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安德烈受傷了？」
身披黑色法師長袍的骷髏人斯威格正站在城堡最高處那個變成已經一片狼藉的房間里，神情專注地伸出只剩皮包枯骨的手指，沿著星星點點銀色材質紋路反復模索被被青白火焰高溫熔化後的殘余物，听到這個消息之後，連眉毛都沒有抬一下，仍然將心思放在手指下的感受上，只是說話的口氣帶上了幾分饒有興味︰「迷霧鎮周圍還有能傷到安德烈的人？這可是件新鮮事，來，給我說說具體怎麼回事。」
在他的身後三步遠處，之前出現在安德烈門前那名年輕的黑衣女僕誠惶誠恐地垂低頭顱，雖然面色蒼白，但是並不像安德烈那樣灰發紅眼尖耳，只有眼楮周圍帶著濃厚的黑眼圈能說明她吸血衍體的身份。
黑衣女僕雖然看起來還是很年輕，可是她在黑堡已經待了十七八年，非常清楚這位作風神秘、極少出現在人前的堡主，絕對不是展現給外人看的那副好性情，而今天更是自己第一次與堡主大人的直接接觸，心里更是無時無刻都在警惕自己說話行事要更加敬畏。
听到主人問話，她一邊暗自猜測著堡主大人為什麼會突然命令她來說明最近這幾日黑堡內外的大小事件，一邊低聲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詳細說了出來︰
「尊敬的主人，具體情況我並不算了解——您知道，安德烈大人夜間經常會去周邊尋找美味，所以昨晚他離堡時候我們這些低級奴僕並沒有覺得有什麼異常。但是沒過多久，大人的化身帶著非常嚴重的傷回來了，並且連續吃了三個血奴。」
黑袍老法師听到黑衣女僕的回話，停下模索的手指，摘下架在鼻梁上的鏡片擦了擦，然後轉過身上下審視地看了她一眼。女僕渾身哆嗦一下，將頭壓得更低，任憑主人的目光像帶刺的荊棘一樣掃視著自己。
斯威格吧嗒吧嗒癟縮的嘴唇，將擦好的眼鏡重新架在鼻梁上，調整到最合適的位置，狀似不經意地追問了一句︰「非常嚴重的傷？有多嚴重，你給我說的仔細些。」
「是的，主人。」黑衣女僕恭敬地回答著，「安德烈大人回來的時候，他右半身連帶蝠翼都受到類似被火燒烤或者接觸正能量的聖光聖水之類的傷口，而恢復人形之後，整個右側從胸部到腰部到側月復部，完全都被燒成焦黑色，而且在肋骨部位露出了里面的骨頭和內髒。」
見到主人非常認真地听著自己說話，黑衣女僕絞盡腦汁，拼命回憶自己看到的其他細節︰「第二個血奴死去時，是我為他收拾的尸體，當時安德烈大人的傷口似乎還沒有完全愈合。」
「很好，你的匯報非常及時。」斯威格的白發整整齊齊地梳理在腦後，更加凸顯出那張高顴低頰面容的枯瘦可怕，而這樣一張臉猛然裂開干癟的嘴巴露出一個笑容，讓整個房間的溫度似乎都降低了幾度。「你，你叫什麼名字？」
女僕連聲音都開始抖動起來，她完全無法猜測堡主的心思就是是好還是壞，又不得不回答︰「瑪麗，主人，我的名字是瑪麗.塞巴斯安卡。」
「瑪麗.塞巴斯安卡，唔，賽巴斯安卡，你的姓氏倒是並不多見啊。」
「主人，我是安德烈大人制造出來的第一批衍體……」
「第一批？」黑袍老法師似乎在想什麼，不過又搖了搖頭，感嘆一句，「唉，人老了，記性就不太好了，我都不太記得這事情。第一批除了你還有誰？」
「回主人，第一批衍體還有兩名男僕希里克和安羅，其余的人都……」
斯威格點了點頭，轉身回去繼續模索殘留的痕跡︰「從今天起，你就是堡中的女僕長，做安德烈的副手好好干活吧。」
「主……主人？」女僕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思地反問一句，隨後驚恐萬分地跪下來祈求著︰「尊敬的主人，我不是有意質疑您的話，我沒有對您不尊敬的意思，請您原諒我。」
「起來吧起來吧，你待會去找古列特，就說這事是我下的令。」斯威格皺了皺眉，好像模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對了，我的管家現在又在做什麼？」
女僕仍然跪在地上，不敢起身︰「主人，古列特大人……之前離堡兩天，據說是出去訂購什麼大型器具，今天凌晨時分剛剛回來，不過現在正帶著幾個人在地牢詢問俘虜。」
◇◇◇
古列特做在一套剛剛被人搬來的桌椅前面，握住鵝毛筆的木桿，沾了沾墨水，在羊皮紙上唰唰地寫著什麼，仿佛自己現在正身處在灑滿陽光、身後立著排列整齊的巨大書架的貴族書房，而不是陰暗潮濕、點著發出黑煙火把的地牢。
靠牆位置的粗鐵鏈上吊著一個身體有點佝僂的中年男人，身上的衣服已經破損不堪，露出下面傷痕滿布的軀體，低垂著頭似乎失去了意識。周圍站著幾個身高體壯的大漢，人人手里都拿著一柄浸過熱油的皮鞭，一個人靠近用鞭柄挑起男人的臉看了一眼，呸的一口痰液吐了上去，轉過頭向安坐桌面的黑衣管家喊著︰「古列特大人，這家伙又昏過去了！」
面容干瘦程度勉強還算是人類範圍的古列特直到寫完最後一個字母才放下手中的鵝毛筆，抬起頭非常不滿意地看著這幾個實施刑罰的僕役︰「冷水潑醒，繼續！直到問出來為止！」
「是！」幾個大漢異口同聲地獰笑著，一個人拎起一桶水潑在昏倒的男人身上，而另一個人在一個點燃的小火爐里倒了點火油，用長柄火夾夾起一塊長條狀鐵塊丟了進去。
一陣逼問之後，皮肉炙烤的焦糊味道和男人的慘叫一起響了起來。
焦臭味飄到古列特的位置，黑衣管家動了動鼻子，貪婪地深吸兩口，仿佛是聞到來自遙遠東方的昂貴香料，那種滿足的笑容在干瘦緊繃的臉上顯得尤為陰森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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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關于歐洲的刑罰，我查了一下，中世紀的鞭刑分為懲罰性和致死性兩種，包括烙刑，也同樣有使用，最明顯的就是格林童話里面白雪公主的後媽最後被強迫穿上燒紅的鐵鞋跳舞致死，更殘忍的刑罰我就不說了，查資料那些圖片看的我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