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位賢士說可以救殿下的?」一個顯然是當家主母的女子開口問道,讓莫離覺得十分奇怪的是這個女子身上竟然沒有絲毫的嬌養之氣。還有便是這位夫人的年齡,看起來竟然也不過十四五歲。說話的語氣是時人男子頗為喜歡的吳儂軟語,綿綿軟弱的卻惑人心脾。
「在下雲離,見過夫人。」雖然那女子明顯沒有十分看重這些禮數,但是莫離卻不能不管,行完一個禮後才朗聲答道︰「在下祖上傳下一副可解多種毒的方子,听說殿中劇毒,便特此來看望一番,順便投靠于殿下,做殿下門下一等食客。」
那女子明顯沒有思考莫離後半句話的含義,只听到莫離說可解毒,便慌忙道︰「賢士快快有請,若是可醫治殿下,賢士便是殿下門下一等食客。」一絲欣喜摻雜,還有急迫感。
莫離暗中搖搖頭,這女子與駱夫人不是差一星半點的,雖然齊太子作風人氣相當之不俗,只是他的夫人卻著實有些落了他的面子。莫離甚至能知道,駱敷遇到這種事是何種的淡然,不過想想又覺得這女子過于年輕,而且天下也只有一個駱敷而已。
「然,請容在下進府探脈。」莫離微笑的看似好像一個無害的大夫一般,濟世救人,不在話下的淡然與自信。
「然然,快快隨我入內。」那女子快步在莫離前面帶路,莫離又一次對這樣大的院落產生不屑之情,若是府中有個人出現什麼毛病,那光迎接大夫便需要一盞茶時間,這樣未免太浪費時間了。若是有什麼大的毛病,那恐怕不等大夫過來就已經掛了吧。
撲面而來的是一層層暖風,莫離眉頭在進入呂諾房中便沒有放松過,這種溫度即便是自己都覺得夠暖和了,可是言諾卻仍然怕冷,屋內必須一直備著火爐。這個習慣與言諾好像啊,看著四周熱烘烘的火爐,莫離幾乎一進門就尋找到了他們之間的相似點。
被熱氣烘出一股股藥香和一抹讓莫離一直迷惑的香味,竹香。莫離眼中慢慢變得干澀起來,輕輕張張嘴,卻吐不出一句話。
看著呂諾那樣毫無生氣的躺在榻上的樣子,莫離有股沖動,想要將他的臉一寸寸的模遍。可是看了一眼身邊的太子唯一的妻越夫人,莫離又將這樣的心思壓了下來。
如今的齊太子妻是越國的一個公主,可能是因為越國只是一個極小的國家,所以這女子身上沒有莫離厭煩的驕縱之氣。不過也正是因為來自于越國那樣的小國,所以莫離總能從她身上發現一些小家之氣。
「來人,清身。」莫離一愣,一個侍衛竟然已經走到其面前,莫離一個大大的白眼,然後腆著臉對越夫人道︰「夫人,可否換為婢女,在下實在不好男色啊。」
見莫離那樣一張丑陋的臉還顯出那樣嫌棄的表情,那侍衛眼神中竟然露出一股莫離能清晰感受到的殺氣,當然這只是那侍衛無意間發出來的,卻是沒有任何針對性的。
不過饒是如此,莫離還是臉上一白,一張臉更是顯得怪異的丑陋。那越夫人听此也微微一愣,然後以為莫離是想要一個床伺丫頭了,便將一個長相頗為秀氣的女子指給莫離,那女子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讓莫離的心無奈的糾結了一把。
「夫人誤解在下之意了,在下只是希望換做女子為在下清身,男子的撫模在下頗為不喜。」莫離輕聲咳嗽兩聲,臉上暈上一層黃紅色,看起來頗為羞赧的道。
「額,然,青柳,清身。」越夫人將清身的任務交與身邊的婢女,畢竟這些人中只有這婢女是自己的心月復。「諾。」
莫離全身放松的笑眯眯的看著眼前的婢女,露出一口白牙,看起來詭異十足,其實她還是無法放松的,畢竟讓人在你身上模來模去,萬一露陷怎麼辦,也幸好莫離警醒,即便是在野外也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所以現在雖然模到的胸前不是很硬,但是卻並不是肉球了。
那婢女模了幾番後才點頭示意,越夫人明顯放松了一口氣,莫離見此再次踱步道呂諾榻邊,多日不見呂諾,眼眶深陷,面容枯槁,看來這次的毒對其著實產生了不少傷害啊。
手指按上呂諾的脈搏,幾不可聞的心跳聲,微弱之極,讓莫離也感覺到此次中毒的嚴重性。翻了一下呂諾的眼皮,眼中雖然無神,不過還好,並沒有到不可救藥的地步。隨即莫離又暗暗惱起自己來,本來自己應該早些來的,可是為了那可憐的同情心,竟然將自己陷入危險之中,最後這麼晚來,若是早些來,那呂諾也能少受些苦。
其實莫離在接近呂諾之後就幾乎已經將之當做言諾了,因為味道真的是一樣的,只是多了些藥香。莫離在無人看到的角落,偷偷用手撫了一下呂諾的臉龐,只是因為太過匆忙,所以也沒有多余的熟悉彌漫,只是隱隱覺得太像了。
當初從秦國出來之日,駱敷就遣人給她送來一個藥方,那是駱敷想方設法尋到的一副專門治呂諾身上毒的藥方。將之給莫離便是因為在兩人最初見面之時,莫離便已告訴了她兩個人之間的所有,並且將自己的懷疑告訴了駱敷,所以駱敷便將藥方幫莫離尋來。
其實說到底,真正被蒙在鼓里的還是贏藜。當初莫離與駱敷的計劃打算中便是讓莫離再次回到行館之中,這是因為兩人對贏藜的性格都了若指掌的原因。否則當初莫離只要將覓裳交給駱敷照看,覓裳又怎麼會有事情,所以從莫離出逃,到被抓,再到駱敷與莫離兩人關系的崩裂,這些都是兩人之前計劃好的。而贏藜也的確因為不舍駱敷那十幾年的相伴,最終選擇心甘情願放棄莫離。
當然那之間的其實並非全部都是計劃之內的,只是說是做假戲卻仍有真情存在罷了。
莫離手持藥方,不僅是為了齊太子解毒,更重要的卻是想弄明白齊太子到底是不是言諾,那個心心念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