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光,暫時不要對泰姆萊斯的話做出什麼表態,他的話里面有很大問題!】
一道源自腦海深處的意識快速傳遞過來,打斷了他的思路。
【嗯,我會小心的,我準備先逼他一下,看看能不能弄出更多的消息。】黑發青年手里玩著那朵覆蓋火焰的阿蒂莫西玫瑰,半開半合的眼楮似乎不經意地掃過魅魔與黑眼圈男的表情,然後傳回了一道回應,【青藍,奈吉爾現在怎麼樣了?人醒了嗎?】雖然他與大貓之間的關系因為雙方的身份而顯得有些特殊,但是基本的情感連結還是存在的,他們兩個可以共享彼此所看所听的情景,也可以共享允許向對方開放的知識、記憶和思維。
【和剛才一樣,包裹住奈吉爾的銀色和綠色的光芒還在身體表面自動運轉,我無法接觸到他的身體,除此之外沒有其他變化。】大貓的聲音帶著幾分焦躁不安的波動,喉嚨里發出低低的呼呼聲,似乎不僅僅是情緒上的急躁,還包括一些生理性的不舒服,【蘭斯洛也在這些光芒包在了里面,而且……不知道為什麼,雖然無法用語言來準確說明,我也能感應到隱隱約約的變化。】
嗯?黑發青年的手指微不可查地停頓了瞬間,籠罩玫瑰的火焰啪地爆出幾粒小小的火星︰【什麼叫做你也能感應到變化?難道說現在的你還會被默認為奈吉爾的魔寵?那蘭斯洛又算什麼?】
伊維與不知藏身何處的大貓之間的意識交流是通過情感連結完成的,所以看起來就像是漫不經心的閑散模樣,結果等了半天都沒有得到回應的泰姆萊斯瞪著兩只大得出奇的眼珠子看了他半天,終于還是忍不住用手指捅了捅眼神放空的黑發青年︰「喂喂伊維,我已經把什麼都說出來了,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啊?連奈吉爾是魔網化身這種超級秘辛我都告訴你了,好歹給我句回話好不好?」
渾然不覺的黑眼圈男腦袋頂上豎起的炭灰色毛發來回擺動著,甕聲甕氣的公鴨嗓做出委屈的小媳婦樣哼唧起來︰「再說了,我已經把什麼都告訴你了,現在只不過是想見見小家伙,看看他目前的狀態……畢竟我也只是听說過魔網和魔網化身,現在好不容易能見到一個活生生存在的人,弄不好是幾千年才有這麼一個,我也有好奇心的好不好?」
「我連魔網是什麼都還雲山霧罩,你張口就又說出‘奈吉爾是魔網化身’的消息,你覺得我又應該有什麼想法?當然還是稀里糊涂的唄。」被打斷意識交流的伊維隨意「嗯」了一聲,左手拍了拍魅魔的手臂,便將話題丟給美絲特拉妮蒂婭,「再說了,你不是一直說我是‘連魔法元素都感應不到的廢柴’嗎?既然如此,問我有什麼用?」
魅魔早就失去了魅惑**他的興趣,撫模他臉頰的手指也緊握成拳放在身側,手指手背的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臉上的表情嚴肅得幾乎到了刻板,形狀優美的細眉擰成「川」形,翡翠般的綠眼楮一眨不眨地直直盯著泰姆萊斯︰「你是想說……魔網把小奈吉爾當成在主物質位面上的延伸載體了?老爬蟲,既然你也同意那些構成魔網的魔法元素依然還是沒有主動性思維,那麼它們自發集聚在一起之後又怎麼可能會在主物質位面形成化身?難道魔網本身是具有思考能力,具有主動表達出來的自身意願?」
「不不不,你們的理解有問題。」黑眼圈男左右搖頭,「就像普通人準備成為一個施法職業時需要進行的測試一樣,能夠成為施法職業的人對魔法元素一定會有不同程度的親和作用和集聚能力。既然魔網依然可以看做集聚起來的魔法元素,那麼你們就可以認為,能夠讓元素組成的魔法網絡對其產生親和作用的人,就是‘魔網化身’。這與什麼‘力量投影’之類的沒有關系。」
他看了看面露疑惑的兩個人,懊惱萬分地抓了抓頭發,有些喪氣地繼續說著︰
「我可不是在故意隱瞞些什麼,但是就像之前我提醒過你們的,魔網也好,魔網化身也好,本身都只是存在于破碎零散的隱秘傳說中,說法也非常隱晦難懂,我知道的細節也就是這麼多。」
魅魔細貝殼般整齊的潔白牙齒咬在紅艷艷的下唇,這頭老爬蟲,他真的是這樣想嗎?為什麼她總覺得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但是先是近乎顛覆性的魔法網絡,再來又是魔網化身,最後連小奈吉爾也扯上了關系……她垂下眼簾,眼角的余光快速掠過倚靠在自己懷里的黑發青年。能不能弄清楚這些亂七八糟的秘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伊維會怎麼看待泰姆萊斯?他們兩個會因為一個奈吉爾而開始聯手,還是徹底對立?
而且,自己要怎麼做,才能在他們之間游走,得到最大的利益?
「好吧,‘奈吉爾是魔網化身’這個解釋真假不論,先放在一邊。」沉默片刻,黑發青年從魅魔懷里起身坐直身體,手上的玫瑰花也直接丟到一旁,任憑火焰歡快地舌忝舐盛放的花朵,直至最後的焦枯。「我想知道的就是,為什麼說了這麼多東西,你還是沒有說清楚,你對奈吉爾出手,到底是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麼?」
整個房間的溫度隨著他說的話而升高,空氣間似乎充滿了灼熱炙烤的氣息,伊維的雙眼已經從深邃的黑色變成了艷麗的火紅,沒有束起的黑色長發飄飛半空,這是他調動本體力量的征兆。
因為力量的充盈,伊維整個人顯露在外的氣質也變得充滿狂放鋒銳的攻擊性與強烈的上位壓迫感,逼迫著房間里的另外兩個人。
「最開始你沖回來找我的時候,著急地不得了,似乎奈吉爾的狀況會隨時出現什麼變化,而現在,你在用所謂的秘辛所謂的傳說隱藏著你之前的急迫態度,只是關心我是否會接受你的說法,只提出想見奈吉爾滿足好奇心的要求,這與你先前的心急實在是差別太大了。而你本身又具有操縱時間的能力……」
「告訴我,泰姆萊斯,你究竟想要得到什麼?你前後的反差與情緒的變化,究竟在隱藏什麼?」
黑發青年的聲音仿佛是從極高處噴涌而下的巨大瀑布,挾裹著震撼性的威勢,從上到下近乎沖擊地壓迫在他們——尤其是某只老爬蟲的身上。
————————————————————注︰【】是用來表示通過情感連結進行意識交流的話語,不需要說出來,只需要「想」就能讓對方知道,這是一種超自然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