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精靈暫定 2063 艾拉米爾

作者 ︰ 愛吃櫻桃

日過中天,這是迷霧鎮少有的一個溫度濕度都很適宜的下午,已經支起的雙人帳篷被做了一點修改,三角形的帳篷被幾根粗樹枝拉平,成為午睡遮陽的休息區。

營地的篝火堆還在燒著——這是出于節約火種的需要才沒有熄滅,現在的火堆邊上只坐著黑發青年一個人,膝上放著一本攤開的書,另一只手悠閑地捅一下火堆里燒得太旺的火苗。現在不過是兩…種,準備按照原定計劃在墓園繼續停留的冒險者們都在帳篷下的陰影里休息著,為今晚再入墓園而恢復體力。

已經睡了一夜的精靈少年心里裝著很多事情,翻來覆去根本睡不著,但是自己的動靜又影響其他伙伴的休息,他也只好閉上眼楮平平躺在睡袋里,然後和貓咪聊天。

「蘭斯洛,你是說,我昏倒之後一直到我今早上清醒,你一直無法通過法師和魔寵之間的情感鏈接呼叫我?」

「是啊,你自己沒有印象了,那會兒的你啊……不對,應該是那個艾拉米爾的表現,簡直讓所有人都嚇得半死,生怕你真的被老鼠嚇瘋掉。」貓咪用額頭拱了拱主人的手臂,尋找著讓自己舒服的姿勢。

「什麼表現?」奈吉爾有點好奇,他對昨晚的記憶只停留在那些密密麻麻圍在自己身邊的凶暴鼠,還有最後那個抱他離開的懷抱里熟悉的氣味,至于後面的幾乎沒有什麼太大的印象了。

「那個突然出現佔據你身體的家伙,艾拉米爾,最開始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伊維就抓住他在墓園里面按照大家走的路線整個兒又走了一遍,結果中間出現一只老鼠……喵喵,你不知道喵,那家伙當場就暴力了,亂七八糟什麼法術都拿出用,就那麼一只小老鼠,結果他都快把那老鼠皮穿肉爛、挫骨揚灰了。」蘭斯洛胡亂揮著貓爪,尾巴纏住主人的手腕,卷上去松下來,玩得很開心。

「……我很心疼我的卷軸啊。」說到這個事情,奈吉爾就覺得有點點郁悶,他辛辛苦苦準備的防身卷軸,昨晚上被那個家伙揮霍了不少,想想自己花在上面的時間、精力和金錢,就忍不住抱怨起來。

【喂喂,你們不要敗壞我的名聲,什麼叫‘我當場就暴力了’,那是你家保姆吩咐我做的好不好?】驀地,一個聲音突兀插入一人一貓的交流之中,氣急敗壞地哇哇大叫。【是他吩咐我見了老鼠就裝瘋,怎麼現在又成了我的問題?】

腦海中突然響起的聲音讓奈吉爾皺起了眉頭︰「你……你就不懂得什麼叫做偷听可恥嗎?」。

【切,小嬌氣鬼,我再跟你強調一次,這個也是我的腦袋,我的身體,什麼叫做偷听,我這是正大光明地听!】那個聲音說話的時候總是帶著一種令人恨得牙癢癢的腔調。

「你……太過分了!」奈吉爾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有什麼話可以拿來反駁,從小就是乖寶寶的精靈可沒學過怎麼和人吵架,更沒有罵過人,最後只憋出了這麼一句不痛不癢的話,倒是蘭斯洛喵喵喵喵地叫了不停,勉強算是在為主人壯壯聲威。

【我過分?嘿,你家那個保姆才過分呢好不好?居然敢用暴力威脅我。】那聲音繼續得理不饒人,【我也是這具身體的主人,憑什麼要我給你讓位?】

精靈少年追問一句︰「你……你也是這身體的主人?你這話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和你是一樣的——從精神層面上來說,我們是出自同一個腦袋的兩個不同思想,你可以理解為一個樹根上長出的兩顆樹干。】那聲音難得正經一次,【我不知道你身上出了什麼問題,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怎麼出現的,但是我只知道,這也是我的身體。】

「……艾拉米爾……你真的……」奈吉爾听到這里,心里一顫。

【哼,嬌氣鬼,你在這方面真的太女敕了,隨便騙騙就會上鉤,難怪你家保姆會那麼緊張你。】那聲音安靜沒幾分鐘,語氣一轉,又恢復到最開始令人咬牙切齒的口吻上來。【好不容易抓到一個魅魔,還不敢交給你用,非要讓我來訂立契約。】

「……你裝可憐騙人?」精靈少年蹭地坐起身體,他剛剛還覺得對這聲音有幾分愧疚,結果被這一句話全部打散了,這也使得他忽略了這聲音的後半句里透露出的事情。

【就騙你了,怎麼著吧?有本事你咬我啊?】那聲音洋洋得意,【告訴你,我確實打不過你家保姆,但是欺負你還是小菜一碟。】

蘭斯洛听了幾句,覺得這種話實在很無聊,干脆閉眼假寐,反正他到現在也沒搞清楚這件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想想看,作為一只貓,還要為自己主人來操心,這也的確是很煩惱。

「你不覺得有些事情,你應該告訴他,讓他自己來做決定?」梅莉抬頭看了看突然坐起來的精靈,刻意湊近伊維身邊輕聲問著。

黑發青年沒有抬頭,看著自己手里的羊皮裝訂的書籍︰「你覺得應該告訴他什麼?」

梅莉嘟起嘴唇,涂著昂貴的粉色指甲油的手指仿佛無意識地在空氣中劃出一個個小圓圈︰「很多事情啊……比如,我們來這個小鎮的真正目標什麼的……」

「無論他知道或不知道,他都是魚餌。」伊維看了身邊的女人一眼,「你最好不要太多事,昨晚上我只是簡單懲罰,並不代表我不想殺掉你——如果你堅持要胡作非為打亂我的計劃的話。」

梅莉故作嬌嗔地扭動著身體,捏著嗓子叫著︰「你有你的計劃,我也有我的哦……」

伊維右眼中紅光一閃,「 」的一聲,戴在泰夫林少女彎角處的一朵玫瑰花上冒出一蓬火焰,直接將整朵花燒成片片焦黑,卻沒有燒焦少女頭上的燦爛金發。

梅莉整個人僵了一下,隨後再次放軟身體湊了上去︰「親愛的,你太嚴肅了,這樣真的很容易變老長皺紋的~」

黑發青年則拍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將視線重新轉回手上的羊皮書卷,低聲說︰「你,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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