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落後清明 第八章 路見不平一聲吼

作者 ︰ 洛鏡

帝姬們出宮對于看守宮門的侍衛來說也許已經習慣了,所以季優和清風的出門可以用「大搖大擺」來形容。而明月,為了以防萬一的趙佶來「視察」,所以暫時讓她躺在嶴斂軒的床上,冒充一下。

只是這柔福的腳實在是太小,走起路來搖搖晃晃,頗有大頭女圭女圭的感覺,再加上這次出門沒有來得及叫上馬車,所以這鮮少走路的一雙腳已經有了一絲絲疼痛。

而旁邊的清風卻一直像是有心事一樣,一會兒看看季優,一會兒看著就要到達的街市。也許她的家就在這附近吧,季優心想,也就沒有追問。

心里不時的開開小差,腳下的疼痛也緩解了不少,眨眼間,一幅好不熱鬧的街市景象就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宋朝的時候對于商業的發展還算是比較放任自由的,一般的城鎮上都已經有了草市,而自己現在是處于首都,繁華的程度自然不用懷疑。大大小小的商鋪鱗次櫛比的分布在道路的兩旁,腳下是自己向往已久的青石板路,中間的官道只是偶爾有一兩個豪華的馬車駛過,大多數的人,包括季優和清風,都是走在一邊的民道上,民道的邊緣有許多擺在地上的小攤子,里面有賣很多便宜但是很別致的珠釵。路邊還擺有很多小吃的攤子,攤主一邊吆喝著一邊用扇子將香味扇得老遠老遠。

緊張了一個多月的神經,在這熱鬧非凡的街市之中莫名的放松下來,「孰不知,這才是人世間最幸福的事情。」

清風還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也沒有關注季優的感慨。

季優以為她是想回家了,便拍拍她的肩膀,「想去就去吧,我不會有事,一個時辰後我們還在這里匯合。」

「小姐…」清風有些遲疑。

「放心,快去快回」季優說著就把清風往她一直張望著的方向推了推。

清風看看正在微笑的季優,眼眶一紅,「謝謝小姐,小姐千萬不要走遠,清風馬上就回來找您」說著就一路小跑的離開了。

清風離開後,季優也覺得自在不少,畢竟有個旁人在身邊,無論怎麼相信對方也不能完全放開做回自己。現在好了,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哪有注意自己的,正好能好好的逛逛。深吸一口氣,沒有從小就包圍著自己的汽車尾氣,真是能讓人心情大好。

「哎呀,真是可憐的孩子啊這麼小就沒了爹媽啊」

「誰說不是呢?現在還在賣身葬父呢真是禍不單行啊。」

兩位大嬸從身邊走過,說的話正好一字不漏的傳進季優的耳朵里,季優一愣,看來這賣身葬父的場景是每個穿越劇里面必不可少的戲碼啊。听這聲音好像就在不遠處,反正在這里呆站著也是浪費時間的行為,不如去看看好了。

費了好大的勁才擠進人群,打眼就看見跪在地上的少年,頭發短短的,有點像現代的那種很精神的短發,應該是父母都不在,所以打扮的也有點另類吧只見他跪在那里,面前用草席蓋著的應該是他的父親了,少年臉上掛著淚珠,目光已經呆滯,仿佛外界發生的一切事情都與自己無關似的。髒兮兮的臉卻隱藏不住他的美麗,可以說美艷的就像一個少女。

季優不由有些同情,這樣看起來,他真的很可憐,孤兒一個,況且宋朝也沒有什麼孤兒院的,以後也恐怕是乞討的命了。再看看少年那悲傷地表情,季優不由得心里一痛,因為死去的是他最重要的親人他才會如此傷心吧?有親人可真是幸福啊,不像自己,雖然有爸爸媽媽,可是爸爸媽媽每次看著自己的眼神都是那麼嫌惡的樣子,在競爭那麼激烈的21世紀,如果你沒有什麼優點的話,那麼,你連親情都得不到。

季優一直這麼想,因為從小到大,爸爸媽媽就沒有帶自己出去玩過,一味的讓自己學習,用他們的話來說就是,「你成績不好,我們帶你出去很沒有面子。」不知道這是什麼理論,總之季優就這麼一直這麼過來了,和別的小朋友不一樣,沒有玩具,沒有好看的公主裙,甚至連一個溫暖的懷抱也沒有。仔細想想,自己似乎還沒有眼前跪在地上賣身葬父的少年幸福,溫熱的液體就那樣猝不及防地流了下來。別人還以為季優是在可憐這個少年的身世,也都沒有做聲,甚至還有幾個多愁善感的大嬸也抹了抹眼角。

「哎呦,小模樣長的可真是俊啊跟我走吧」一個听起來就油油的聲音很惡心地打斷了季優的回憶。

望過去就發現一個肥嘟嘟的手放在少年白女敕的臉上,再看那只手的主人,季優真是一陣惡心,真的是跟小說里寫的地主的樣子一點也不差肥頭大耳,肚大腰圓,嘴一張都可以聞到一股可以燻死人的臭味。

季優忍不住皺了皺眉,這家伙是想干什麼?難道還想養孌童?季優從來沒對一個人這麼反感過,真想過去踹他兩腳,可是一想現在自己的處境,只好忍了忍。

誰知道那個死變態見周圍沒有人阻止,反而更囂張了,一臉猥瑣笑容地向那個少年靠過去,油乎乎的嘴巴就要貼上少年的臉了,可是少年還是什麼表情都沒有,一動也不動。

季優不是愛管閑事的人,更何況自己也沒有資本來幫這個少年。但是她實在是受不了這個一臉猥瑣的男人,萬一所有的人都這樣不管不顧,那這個少年一旦落入他的手中還不被折磨死?如果是這樣,季優寧願賭一把。

「不準踫他」季優扯脖子吼出一句,把周圍的人都嚇了一跳,尤其是那個肥頭大耳的變態男,居然有人膽敢打斷自己的好事,一定不能放過他

誰知一回頭就看見剛剛吼自己的竟然是一個嬌女敕無比的少女,本來還一腔的怒火,立馬就消失不見了,心想今天自己到底是走了什麼狗屎運,先是看見一個貌美的少年,接著又看見一個更加貌美的少女。難道這個小姑娘是見自己只想著這個少年而忽略她,所以生氣了,看來自己的人氣還真是不可小視啊……

「肥地主」還在心里YY自己的魅力,完全忽視了剛剛吼自己的罪魁禍首。

季優等了半天都沒見那人叫手下來抓自己,連忙趁他還在發呆的時候,跑到少年身邊抓起他的手就跑,誰知少年根本就沒有走的意思,而自己卻反被他的力道給掙了回去。

「你怎麼還不跑啊」季優真的是恨鐵不成鋼啊就算你現在再悲痛,也要先保全自己吧

少年看了季優一眼,半晌才說,「我要葬我爹。」

季優一怔,看看還躺在地上蓋著草席的那具冰冷僵硬的尸體,胸口一緊,不再說話。

可是剛剛的騷動已經把「肥地主」給喚醒了,那人一臉猙獰地湊了過來,「你們倆想跑?」

季優是真的很想踹他的,可是少年再次先自己一步開了口,「您買了我吧只要葬了我爹」

在場所有的人,包括「肥地主」本人,都呆住了。本來還以為至少會抵抗一下什麼的,沒想到竟然這麼輕易就答應了,而且還是央求的語氣,他的腦子沒燒壞吧?那這些家丁豈不是都白帶了?

那個惡心的男人又將肥肥的手伸出來,捏住少年的下巴,「算你識相啊不過,這個嘛…」說著用腳尖指了指地上的尸體,「可是會弄髒老爺的手的……」說完使了一個眼色,旁邊的家丁就上前一腳將尸體踢開,準備拖跪在地上的少年。

本來看受害人本身都不打算反抗,季優也沒準備再強迫他跟自己走了,本想就這麼算了,人家願意做孌童就讓他做唄個人愛好自己沒權干涉,可是就當那些人用腳踢開尸體的時候,季優不知怎的一下子火就上來了。一下子撲上去,咬住那人抓少年的手,少年先是楞了一下,似乎是回過神來了,也幫著季優對著拖拽自己的那個家丁拳打腳踢。

再身強體壯的人也經不住兩個憤怒到極點的人的攻擊,緊抓著少年的手也送了開來。可那人來時也是有準備的,他一招手,本來站在後面的又三名家丁就沖了上來,三兩下就把季優和那少年像抓小雞一樣抓了起來。

那「肥地主」油乎乎的爪子此刻正伸向自己,季優扭過頭去,卻又被抓著自己的家丁狠狠地轉了回來,不得不和那個油光滿面的猥瑣男對視。

「小美人,還挺潑辣的嘛爺喜歡」季優根本沒心情理他,將求救的目光轉向還在周圍圍觀看熱鬧的群眾,誰知那些人好像都怕極了這個地頭蛇,一個個遇到季優的眼神就立刻將目光轉開,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季優不由冷笑,人還真是離奇的相似啊,無論是現代還是古代,人自私的本性都不會改變的

「來讓爺親一個」「肥地主」把他油乎乎的嘴巴湊過來,眼看就要貼上季優的臉了,季優本來想叫,可是,想想又住了口,叫有什麼用呢?只是給那些看熱鬧的人再加一些戲份罷了。

倒是旁邊同樣被抓一直沉默寡言的少年突然叫起來,「你放開她放開她拿開你的髒手」歇斯底里的聲音讓季優心里一暖,這是在古代第一個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還努力保護自己的人,可是眼前卻是現在這種狀況,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可是「肥地主」現在正在興頭上,哪有那麼容易就收手的?那張另人作嘔的臉還在不斷靠近。就在季優打算就這樣任他上下其手的時候,突然,那不斷靠近的肥臉迅速地向後退去,像是被一股外力拉扯,接著,一個清朗並且淡淡的聲音響了起來,「玩兒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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