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怎麼來了!」我甩了甩還迷糊著的腦袋,伸了個懶腰問著。
紫剛才還晴空萬里的俏臉,瞬間冷卻了下來,癟著嘴憤憤地道︰「還不是少主!一大早就把我趕到這兒來。」
夢子離?我立即來了精神,莫非他也听聞了昨晚之事?
「你進飄香院可曾遇人阻攔?」
「誰敢攔我!」小妮子叉著腰嚷嚷著。「本姑娘倒要看看,是她攔人的手厲害,還是我的劍厲害!「
我目瞪口呆的瞪著這張牙舞爪的女人,原來是硬闖進來的!關鍵是闖進來的人居然還可以這麼囂張的叫器!
「別忘了飄香院的主子是誰?少主的命令誰敢不听?哼!」她故意提高音量對著房外吼道。
不錯,是你家少主他娘的院子,可是姑娘,你就不能一口氣把話說完嗎?非要整得我的心七上八下的才痛快呀。
有人正無語的對著她翻著白眼,誰知她似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地欺身上前,認真仔細的把我研究了一圈後,才疑惑著道︰「小姐這身子倒不像是傷得命懸一線的樣子,能說能笑,還能罵人!」
頓時只感覺一群烏鴉從頭頂飛過,誰說我命懸一線了,這豈不是在咒我嗎!
「怎麼回事?你听誰說的?」我急忙問道。
她似意識到了自己說漏嘴,趕緊伸手掩住嘴巴,眼楮無辜的轉來轉去,最後竟很不負責人的轉身飛奔出去。我急忙紫紫的喚了半天,她也未停留半步。
整整一天,就只听她在院中吩咐丫鬟‘小姐的藥可得守著熬,不能離開半步;小姐的食物要清淡細軟,不能太熱太涼’之類的,院中丫鬟倒是沒有半聲異議。
紫再不邁進我房中半步,我是想著出去把她揪進來的,奈何陳嬤嬤一直在房中叮嚀著,太醫吩咐,小姐要臥床休息,不能吹風,我自然知曉她在耿耿于葉清遠昨晚的怒罵,她把那滿腔憤慨,無聲的發泄到我身上。
于是,我就在與陳嬤嬤的拉鋸戰中,熬過了這焦躁不安的一日。不過讓我匪夷所思的是,除了大清早莫名跑來的紫,以及一屋子照料我的丫鬟婆子外,這一日就再未見過旁的任何人,更無半個人影邁入這院中半步,似乎都不約而同的決定,要把我遺忘在這滿園飄香的院落之中。
甚至有著荒唐得預感,從昨晚到當下,定是有什麼事情已經發生,或正在發生著。導致事情偏離了原來的軌跡,或許,我已在悄無聲息中,錯過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後來,二皇子終于派人來傳話,國主有旨,惜姑娘受傷,行動不便!大典觀禮不必前往。我疑惑的看向離我甚遠的紫,見她微不可見的輕輕點頭!才得以肯定,這的確是蒙放的旨意。
說實話,心中很不痛快,我雖行動不便,但還不至于到臥床不起,無法觀禮的地步。自己不願去與別人不準去的感覺截然不同。他們不準外人探視,阻擋我外出,此舉為叫什麼?軟禁!而軟禁我的目的又為何呢?
第二日大典,我獨坐房中,盯著門口發呆,外面禮炮轟鳴,鼓聲震天,好不熱鬧!丫鬟們也很興奮,確源于要照料我這莫名其妙的病號,而不能前去觀禮,很是埋怨。
我端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往地上摔去!冷冷的掃了她們一眼!哼!要怪就怪你家主子,本姑娘現在還在氣頭上呢!
她們果然老實了不少!
這日,很晚,蒙放百忙中又差人傳來旨意︰惜姑娘在蓬都因前來參加慶典而受傷,是巴國上下照顧不周,因此,特意尋上巴國最好的太醫,最好的藥材,予以醫治!惜姑娘若一日未康復,就繼續呆在恭王府中養病一日!
我似乎明白了點什麼!
不顧陳嬤嬤的阻擋,身著里衣掙雜著坐在窗前,瞭望縹緲峰方向,發著呆。
陳嬤嬤只得喚來紫,兩日下來見我就躲的紫,進屋後急忙拿過披風披在我身上,我沒有理她,她低聲道︰「小姐,當心著涼。」
我沒動!夜,靜得可怕。她拳頭捏了又送,松了又緊。最後終于不忍繼續與我耗下去,妥協了︰「小姐想知道什麼?」
「今日大典情況?」
「國主已隆重登基,冊封了一干嬪妃,只是……」她稍做停頓,有些沉重的道︰「尚未立後。」
未立後?
我突然了悟,這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了,看來這巴國後位空置一日,我就得作為人質在飄香院養病一日。他們散布謠言,說我命懸一線,大概也是為了引君入甕吧。
陳嬤嬤說‘國主會不折一切代價讓她準時到來’!她是誰?自然是飄香院的主人雪心笠。
蒙敖在父親的眼皮子底下,想法設法讓我‘巧遇’夜尋真,讓我受傷,想必也是在蒙放的默許之下的一種手段,一種以我為要挾,讓雪心笠準時到來的手段。
原本計劃把我傷得更重些,所以他提議各出一節目,目的是想讓那夜尋真趁機彈奏母引,加重我體內的子母引!可惜夜尋真不傻,知道孰重孰輕,雖這的確是掌控我的絕佳時機,但也並未恣意行事。
他們借夜尋真之手,把我重傷,若師父得知,定會內疚,因我是替她前往巴國,才身重劇毒,而他們也正好借養病之理由,把我軟禁在飄香院,即使師父再不想前往蓬都,因擔心我的安危,也會按耐不住親自前往,而蒙國主盼的就是師父到來的那一刻,那時,他定會想法設法留住雪心笠。
若我沒有猜錯,那母儀天下的後位就是為所謂‘心中之人’留著的,而我的師父雪心笠就是他苦苦等候之人!
我不知蒙放、雪心笠、夢子離間究竟發生過什麼,以至于本是關系最親的一家三口,而今各據一方,兒子、父親、母親三人弄得像毫無關聯的路人一般。
「看來巴國一日未立後,我這病就一日好不了!」我心下苦澀,苦笑著道,
「小姐!」紫有些不忍,或許是想安慰,確不知何從張開。
「那言錦心呢?」我突然想到了那個與蒙放里應外合的女人。
紫稍有些詫異,大概沒想到我也知道此事此人︰「她被派去守陵!」
言錦心本是前朝妃子,按理說是蒙放的佷媳,蒙放豈可甘做天下人之笑柄,繼續收她!讓她守靈也是最好的結果了。這還是蒙放看在她對他有幫助的份上,才做的安排。
我突然想放聲大笑,不知言錦心可否後悔過她當初的決定,最後竟是鏡花水月夢一場,守著蒙洋的陵墓,孤獨終老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