠應付了。
「你也別急著高興,他只帶這十幾人過來,應該不是普通的泛泛之輩。」陳冰竹瞧見他臉上的笑意,知道他是心中有底了,可還是要提醒他一下,「而且現在還在南夷境內,他隨時可以調援兵的。」
「這個是自然的,你別在意我,等會兒我若照顧不到你時,要小心點。」崔爍抿著唇角淺淺一笑,卻終究是對她放心不下。
陳冰竹點頭一笑的同時,外邊的小智出聲問道︰「王妃,您出來看一下麼?」
不等陳冰竹答話,崔爍立刻搶著說道︰「讓王妃看什麼?我來就行了。」說話間,他已掀開馬車的布簾,出去後順勢就坐到了小智身旁。
小智見王爺自己出來了,在此不便太過嗦,只是略微低了頭,安靜地坐于一旁。
崔爍一派輕松閑適地將雙臂交叉抱于胸前,然後淡然地看著堵在前方,騎著一匹棕栗色駿馬的塔木拉,和他身後那十幾名護衛。眼神透著清冷,不急不慢地問道︰「不知大皇子有何貴干,偏要堵住王妃的去路?」
崔爍因為仍舊是易過裝的裝束,所以在塔木拉眼里也就一個有些能耐的貼身侍衛而已,
可是塔木拉見他從馬車里鑽了出來,不免有些訝異。心中一凜,突然想到他和一般侍衛有很大不同,陡然疑慮驟起,當下一雙狐狸眼就眯成了一條縫,將他全身上下細瞧了一番,卻也沒瞧出個所以然來。
隨後倒也覺得自己是多慮了,當下就勾起唇角調侃道︰「看來,你和你們王爺關系非同一般吶!否則,他怎麼舍得讓他那寶貝王妃和你這個侍衛形影不離?」
「那是當然,在這‘豺狼虎豹’出沒之地,沒有一個武藝上乘又細心的貼身侍衛護著王妃,只怕行不了遠路啊。」崔爍挑了挑眉梢,對他沒認出自己很是大樂,當下也語意隱晦地給他反譏了回去,又繼續問道,「大皇子還沒回答我的問話呢?」
「把你們王妃留下,你們自己回夏國便是。」塔木拉竟是毫不避諱地說出此話,絲毫沒覺得自己這話有何不妥。
崔爍立時就黑了臉,只是在這樣的狀況之下,不便發作而已,但還是冷眼看著他毫不知羞的面容,冷聲道︰「簡直是荒唐!王妃可是你父皇的客人,動起這般歪腦筋,還知不知羞啊?再說了,你父皇希望兩國能夠交好,若是真發生這樣的事,你父皇的期望,恐怕只能成為空談了吧。」
「哼哼!父皇那里,本王自有說辭;可有些人,只要是本王看中的,非要不可!」塔木拉陰冷一笑,一雙狹長的狐狸眼死盯在崔爍背後的馬車里。
「那你也得弄明白,不是所有人都是你想要就能要的。」崔爍微眯起雙眼,面無表情地給他回了過去,「特別是你對王妃存有的齷蹉心思,勸你還是收斂起來。搶奪一個名花有主的女人,除了讓你自討沒趣之外,還將使你名譽掃地,相信你應該分得了輕重吧。」
「哈哈哈……于本王而言,這樣才更有意思,名譽只不過是個徒有其表的東西,我們南夷人可不會看重這些虛無的玩意兒,重要的是自己喜歡什麼。」塔木拉咧開嘴哈哈一笑,顯然崔爍的話于他沒起半點作用。
听到此,崔爍雙唇抿成了一條線,對于南夷人的隨性而為,也算有所了解,但想著作為權貴階層的皇子,應該有所顧忌吧,想不到卻是更為變本加厲。
當即,心中一陣快速急轉,將思路理了理,大概也明白了,此人其實是吃硬不吃軟。你跟他說好話,他是听不進半分,反而在拳腳刀劍上,才會有所顧忌。
想著這些,他心里已是非常清楚了,和這人說這麼多,純粹是浪費口舌。當下,唇角一勾,冷冷問道︰「這麼說來,你是不肯退讓了?」
「本王肯親自追到這里,難道還會讓?」塔木拉斜勾起唇角,反問了一句。
「既然如此,我們之間也不用說那麼多無聊的話,只能刀劍上見了。」崔爍說話的同時,已讓旁邊的小智遞了一把劍給他,又對他嚴肅提醒道︰「好好守著王妃。」說罷,已經跳下了馬車。
塔木拉見他要和自己兵刃相見,心里微微跳了一下。因為經過昨晚的交手,已清楚他身手不錯,自己跟他單打獨斗,絕對佔不了上風。好在自己帶著十幾名武藝精湛的護衛,要對付他和他身邊那幾名護衛,想來應該還是綽綽有余的。
對此,他只不以為然地笑了笑,然後右手一揮,號令他帶來的十幾名護衛,命令道︰「你們去對付那幾名護衛,這個人留給本王來對付。」
「是。」塔木拉身邊那十幾名護衛齊聲應答了一句,然後又一字排開,手上握緊了刀劍,作勢就要開戰的準備。
崔爍見狀,淡淡一笑,立刻朝著身後的八名護衛吩咐道︰「大家都準備好,戰斗開始了。」
「是。」崔爍身後的八名護衛聲音宏亮地齊聲應答著,同時也拿出了各自隨身攜帶的長劍。
眼看著雙方已是箭在弦上了,馬車里的陳冰竹卻突然在車內聲音清亮地高聲說道︰「大皇子,非得讓大家將臉皮撕破成這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