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本書的封面都是很深的藍紫色,看上去像是使用某種動物的皮革鞣制成的,封面上沒有任何特別的標注,書名、作者什麼的也統統沒有,差不多有兩個指節的厚度的厚厚書脊用銀亮的貴金屬夾套牢牢卡住,上面有一個很小的樹葉烙印,而同樣材質的金屬壓花也出現在四個書角。
「這麼厚的書?什麼內容的啊?」奈吉爾好奇地伸手模了模封面的皮質,手感細膩光滑,非常出眾。
「嗯,這是我朋友的一些筆記,不知道你有沒有用處。」黑發青年笑了一下,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啜飲一小口,「翻開看看吧。」
奈吉爾抬眼看了案幾對面的黑發青年一眼,心里嘀咕一句︰什麼東西還弄得這麼神神秘秘的,這人就是有什麼事情都不肯直接說明白。
想著這個他伸手翻開了最上面那本書的封面,只看了兩眼,眼楮就開始越睜越大,最後變得像是一對鈴鐺一樣。
書的內頁不是常見的微微泛黃的羊皮紙,而是材質最上等的精細紙張,普通的紙張就是四銀幣,這種白皙的像最高級亞麻布料一樣的精細紙張至少要一金幣一張,可是這整本書全都都是使用這樣的紙張制作內頁,光是這一點就足夠表明他的價值。
但是更珍貴的東西卻是內頁上的內容,釋放一個「閱讀魔法」,上等精細紙張制成的內頁上面浮現出流暢美觀的花體字,工工整整地書寫著繁復神秘的奧術文字和精靈語,內容卻是令奈吉爾萬分親切——法術公式,法術咒語,法術陣圖,法術原理標示,法術說明,部分範例講解……這這這,這居然是一本法師的法術書!
◇◇◇
在這片西大陸上,使用法術的人分為兩種,神術者與奧術者。
顧名思義,前者是來自神聖之源的魔法力量,虔誠的牧師由于他們個人對神明的信仰而獲得神明賦予的施法能力,可以借助神的力量來施展樸實平和的法術,高階的聖武士由于自身對善良與秩序的堅守同樣獲得神聖的力量來施展一部分神術,高階的德魯伊和巡林客出于對自然力量的信仰也會獲得一部分充滿自然之力的神術。
而奧術則是借助施法者開發自身能力而直接操縱神秘的魔法力量,只有具有血脈天賦才能的術士、具有言語力量的高階吟游詩人和專心深入學習的法師,才能使用這種比神明之力更加驚人的力量。他們能夠掌握呼嘯的風元素、狂野的火元素、變化無形的水元素和厚重的土元素,能夠預測未來或者改變物體,從各種異界比如無盡地獄或九層深淵召喚來能力強大的幫手,甚至掌握死亡的力量。
雖然術士和吟游詩人施展法術不需要提前準備,但是他們只能掌握有限數量的法術咒語,而法師則是唯一的特例,他們可以學習符合自己職業等級的全部法術,雖然需要提前進行法術位準備,但是和法術書上抄的滿滿的咒語相比,這又算什麼呢?
也正因如此,每個法師都是非常珍惜他們的法術書的,他們不僅會使用自己專屬的標志、排列方式、注記和密碼來書寫自己的法術書和研究筆記,偶爾還會故意留下幾個隱秘的破綻或是危險的陷阱,絕大多數的法師還會在法術書上面施加一些迷惑、保護、傳送或者自爆的法術。
對于一個初級法師來說,前輩的寶貴經驗將是他深入體會魔法技藝的一條捷徑,可是對于法師本人來說,法術書和研究筆記則是暴露他施法習慣、偏好法術和思考習慣的危險品,為了保護自己脆弱的生命,幾乎都是絕不外借的特殊品。
所以即使全世界的法師們都使用同樣的基礎語言——奧術文字、龍語和通用語或者是種族語言來描述記錄自己所知的法術,但是面對一本初次接觸的法術書,仍然需要花費大量時間去研究和破譯原主人的暗語和抄錄方式,用「辨識魔法」和「閱讀魔法」來仔細鑒別每一頁書頁,才能讀懂書中究竟抄錄了一些什麼東西。
正是因為這些原因,所以奈吉爾看到這本法術書才會如此激動,他從沒想過能夠在橡木鎮這種小地方能找到一本真正的法術書,熱愛魔法的精靈少年立刻拋開了自己無法從圖書館購買法術書籍的耿耿于懷,非常鄭重而恭敬地撫模著剛剛被自己用「閱讀魔法」辨識出來的這張書頁。
「這本法術書里面記載了超過五十條的零級法術和一級法術,下面三本則是與這本法術書相互對應的法師研究筆記。」
黑發青年看到精靈少年那種小心翼翼又愛不釋手的表情,眼神露出非常懷念又有點恍惚的神情,洶涌的情感幾乎要從眼神中蔓延而出,但是只有短短一瞬間又自我克制住了。只可惜小家伙只顧著低頭看著書頁,完全沒有注意到伊維臉上一貫的笑容消失了那麼一兩秒鐘才重新浮現。
听到伊維這麼一說,奈吉爾趕忙去翻下面三本書,心里更加驚訝。
三本研究筆記里面,每一個魔法的咒語和法術圖案都用標準而正確的奧術文字標注清晰,下面則是排列得整整齊齊的施法手勢變化順序、咒語的關鍵音節、施法材料的種類、份量和處理方式、法術的作用等等說明,都是用他所熟悉的精靈文字清晰流暢地書寫;筆記中還記錄了很多法師本人實際使用相關法術的場合和所達到的應用效果,細致地對這些法術進行說明,分析各種使用的小技巧。
「蘭斯洛……蘭斯洛,你快點咬我一口,讓我看看我是不是在做夢……柯瑞隆在上!艾羅娜在上!全體精靈眾神!伊維,你是不是認識哪位精靈法師,否則怎麼可能拿到這些東西……這種記錄方式和森林圖書館中面對全體成員開放的法術書和研究筆記簡直是一模一樣!」精靈少年雖然是在和伊維說話,但是一雙眼楮像是生了根,死死盯著手中翻開的書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