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優在跑回去的路上就這樣想了,如果喝熱水可以緩解青瀾身上的寒毒的話,那麼泡在熱水里豈不是更好?她這樣想,並且這樣做了。
在受傷休養期間,清風因為怕自己洗澡不便,就在房間的里間里安排了一個浴桶。所以季優毫不猶豫地把那大浴桶給拖了過來。
所以當她推開門看見青瀾那驚詫的表情時,她真是佩服死自己了。走上前把青瀾從床上拽起來,觸模到他冰涼的皮膚,心里更是焦急,嘴上道,「你又說不可以驚擾到別人,所以沒有辦法在浴桶里裝太多的水,你先進去泡著,我再去拎水來。」
季優的力氣本是不小的,但是趙嬛嬛的這副身子卻是弱的很,剛剛搬個大浴桶,現在已經有點頭暈眼花了。但是很明顯,現在青瀾比較重要。
青瀾明白了季優的苦心,對她笑笑,「好。」于是便徑自月兌起衣服來。
看他已經將白色的衣衫褪到肩膀下面了,季優忙臉紅道,「你、你等下月兌我先出去……」說著就逃也似的跑了。
听到關門的聲音,青瀾才笑了出來。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渴望被季優照顧的感覺才是他拒絕解藥的真正原因。
季優應該已經試過這溫度了,青瀾躺在這水里,很熱但是卻不燙人,正好緩解體內的寒毒。于是大腦也開始漸漸恢復了高速地運轉,裂葉這樣的毒藥並不是一般的人都可以擁有的,那麼下毒的人究竟是誰?
自己和季優離開得太久,誰都有可能接近那個面團,那麼究竟是誰在里面投入了裂葉?
而且季優已經更名換姓,應該不會有人認出來這個大大咧咧的少女就是柔福帝姬。那麼對方的目標是自己?莫非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想到這里,青瀾危險地眯起眼楮。
「咚咚…」敲門聲輕輕的,又有人捏著嗓子的聲音從門外面傳進來,「青瀾,你先拿塊布遮著些,我進來給你換水了。」
青瀾緊張的神經放松下來,勾勾嘴角,「好。」然後長臂一展,嘩啦一聲,剛剛被扔到地上的白色長袍穩穩當當地落在浴桶兩邊的沿上,算是听了季優的話。
季優也听見了房間里的動靜,便放心地推門進來。進來之後,她才知道自己是錯的。
那個浴桶對自己來說是大的,但是青瀾卻要比自己高許多,所以他整個肩膀和小半個背部都露在外面,長長的頭發被他挽到前面去了,所以後背和肩膀的肌膚和線條現在正完完全全地暴露給自己。還有水滴在若有似無地滑動,平日里看他穿著衣服的樣子只覺得他瘦,但是現在看來,他也是肌理分明的,線條也不是那種粗獷的剛硬,而是帶著一種柔和的美感。
雖說他是听話都用一件袍子遮了,但是這樣若隱若現的場景才最要命,再加上熱水帶來的氤氳的霧氣。季優覺得自己壓根就應該給他灌熱水喝的,總比自己現在不知所措連上前都不敢的好啊。
許久不見季優過來,青瀾有些疑惑地回頭,便看見了臉被漲紅的季優站在門邊一個勁地絞手指。
「水涼了。」青瀾淡淡地說,口氣很是漫不經心。
神奇的是,那種大爺一樣的口氣讓季優的窘迫一下子就沒有了,氣哼哼地拎著水桶走到他旁邊,眼楮死死地閉著,只好用手模索著桶沿準備將水倒進去,可是還沒來得及倒水,手背上就覆上了一個溫熱潮濕的手掌。
驚訝地睜開眼楮卻正好對上青瀾深深的眸子,心神一慌,旋即又把眼楮閉上。想把手抽回來,但是卻被對方握的更緊。季優此刻的心里像是有千軍萬馬在嘶叫奔騰,雖說是緊張,但是心里卻隱隱約約希望就這樣一直握著不要松開。
被自己這樣的想法嚇了一跳,連忙支支吾吾的開口,「快松開,我、我給你倒水。」
那只手便听話地松開了,正當季優松了口氣準備加熱水進去的時候,青瀾卻拿起搭在桶沿上的袍子,往身上一裹,嘩啦一聲從水里站了起來。修長的手臂一勾,就將季優緊緊地抱在了懷里。
「你……」季優已經只能發出這一個字節了,手里的水桶也早已掉了下去,熱水在腳底下蔓延,可是季優卻已經感覺不到這些了。她只是雙目圓睜,想不通為什麼自己現在就在青瀾的懷里呆著了。
青瀾卻是將手臂漸漸收緊,像是要把季優揉進自己的血肉里去。
季優有些吃痛,便用手去推他,「你、你這是做什麼……」
青瀾不松手,而是將頭埋進季優的頸窩,嗅了嗅她身上好聞的梨花的香味,喃喃道,「你才是最溫暖的。」
季優的鼻子一酸,也不再掙扎,而是伸出手輕輕的拍著青瀾的後背,「你不是一個人了,以後都是這麼暖和。」
頭一次看見青瀾這種耍性子的時候,季優也覺得奇怪,而青瀾的身子因為離了熱水,又開始降溫了,雖然這樣被抱著的感覺還不錯,但是青瀾現在的身體更為重要。連忙拍拍他,「青瀾,你冷了吧?去床上躺好吧。」
青瀾放在季優肩膀上的頭點了點,然後從浴桶里跨了出來。
其實青瀾身上雖然裹了袍子,但是卻已經被浸濕了,季優害怕他受涼,又張口,「等、等下把衣服月兌了,這樣會著涼。」
旁邊的窗戶因為剛剛明月走時沒有關,所以清明的月光現在籠罩在兩人身上,季優因為剛剛抬水時嫌衣服厚重不方便,就把外層的狐裘和長袍給月兌了,現在只著一件鵝黃色的中衣,脖頸處好大一片白皙的肌膚暴露在外面,發絲有些凌亂地搭在兩側臉頰,靈動的大眼楮正望著青瀾,眼里滿是關心的神色。
小而挺翹的鼻子下是花瓣一樣的嘴唇,青瀾有些恍惚,修長的手指撫上季優的臉頰,輕輕的摩挲了兩下,開口道,「現在的一切,就當它是一場夢。」
低啞的聲音帶著蠱惑的感覺,季優只感覺到他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像是要把自己吸進去,還沒有反應過來,青瀾就一個俯身,吻上了季優的雙唇。
那個吻很輕很輕,像是一只蝴蝶棲身在這里,但是卻輾轉不肯離開。季優的腦袋嗡的一聲,心髒開始劇烈地跳動起來,大腦開始缺氧,眼前的事物也開始模糊起來。不一會兒,已經有了要暈倒的感覺。
覺察到季優的異樣,青瀾漸漸松開她,看見她通紅的耳根,笑著伸手彈了她的額頭一下,「傻瓜。」
被他這麼一彈,季優才知道要呼吸,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怔怔地說,「你、你是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