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好像找不倒任何拒絕的理由。」狄亞坦然的直面女子的目光。
「在講故事之前,我有個疑問,還望為我解惑。我這里,只有女人才能進入。」聖騎士打量著眼前的兩個男人。
「哦……如果您‘女人’的定義不是很嚴格的話,你可以把我當女人。至于他是怎麼進來的,就不是我能解釋的了。」狄亞並不想隱瞞什麼,因為,在這種見鬼的地方,根本沒必要。
「你……有雙重性別麼?」聖騎士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這也不怪聖騎士,畢竟,比起雙重性別,狄亞的情況完全超出了人類的認知範圍。
「噗~~~」費爾斯忍不住笑出了聲,低頭看著無比郁悶的狄亞,戲謔道︰「她呀,身體絕對是純男人,可,靈魂卻是純女人喲。」費爾斯笑得賊賊的,藍寶石般的眼中送出的「秋波」的含義只有狄亞讀得懂。
狄亞瞟了費爾斯一眼,剛好接住了費爾斯送過來的秋天的秋菠菜。那是大灰狼將小羊羔兒連皮帶骨吞下後回味無窮的滿足的笑意。狄亞心中著惱,無處發泄,用隱于身後的小手兒給費爾斯的腰部做著大力按摩。
「嘶~~~~」費爾斯痛得抽了口涼氣,臉上的笑容也變成了苦笑。
聖騎士顯然被費爾斯的說法震得呆了一呆,可轉念一想便也釋然了,既然這里只有女子方可進入,那麼狄亞的狀況便是實情了。
「我出生于聖紅歷五年,被老師收養,與其他孩子一起習文修武。當年,很多強大的騎士都出自老師的門下,他弟子中的三人,甚至有問鼎聖騎士的實力。由于我在各方面都遠超同濟,老師便只把我當男孩子養,他對我的期望便是成為聖騎士!那是老師一生的夢想!我當時好奇的問老師,我的三位師兄不是有那樣的實力麼。可老師的話仿佛預言一樣,定盤了我們四人的人生。他說,我的三位師兄與聖騎士的實力只差一線,但卻宛若鴻溝,終其一生也無法逾越。而我,是唯一擁有那潛質的人!只是美中不足的是,我是個女孩兒,連成為騎士都不行,更何況聖騎士,所以,我只能以男人的身份生活……」聖騎士說到這里,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絲黯然。
狄亞的觀察力那麼敏銳,又豈會看不見。心中微嘆︰在愚昧與偏見的桎梏下,多少優秀的人才被埋沒了啊。在那個嚴重歧視女性的年代里,她,注定是個悲劇吧。想要一展才華,就得放棄做女人的權利,放棄人生的幸福,而且還要面臨秘密暴露後被送上絞刑架的危險。
聖騎士眼中的黯然也只是一閃即逝,繼續說道︰「我十三歲成為騎士,二十七歲成為了聖騎士!當時的我已經擁有了一大批忠實的追隨者,他們,都很優秀!當時,國王得到了一幅殘圖,獻圖之人說,在冰封的大地,有一處神秘的上古遺跡,如果得到其中的神物,便可得到愛神的眷戀。本來,我是不想接這種荒唐的任務的。可,老師的話卻讓我動心了。你們猜,他對我說了什麼?」聖騎士含笑看著費爾斯和狄亞。
「這讓人怎麼猜啊。」費爾斯被問得一頭霧水。
「他不是對你說,可以趁著這難得的九死一生的機會,讓聖騎士大人光榮的死去,而讓一個美麗的女人重生吧?」狄亞眨了眨眼楮,平靜的道。
這回輪到聖騎士吃驚了,定定的看了狄亞好久,方才出聲道︰「你真的很聰明,一語中的。很想知道,你是怎麼猜到的?」
「你老師的心願已了,不是麼?一個人,無論多麼執著的追求一樣東西,哪怕是用一生的光陰,可得到之後,快樂卻很短暫,隨著時間的推移,會產生不過爾爾的想法。這個時候,他就會看到除了那樣東西之外的事物。會突然發現,有很多東西,比他的追求更寶貴,可他卻未曾珍惜。你是你老師一生的驕傲,他一定很愛你。可,他卻為了一己私欲而毀掉了你的整個人生,他一定是後悔了。」狄亞嘴邊掛著一絲淡淡的微笑,眼中卻滿是閱盡世事的滄桑。
聖騎士不可置信的看著狄亞,這個女人,明明看上去只有不到二十歲的年紀,可,眼中卻有著與其年齡不符的滄桑。更讓女子驚訝的是,狄亞竟猜得八九不離十!
「你憑什麼認為老師是出于這樣的原因呢?」聖騎士饒有興致的等著狄亞回答。
「一葉知秋。能教出你這樣的學生,你的老師也定是個方正之人,豈會沒有良心?正直、善良、謙卑、忠誠……這些都是騎士精神吧,如果他對你的境況還能置若罔聞,那他也就不配做一個騎士,也不配做你的老師,更不配被你尊重!加里薩爾聖騎士!」狄亞說這些話的時候很嚴肅,甚至懷著深深的敬意。自從女子報出了出生的年代,狄亞那海量存儲的大腦但迅速搜索到了相關歷史資料。如果她沒記錯,女子的老師應該是當時頗具盛譽的菲魯騎士,而面前這個女子,便是那個剛剛得到聖騎士桂冠,即在探險中一去不回的加里薩爾聖騎士。不要說菲魯的事跡足可以出一本幾百萬字的自傳,就連如流星般劃過蒼穹的加里薩爾也足可以用傳說級的英雄來形容。
「你還真是個博學的魔法師。」聖騎士淡然一笑,沒有絲毫自傲的表現,而是話鋒一轉,繼續她的故事。
「我們在趕往目的地的途中,順便接了一個任務,也就是這個錯誤的決定,幾乎斷送了所有人的性命!」聖騎士眼中閃過一絲痛悔,閉了閉眼,接著道︰「那是一個原本異常美麗的少女,因為拒絕了一個追求者,而被下了詛咒,變得又老又丑。她的父親願意用全部家產來報答能使其恢復容顏的人。我當時只是出于對她的憐憫,提出估且一試的建議,讓她與我們一起去那神秘之地,或許,會得到神的眷顧。她的父親雖然不願,可少女卻執意同行。我當時也有些佩服她的勇氣。可,後來……」聖騎士仿佛不願意回想那段痛苦的記憶,深深吸了口氣,才緩緩的道︰「我們千辛萬苦的進入了神跡,可等待我們的卻是不明生物的攻擊。我的同伴一個個倒下,最後,除了我與那個少女,只有十三個人進入了神跡的核心,見到了自稱為神之殘像的女人。她的美麗難以用語言形容,讓任何人見了都會自慚形穢。她的面前放著一只斗狀的酒杯,里面是滿滿的如爛泥一樣的物體。她對我與少女說,只要喝了這杯中的東西,不但可以長生不老容顏永駐,還能得到她留下來的力量,成為這里的統治者。但代價是自願交出靈魂,與聖杯結合。她打了個響指,我身上的鎧甲便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曳地的長裙。我的真實身份徹底暴露了。可,我的伙伴們並未因為我是女人而失去對我的信任……」聖騎士的眼中流淌著欣慰與幸福的光彩。
自己竟與這位聖騎士小姐有幾分相似,狄亞想起自己的際遇,嘴角不經意間掛上了淺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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