幔帳搖動,身穿灰藍僕裝束的少女被毫不憐惜地丟出大床,失去生氣的身體仰面朝天地落在冰冷的地面。
大床上的男人喘息著,胸前赤luo的皮膚除了幾道指甲淺淺的抓傷之外,再無其他痕跡。肋骨處的傷口、側月復部被半透明薄膜覆蓋住內髒的肉坑,全都消失不見,緊繃的胸月復肌肉弧度充滿力量與彈性,只有剛長出不久的皮膚還帶有淡淡的粉紅色。
男人伸出右手,張開的五指上青黑色的尖利指甲猛然彈出,然後重重地刺入身側的一只抱枕。一轉一攪,來自遠東的美麗絲綢便被抓碎,包裹其中的天鵝絨毛揚起,在幔帳內四散飛舞。
「哼」
安德烈收回右手,指甲閃著陰暗的光暈,房間里燭火搖動,映紅了一室的激.情與血.腥。男人絲毫不在乎自己赤.果的身體和之前的欲.望場景被其他人看到,繼續躺在床上,懶洋洋地對著窗口的方向說了一句︰
「偷看了這麼長時間,不知道今晚的節目有沒有讓你滿意?」
厚重的緞面窗簾一陣搖動,表面用細細的金絲織成的百合花與號角天使圖案慢慢向外鼓起,很快,一個高瘦的人形凸現。
「看起來你的胃口不錯呀,安德烈。」
松松垮垮的連帽斗篷下,一個有點佝僂的瘦削人影發出難听的干啞聲音,寬大的兜帽以及垂下的陰影將人影的面容遮擋了一大半,只露出半截骨節扭曲的鷹鉤鼻和枯槁干癟的嘴唇。黑色人影的身前懸浮著一本厚重書卷,閉合的封面,一顆骷髏頭顱正在不停開閉下頜,發出 噠 噠的響動。
「嗯?古列特?」男人眯起眼楮,面色一變,「居然是你」
「可不就是我嗎?」。黑色人影桀桀怪笑著,兜帽下的陰影里,干癟的嘴唇咧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安德烈看著對方,毫不掩飾眼中的疑惑與忌憚,多層輕紗幔帳無法遮擋他陰狠的目光,可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又開了口,語調極為惡劣︰
「剛才那馬車也是你吧,哼,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動手給了我一個逃走的機會?」
黑色人影也不在意他的態度,徑直走到大床旁邊的扶手椅處坐下,還細細致致地拉平長袍下擺︰
「就算我不出手,你自己也能逃掉吧?不過能借助點外力,總還是可以省點事兒的。隨手的小事,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對方這種輕描淡寫的口氣落在安德烈耳中越發目中無人,但古列特說的沒錯,就算自己事後可以逃走,但是在輝光城這種地方能省點力氣保存些實力,總是更好的。他強忍住要罵出口的話語,冷冷地開口︰
「你不留在黑堡,跑到輝光城來做什麼?難道不擔心遇到老對手?」
黑色人影桀桀桀桀怪笑著,枯瘦的手指摩挲著骷髏頭顱如玉質的表面︰「我來這里做什麼,你清楚得很。」
「芬格里手里那份特殊藥劑的配方?」安德烈臉色一沉,「難道你想要跟主人搶東西?古列特你的膽子也太大了」
「什麼搶不搶的,別把話說得那麼難听。」黑色人影發出古里古怪的聲音,「你自己也動過手了,現在也沒有找到吧?倒不如咱們兩個人合作,先把配方弄到手再說其他。」
`「你倒是會提條件……」安德烈用手指耙了耙汗濕的頭發,嘴角嚴厲地抿成一條直線,眼楮冷冷地盯著兜帽下的陰影,暗中估算對方到底握住了什麼後手才會跳出來跟自己提條件,「你剛才不是說過了,沒有你插手,我自己也逃得出來,你這份人情還沒有重到可以讓我違背主人的命令。」
「那麼,再加上瑪麗,如何?」
「瑪麗」
這個名字似乎有著特殊的含義,安德烈沉默著,腦海里下意識地浮現出一個面色蒼白的年輕女孩的面容。
黑色人影沒有說話,只是桀桀地怪笑著,也不去催促他做出決定。房間里的氣氛一時沉默地有些詭異,只有封面上的骷髏頭顱時不時發出 噠的響聲。
「為什麼提到瑪麗?你打算對她做什麼?」燭花一閃,安德烈的聲音仿佛沒有什麼起伏,但臉上的表情帶著幾分色厲內荏,「不要以為用她就能威脅我……」
「嘿嘿嘿嘿——」黑色人影發出帶著惡意的嘲笑聲,兜帽下露出的下半張臉都在極度扭曲,「不是我想對她做什麼,而是你的主人想對她做什麼安德烈,永遠不要把把柄交到別人的手上」
砰——嘶啦——
幔帳內到處都是被撕裂的絲綢布片和飛舞的羽絨,憤怒的安德烈雙手盡出,將床上的抱枕和絲被全部抓裂,最後連床頂的手工織毯也抓了下來,將那天使圖案撕成一片一片的殘渣。
黑色人影看著他發泄,手指反復摩挲著厚重書本封面上的骷髏頭顱,隱藏在兜帽中的猩紅色眼楮快速閃動。
過了好幾分鐘,他才繼續開口︰「安德烈,我可沒想過要阻攔你把配方交給斯威格,但是上交之前我拿來復制一份總沒什麼問題吧?」
白發男子的暗紅色眼楮猛然瞪過來,上下四顆犬齒全都彈出,面容猙獰︰「古列特,告訴我瑪麗出了什麼事?」
黑色人影桀桀怪笑不止︰「這麼說……你同意了?」
「告訴我瑪麗怎麼樣了」安德烈的聲音暴烈得近乎咆哮,整個人焦躁不安。
得到回應的黑色人影站起身來,一步一步踱到窗邊,整個人像出現時那樣被「吸附」進了落地窗簾,只留下一句輕飄飄的回復︰
「很快你就會多了一個後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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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1.25︰說個事,這周不保證更新頻率,如果斷更,那就下周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