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如此篤定,那便去駱館吧。」趙澤知道駱敷手下劍客的實力,以他的武力值對那些自是不懼,現在既然莫離想先這樣做,那他只要做好保護的工作就好。
兩人繞過秦太子府,直接去了駱館,駱敷的行館還是那麼光鮮亮麗,這是駱敷喜歡的風格。她是一個耀人的女子,若是生活在現代,她肯定會是一個極為成功的女強人,可是時不予她,這卻是莫離無力改變的。
看著凸起的小月復,莫離在進入駱館之前先買了一件寬大的衣衫。不知這是不是欲蓋彌彰,但是這樣會讓莫離覺得舒服一些。起碼她可以在和駱敷談完別的事後,再告知駱敷,不會讓駱敷覺得很是突兀。
有趙澤在,他們自己很容易就進了駱館,只是駱敷顯然沒有在駱館,不想引人注意,卻又想早點見到駱敷,和趙澤一個眼神交換,入夜,一道較大的黑影輕掠過秦太子府上。
這是駱敷和贏藜平日里居住的房間,雖然有梁上君子的嫌疑,但是莫離卻極為淡定的落下,耳朵貼在牆上,細細的听來。
屋內只有一個人的呼吸聲,莫離無從查證這人是贏藜還是駱敷,不過想到一般練武之人的呼吸聲都悠長而輕,里面的顯然是一個不懂武的人。
想到這里,莫離沒有絲毫猶豫,隱在一側,在躲過一串侍衛後直接打開窗輕掠進去。
雖然莫離現在的內力不能做什麼大動作,但是有趙澤的掩護,這般小一些的動作還是可以做的。
「阿姊。」不等看清楚,莫離就先發聲道。畢竟她還是害怕弄出烏龍事件的。
莫離一出聲,果然,那人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當莫離看向那人時才突然定住,不再言語,這人竟然是贏藜!
亙古的沉寂,兩個人之中,贏藜是略帶波動的眼神慢慢歸于平靜,然後是探究的神情。莫離卻從頭到尾都沒有表情,只有剛開始的略微驚訝。
「你回來了。」贏藜低沉的聲音響起,只是卻讓莫離莫名的感到悲傷。贏藜的身形還是那樣挺拔,但是以往穿在身上能撐起的衣服此時卻軟軟的搭在身上一般,轉眼間,他已消瘦如斯。
「嗯,老朋友見面,難道不請我坐下?」莫離點點頭,微微一笑,今天的她本來就沒有心思找贏藜問他當初不辭而別的事,現在突然見到這麼虛弱的贏藜,莫離心中不知被什麼一堵,沒有什麼話的她就更問不出了。
贏藜卻是奇怪的看了一眼莫離,對莫離那樣淡然的態度顯得很感興趣。不過現在莫離卻並沒有表面那麼淡然,手心里是隱忍的汗水。
「你隨意。」贏藜一句話讓莫離差點跳起來,這句話…
「哈,你這里真不錯呢,沒想到小胖子還能做出這番事業啊。」季雨的笑聲好像幽谷里的青蘭,在秦關的辦公室不停來回模看著,一點都沒有女生的矜持。
「你呀,我都已經自己開公司了,你不要一直小胖子小胖子的叫好不。」秦關郁悶的說道。
「嘿嘿,反正你人都是我的,一個名號怕什麼,他們看到估計還會羨慕我們的關系這麼好呢。」季雨渾不在意秦關的郁悶,眼楮睜得如同小鹿一般,笑著說道。
「對了,秦總經理,是不是應該請我坐下呢?」季雨看看辦公室的沙發,再看看面前男子坐的椅子,有些不懷好意的說道。
「那,你隨意。」秦關抿嘴一笑,雙手攤開,將自己全部展露在季雨面前。自從他們在一起以後,季雨很喜歡變著法的逗弄秦關,而秦關則總是一副甘願承受的模樣,然後說一句「你隨意。」
然後季雨便如同猛虎撲食一般,直接飛撲到秦關身上,坐在他的腿上,嬉笑玩鬧。
「你隨意」這句話仿佛歷經了千萬年之久,久到現在的莫離听了都會不覺心神一震。
「哦。」反應過來的莫離卻見贏藜還是如原先一般,呆站在榻前,眼楮一直看著眼前。不知為何莫離總感覺現在的贏藜好像變了,有一種潮水般的悲傷涌出,直接淹沒了外面的莫離,因為她感覺的出,那悲傷不是被自己的。
莫離隨意的跪坐下,眼前是一個放著茶水的幾面。然後故作無意的問道︰「駱夫人呢?」
「去清院了。」贏藜隨意的回道,絲毫沒有將這個可能是晴天霹靂的消息當回事。
「什麼?」莫離猛地站起身來,眼前的茶幾直接被撞倒在地,只是莫離卻毫無察覺,不過贏藜卻微微的皺了一下眉。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莫離跨步走到贏藜身邊,一邊問一邊伸出一只手抓住贏藜的衣領,怒目圓瞪。
「知道。」贏藜淡漠的看了莫離一眼,雖然不解于莫離和駱敷之間這麼深的友誼,但是卻還是很淡然的面對莫離的質問,因為那不是他所愛,所以他無情。
「駱夫人為你做了多少,你又付出了多少,為何短短不到一年時間,駱夫人就進了清院。」莫離眼中有些濕潤,那麼高傲的一個女子,甘願為他拋家棄國的女子,為他生兒育子卻仍然覺得虧欠他的女子,他怎麼忍心!
清院是秦太子府的一處極為荒涼的場所,那是專門對那些失去太子寵愛的女子,還有做了一些不為人所容的事的女子才會住的地方。
莫離不知道那樣一個女子為何會被打入這樣一個類似于冷宮的地方,而且以她對贏藜的愛,那對她該是多大的打擊。駱敷永遠不在乎他人對她的看法,卻惟獨不能容忍贏藜對她的不解,這是愛到何種地步才會有的情緒?這也是當初莫離想妥協,想給贏藜享齊人之福的機會,就是因為她知道,她無法那麼殘忍的對待那樣愛贏藜的駱敷,而寧願自己更痛苦些。
但是現在,他竟然告訴自己,駱敷在清院,那個以往都是駱敷送別的女子去的地方。她將會遭遇什麼,將會忍受怎樣的對待,莫離不敢想象。
「我不管她為我做過什麼,我只知道,她逾越了我心底的那條線,她要為她的行為負責。」贏藜冷冷的看了莫離一眼,莫離無端的從心底泛起一絲冰冷。
「即便如此,她做的無非是為了你…即使不是為你,可是有什麼事不是你這做丈夫的可以包容妻子的?」贏藜的目光太過冷,這讓莫離第一次覺得在他面前,她看不透他,這種感覺很不好。
「因為她不該動我心愛的女子。」贏藜收回煞氣,想是想到曾經的朋友之誼,也算是給莫離一點面子。
「你心…愛的女子?」莫離第一個想到的是自己,可是現在的她就好好的站在這里,沒有受到什麼傷害,而且最重要的是,贏藜沒有正眼看她,所以她現在確定了,不是拋棄,而是移情!
「呵呵。」莫離突然笑了出來,有一絲的疼痛漫上心頭,他的不告而別只是讓她在**後覺得受到了拋棄才會讓她發狂。現在淡然的痛才是她心口的真傷,原來從來不是拋棄,因為不值得,因為從來便是移情!
「你…」看到莫離那有些發狂的笑,贏藜好像突然意識到他們曾經的事,有些驚疑不定的看著莫離,眉心擰做一團。
「原來如此,呵呵,原來如此。」莫離那笑好似利劍一般插在贏藜心上,贏藜下意識難過的撫上心口處。他知道這種情緒不對,可是忍不住,他好像要失去什麼了一樣,想要抓住的那種感覺,回頭卻發現早已成空。
「我現在只求你一件事,讓我將阿姊帶走。」莫離抓住贏藜,眼楮通紅卻沒有一滴淚,這樣的神情打動了贏藜深處的靈魂,但是他卻沒有答應,只是看著莫離的眼神變得莫名起來。而莫離也因為過度激動而沒有注意到贏藜撫心口的動作。
「你…」莫離不可置信,曾經因為自己和駱敷讓他不得不舍棄一個,現在,他卻為一個可笑的理由,置自己和駱敷于不顧。
「我可以答應你見駱敷一面,但是虞姬沒有好之前,駱敷不得離開此地。」贏藜不知是不是想到了曾經的種種,做出了最大的讓步。
莫離听此,知道再無回轉余地了,默然的推開贏藜,直接大大方方的離開,然後叫上趙澤,一同趕往清院。趙澤看到莫離時莫離已經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了,只是激蕩的心神還是被趙澤感覺到了,所以趙澤一直無聲的跟在莫離身後,做她身後的堅持。
莫離知道趙澤的心意,雖然現在她的心很亂,但是卻還是沒有那麼難受,想來是趙澤的溫暖抵達莫離的心了,舒緩了莫離的難過。
清院其實是駱敷的杰作,當初有幾個長相妖媚的姬妾十分粘贏藜,然後駱敷一氣之下,設置了清院,將著幾個女子都放了進來。一是離贏藜遠,二是這里不能隨意出入,跟冷宮沒有差別。
只是沒想到,駱敷最終的結局竟然也是這里,難道這就是妒婦無好果?莫離一路上心很沉,只是在看到那個清院後才沒有徹底爆發。
這個清院想必是經過改善的,以前莫離來這里時沒有這麼好的房屋,現在這里已沒有想象中那麼多的雜草了,估計是贏藜派人來整理的,這樣一想,莫離對贏藜的怨憤也降低了些。
莫離一個閃身便進了清院之內,這里只有一個屋子亮著燈,莫離也只能無從選擇的輕掠過去,和趙澤對視一眼後,莫離推門而入。
屋內的人正是一襲青色里衣的駱敷!莫離一見之下,鼻子一酸,差點落淚。
「阿姊…」聲音很輕,莫離不敢大聲說話,因為害怕驚擾到眼前的人。還有也為駱敷感到委屈,所以聲音有些哽咽。
「哎~」駱敷輕嘆一聲,然後轉過頭看著莫離︰「見到殿下了。」其實駱敷讓趙澤先將莫離帶來見她,就是因為贏藜的改變。她不想讓莫離傷心,可是看她直接尋到自己,還是那副模樣,她就知道,莫離見到贏藜了。
「嗯,阿姊,你為何不告訴我此事?」莫離這才慢慢挪步而入,她曾經說過她再也不踏入這里,可是眼下自己卻來了,而且還是在沒有通知的情況下。
「告訴你也無用,那女子卻是你我不可阻攔的。不過…」駱敷的高傲又一次出現,眼中的瘋狂那麼勝,看的莫離後脊背一涼。
「你說那女子?不過什麼?」莫離奇怪的看著駱敷那般瘋狂的模樣。
「阿離,我是佔卜師,這你是知道的。前幾日殿下的那顆星晦暗不明,我聯系最近發生之事,替殿下佔卜了一下,便果斷將那女子毀了。雖然殿下的那顆星還未有所恢復,不過那女子連面目都毀了,我看她還用何來迷惑殿下。哈哈,我看她拿什麼毀掉殿下。」駱敷仰面長笑,只是莫離卻從中感到了一種深切的悲傷,是啊,駱敷跟在贏藜身邊十八年有余,竟然比不上一個剛剛出現的女子,這又如何不讓駱敷為之瘋狂。
但是听到最後一句,莫離還是為駱敷感到不值,她即便是拼著自己受到誤解,也要將贏藜身邊的任何危險都解除掉,這樣一個女子,贏藜,你又如何忍心如此對她。
「阿姊。」莫離擔心的高聲喊了一句,算是將駱敷那種瘋狂的模樣打破,听到莫離那聲,駱敷這才有些落寞的停止了那種高昂的氣勢。
「到底是何種女子,竟然讓駱敷變成這般模樣?」莫離心中暗自想道,不過想到自己在那女子也是完敗,只得奮力將自己心中那種不忿壓了下去。她不相信這世上還有比自己和駱敷還厲害的女子,但是不可否認,一個男子若是真正愛上一個女子,那麼就是情人眼里的西施。丫的,狗屎也會是香的!莫離不無憤恨的想到。
雖然那女子被駱敷毀了臉,但是看到贏藜神情的莫離卻知道,這件事絕不會就這麼完了,或許,還有別的事情會發生。不過眼前,她不會管那麼多了,只先將駱敷帶了出去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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