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千歲。」
「起來吧,這又沒有外人,不用這麼多禮數。」皇後坐于軟榻上,輕抬右手示意三人平身,一舉一動都顯出禮數優雅,大家風範。
「七兒,怎麼這幾日也不見你來看本宮,讓本宮可是想你。」
皇後目光輕放在寧少辰身上,滿是慈愛,看不出半點虛假。見這一幕,顏水玲又免不了月復誹一番,皇後還真是演技派,說喜歡誰就喜歡誰,一點也看不出假的。
「哎呀,我們七兒真是越來越英俊瀟灑了,哪天也讓你父皇給你找個好的王妃,這母後也就放心了。」
「母後,今天不提旁事。是我帶著這次皇宮改建的總領工,來問問母後對您的宮殿改建有什麼要求麼?」寧少辰似乎不想提有關「王妃」的事,趕緊將話題又扯回來。
「哦,這兩位姑娘也是你府上的人才吧。那日五兒和九兒的慶生宴上她們的表演就很讓本宮開眼了。沒想到她們的才能還不止這些,七兒你身邊還真是人才濟濟呢。」
譚悠然在一旁听著什麼七兒五兒的,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是不是皇上子女太多都名字太多記不過來所以都這麼叫,這也方便,跟監獄里似的都編上號,也不怕亂了。要不說計劃生育也是很有必要實行的,不然都成這樣多麻煩。
譚悠然也插不上話就在那胡思亂想,瞟一眼顏水玲那妮子還是一副低頭垂手的樣子站在一旁,怎麼她一進皇宮就換狀態了?不過看她那言听計從的樣子更人。
「皇後娘娘,您過獎了。奴婢終究還是奴婢,都是王爺管教的好,沒什麼才能一說。娘娘,您對新的宮殿有什麼要求麼?還有您比較偏愛什麼類型的裝飾?對了娘娘,這幾日由于施工,怕影響您的休息,您還得暫搬出去幾日。」
「什麼?不只是改建麼?」皇後略有詫異,不過絲毫沒影響到她的雍容。
「娘娘,奴婢肯定會給您一個煥然一新的環境,還請您配合奴婢的工作。」
「也好,你畢竟是皇上欽點的總領工。那本宮就依你一回,希望你不要讓本宮失望才好。」
「是,請您說出對新宮殿的要求。」
接下來,顏水玲就在寧少辰和譚悠然的驚訝中,問了皇後N多問題,把皇後弄得都有些莫名其妙。問問喜歡什麼花草,喜歡什麼顏色也就罷了,那喜歡什麼晴天還是下雨,喜歡吃干果還是水果這種事和建宮殿有關系麼?但無奈顏水玲一句「請您配合奴婢的工作」就讓皇後答也得答不答也得答。
寧少辰是奇怪顏水玲對皇後怎麼那麼感興趣,不過過後他就發現顏水玲不光是對皇後那麼感興趣了。
貴妃處
「我要把紗簾換成粉紅色的,還有門前那些樹我看著就煩,把它們都拔了……」
「……這麼多破石頭,什麼寶石啊,都給我換一批好看的,這些我都看膩了……」
淑妃處
「什麼啊,這地毯,這床架,還有這衣櫃,窗紗,桌子椅子都給我換了看了這麼長時間煩都煩死了早就想換新的。」
「喂喂,我可是要我的宮殿最漂亮的,要是有別人的比我的好看我就讓皇上砍了你的頭」
德妃處
「我的宮殿住著挺好的,看這小姑娘這麼單薄忙那麼多還不累壞了,我的就不用改了,住了這麼長時間也有感情了……」
「……辰兒你也多幫幫人家,這皇宮規矩多,你府上的姑娘你得照顧好。」
賢妃處
「賢妃娘娘您說什麼?您想好了了麼?您真的要野猴……啊不,是譚悠然負責您的改建?賢妃娘娘三思啊……」
一天的折騰結束,三人終于坐上回程的馬車。顏水玲癱在那里就跟死了沒什麼兩樣了,不過給她最大打擊的還是賢妃的決定。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啊,看來寧玉瑣那個沒心沒肺的性格是遺傳了他**賢妃,真是什麼都敢嘗試,讓譚悠然設計她以後還想不想住了?
「書呆子,你又在心里罵我呢吧」譚悠然對這種事情一猜一個準,因為顏水玲絕大部分時間都在罵她,那小部分時間在心里罵她。
「知道還問。」顏水玲也不掩飾,瞅了瞅譚悠然,猶豫了一下繼續說︰「我告訴你啊,賢妃似乎喜歡新鮮奇特的東西,你設計的時候記得就好。」
「啊?」譚悠然沒想到顏水玲會這麼好心給自己建議,但又一想感覺不對︰「書呆子,你別不是害我呢吧?你剛剛問得那麼多問題里,沒有一個涉及到這些啊,都是些胡扯八扯的八卦問題。」
「你懂什麼?人的喜好和對一件事的看法做法的不同側面映射出的性格也不同。我要是直白問也不一定會有幾個說真話的,側面來了解還比較準確,畢竟有的人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喜歡什麼。」顏水玲翻了白眼以示對譚悠然的無知的鄙視。
「那以後是不是該叫你顏大心理學家文學家政治家謀略家設計師以及資本家了?」
「哼哼,還是叫我天才直接一些吧。」
「去死吧你順桿爬」
「……」
譚悠然看著顏水玲已經熟睡的臉,苦笑一下,這妮子還真是厲害啊……
不過幾日,皇宮的改建正式開始。這件事也算傳的沸沸揚揚,尤其是當知道了是和城里的那家最特別的客棧是同一人建造後,百姓們更是恨不得扒上宮牆一睹為快。
皇宮外面的人這麼想,他們怎麼知道皇宮里面的人和他們一樣呢。
自從顏水玲開工以來,和建造客棧是如出一轍。第一件事干的就是圍上圍布,任誰來都沒用,真正演繹了鐵面無私。甚至又一次皇上忍不住好奇親自要求讓大家看看工作進度都讓顏水玲擋了回去。
「皇上,還是請您以國事為重。若是奴婢改建的成果您到時候不滿意,那玲兒任您處置。不過,若是因為大家的圍觀議論妨礙了改建,那最後成什麼樣子,奴婢就不知了。您是成大事的人,不會連幾天都無法忍耐的。」
這不是紅果果的威脅麼?哪有建樓因為看一眼就被看壞的?
皇上雖然好奇,但礙于一國之君的面子,況且當初也答應人家了任何人不得妨礙,也只好壓抑住好奇心,坐等完工那一天。
這一等,可就是小半月。
七王府上,寧少辰坐在桌子前對著一桌飯菜出神。他都自己吃飯多久了?看向一邊侍立的百蝶彩月,看來自己還是有階級些許階級之分的,百蝶彩月雖跟隨自己多年,自己卻一次也沒要求她們同桌吃飯過,可是顏水玲第一天來,一首附畫的詩就讓自己佩服了。名義上同為侍女,終歸她們是不一樣的。
「顏姑娘用膳了麼?」
「爺,明日就是完工之日,顏姑娘今天做最後的準備累壞了,吩咐了不讓打擾,估計已經歇息了。」
這些天也的確難為她了。
「那譚姑娘呢?」
「譚姑娘留在賢妃娘娘那里還沒回來,估計又要在那里住下。」
看來都是忙人,反倒顯得自己現在最清閑了。寧少辰自嘲的笑了笑,揮揮手︰「把飯菜撤下去吧,本王沒胃口。對了,把顏姑娘最喜歡的幾樣點心給她送去,免得有累壞了身子。」
「是。」百蝶招呼來小丫鬟把飯菜撤下,又微微笑了笑,「爺,您還真是不公平呢?」
寧少辰一驚,看向百蝶︰「怎麼?你們要是想吃什麼也去弄罷了。」
「不是說我們。奴婢們自是有自知之明,我們怎麼敢跟顏姑娘相比呢?不過譚姑娘顏姑娘都是學士帶來的人,怎麼覺著王爺對顏姑娘的好比譚姑娘多一些,跟顏姑娘也更親近些呢?如此說,王爺是不是不公平?」
百蝶這麼一說,寧少辰還真犯了嘀咕。以前總是讓憶翔照顧悠然,自己跟玲兒近些也是自然。可是最近憶翔和學士都去了蠻荒地,一下子悠然和玲兒都到自己身邊了自己才發現,還真是有那麼一點偏心。
「因為顏姑娘身子弱罷了。」寧少辰找了個理由。
百蝶笑笑,不置可否。彩月異樣的看了百蝶幾眼,到底沒說什麼,和百蝶一起退下。
寧少辰的房間又恢復了清淨,走到書架前想找本書看,卻還是抽出副畫來。
孤山寺北賈亭西,水面初平雲腳低。
幾處早鶯爭暖樹,誰家新燕啄春泥。
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
最愛湖東行不足,綠楊陰里白沙堤。
還是去看看她吧,明日完工大典,要是再生了什麼病可就不好了。
寧少辰給自己找了個理由,來到顏水玲的房間。里面果然黑著,似乎已經睡著了。寧少辰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推門走了進去。
點上蠟燭,用手遮住燭光,怕是強光會打擾到床上熟睡的人。寧少辰運用輕功使自己走路無聲,悄悄來到床前。
這還是自己府上麼?怎麼跟做賊似的?
寧少辰不禁有些無奈,但還是小心翼翼。
「爺……」
寧少辰一頓。被發現了麼?
仔細一听,卻又沒了動靜,難道是夢話?
寧少辰看向床上的人,雙眼緊閉,一臉安詳,沒有那瞬間變化的情緒,也沒有千奇百怪的想法。就那麼在那里安安靜靜的。寧少辰甚至覺得她根本就不屬于這里,謎一樣的身世,突然的出現,是不是也會突然消失。
話說回來她本來也不屬于這。
「爺……」
顏水玲睜開了眼,看著寧少辰眨了眨,並沒有問他為什麼會來,只是看著他。這眼神讓寧少辰原本的窘意全部驅散,只是微笑。
「我在。」
顏水玲又眨了眨眼,似乎下了很大決心才口說︰「我怕黑……」
好吧,她承認這種事很丟臉,不應該是一個超級軍師所應有的狀態。
可她真的怕黑啊
不怕陰謀不怕陷害就是怕黑啊
顏水玲看了看譚悠然那張空蕩蕩的床,皺起了眉。這野猴子又夜不歸宿,看尹憶翔回來怎麼給他告狀
「先別走,等我睡著了再走好麼……」
「好。」
寧少辰將燭台放到桌子上,陪在顏水玲身邊。看樣子他都忘了自己是偷偷模模的了,可是她那樣無助,讓自己怎麼能不答應。
次日,七王府出現詭異一幕。七王爺寧少辰竟然早上是在名義貼身丫鬟顏水玲姑娘的寢房出來的,這不禁讓眾人匪夷所思,浮想聯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