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想石對法師的幫助無比強大——現實中,奈吉爾每天最多只能施展三個零級法術和三個一級法術,再來就是使用各種卷軸,但是在冥想空間里,只要你還在使用魔力之源激發副石,便可以在這個純思維構築的世界里無限次模擬法術的施展。
但是這種無限,對于一個惡劣的指導者來說,完全可以做到把接收訓練的學生玩到半死不活的程度。
「白痴,我不是說了你現在必須打到骷髏的肘關節嗎?你沒事干打它的胸骨做什麼,你以為你現在能用酸液球腐蝕掉它的骨架子嗎?」。
坐在一張舒適座椅上的泰夫林術士悠閑地喝著熱茶,其實整個空間都在她的控制之中,偶爾抬起頭看上一眼,然後對沒有達到自己要求的奈吉爾大罵出聲。
梅莉是個很嚴格的指導,她要求奈吉爾的魔法落點必須控制在骷髏的膝關節、踝關節、肘關節和腕關節,如果落在其他方位,便會毫不留情地進行訓斥。按照她的說法,精靈現在進行的只是最低難度的訓練,面對單個骷髏的敵人,唯一的目的就是用來訓練攻擊精度,要是連這點都做不到,奈吉爾的程度就真的是差勁得可以了。
離她不遠處的精靈少年渾身濕得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身邊散落著很多被打散的白骨架子,比劃施法手勢的雙手已經變成了一種機械性的運動,到現在還沒有出現差錯完全是因為幾十年在精靈森林進行的基礎訓練非常扎實。
作為冥想石主控一方的梅莉在這一個小時的實戰訓練中,沒有留給他任何休息的空隙——上一個骷髏剛被打散,下一個骷髏就會立刻出現。所有的訓練骷髏都進行了特別強化,足以經受三次魔法攻擊才會倒地,而每次骷髏出現的地點也並不固定,前後左右全都可能,而且距離他只有六十呎的距離。
六十呎是個什麼概念呢?就是如果奈吉爾站在原地不動,只需要兩個來回,骷髏就會走到他面前,所以就算梅莉沒有要求,他每次攻擊的第一落點也必須是骷髏的膝蓋或者腳踝。
作為脆弱無比的薄皮法師,奈吉爾和骷髏跑動的速度是一樣的,而他根本還沒有掌握如何在移動中施法,于是在訓練空間里就出現了這樣一幕︰精靈少年釋放出一個法術,還沒等法術作用在骷髏上,便開始轉身逃跑,跑著跑著突然停下來再放出一個法術,然後繼續轉身逃跑;一直持續到那只骷髏膝關節或者腳部被法術打碎,無法繼續移動,精靈才停下跑動的腳步。
喀拉喀拉的聲音從訓練場傳來,這具骷髏被奈吉爾的法術徹底拆散,失去支撐的骨頭落在地上。精靈少年身體晃了兩下,也一坐在地上,急促地喘息起來,臉頰也露出不正常的酡紅色。
在冥想空間里,身體所有的動作,所有的法術效果,完全依靠他的思考完成,對于從未接受過這樣訓練的奈吉爾來說,連續一小時進行高強度的魔力激發和過度思考,使得他的腦袋開始一跳一跳地疼,眼前似乎看到滿天星點。
梅莉撇撇嘴,嘟嘟囔囔地不知在感嘆些什麼,揮手解除了冥想空間,奈吉爾只覺得眼前一黑,再睜開眼時就已經回到現實中的東塔五層實戰訓練室,一點體力都不剩的精靈少年絲毫不顧形象,直接向後一倒,整個人呈大字型躺平在地板上。
「現在是休息時間。」泰夫林術士蹲子,像拍小貓小狗一樣拍拍他的頭,然後非常厭惡地用力甩掉沾在手上的汗液。「小精靈,你堅持的時間已經比我想象中要久了,我開始以為你也就能維持個三四十分鐘。」
奈吉爾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他現在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耳朵嗡嗡作響,梅莉說了些什麼他根本沒有听到。一直到差不多十五分鐘之後,他才算是勉強打起精神,撐著身體坐了起來。
抬眼就看到泰夫林術士蹲在一邊,兩只手托著下巴,像可愛的小女生一樣眨巴著大眼楮,那種帶著一絲狡猾的眼神看得他身體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喲,小精靈,你身體還算不錯,這麼快就緩過來啦?」梅莉伸出右手食指戳戳他的額頭,對他恢復正常體溫感到很滿意,「乖乖,下面是戰術訓練時間,我來問,你來想。」
「不是吧?」奈吉爾哀叫一聲,又躺平到地上,「我還沒醒,我的頭很疼,我現在沒有足夠的魔力之源催動副石。」
「啪」,梅莉一個爆栗敲到精靈的頭上,「我說的是戰術訓練。戰術,明不明白?听好了,剛才教給你的骷髏身體結構,還有後面的實戰訓練,都是為了出現危險狀況時候,你能夠有足夠的自保能力,畢竟你的同伴不可能時時刻刻都把你保護在安全之處,而不是讓你像個戰士一樣,沖在戰斗的第一線,你以為你的身體能像常年鍛煉身體的近戰武士一樣強壯嗎?」。
奈吉爾捂著額頭,長出一口氣︰「我還以為,你教給我那些東西是……」
「哼哼,你的同伴就那麼弱嗎?連個一級法師都要站出來打架?」泰夫林術士搖了搖頭,從牆邊拖過一把椅子坐下,還非常淑女地拉了拉長裙,「低級施法者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在保證自己安全的基礎上,給同伴提供盡可能多的幫助,而不是將自己的寶貴法術位,浪費在各種無聊的場合。」
躺平在地上的奈吉爾看著訓練室的天花板,月兌離了緊張的實戰訓練,累得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彈,上下眼皮也開始打架,「戰術訓練是什麼?」
梅莉左手彈了個響指,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自己提問︰「你的同伴都是什麼職業?」
「唔,一個戰士,一個巡林客,一個培羅牧師,我,還有一個據說是術士的厲害家伙。」
「面對一群骷髏的時候,你覺得這些人里面,最有用的人是誰?最先開始攻擊的人是誰?」
「應該是克萊恩吧……啊,就是牧師,他們可以驅散不死生物啊。他可以先開始驅散,然後我們再上去打散骷髏。」
梅莉豎起食指搖了搖︰「錯,其實最重要的應該是使用遠程攻擊的人,如果你們的巡林客不是走雙武器近身戰斗風格,他也應該是最先開始攻擊的人。使用長弓的巡林客足足有一百二十呎的有效攻擊範圍,可以使用四輪攻擊,而正常的骷髏能頂過四輪攻擊還不倒下的,幾乎不存在。不過巡林客應該對每個骷髏進行兩輪射擊,然後就轉換目標。
「第二波開始攻擊的人應該是戰士,他可以守在巡林客前方大約六十呎的位置,對所有被巡林客攻擊兩輪後還未倒下的骷髏發動一次攻擊,這時候的骷髏應該會被一擊擊碎,但是極少數還能繼續站立。
「第三波才是牧師的工作,牧師的驅散範圍最遠是六十呎,他的工作就應該是對經過前兩波攻擊後剩下的骷髏進行驅散,輔助戰士進攻。
「最後才是你這個法師的工作,對了,還有一個術士。大部分時候你們的工作,是協助其他人的攻擊,比如給戰士加一個提升抗力,或者給同時出現超過兩個的敵人上一個油膩術。」
泰夫林術士三言兩語地說完自己的戰術安排,本想看到奈吉爾閃亮亮的崇拜眼神,結果卻發現這小家伙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閉上眼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