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兩個人閑散隨意的模樣,讓現場那第三個清醒的人——被封在泡沫層里,完全隔絕了與外界一切聯系的魅魔看得又氣又恨,只能拼命捶打著包裹自己的黑紅色琥珀發泄怨氣。這兩個混賬,肯定是把自己甩到一邊了,只是不知道他們到底又交換了什麼條件?
美絲特拉妮蒂婭恨得不行,那泡沫層延伸出來的觸角兩次都只是追著自己跑,再看看另外被包裹起來的一人兩貓,以她對這件事的了解,還有什麼猜不出來的呢?這泡沫層肯定是只針對與奈吉爾有關系的人或生物……
魅魔咬了咬嘴唇,她想仿照伊維用彎刀劈開泡沫層的辦法逃出去,不過可惜的是,她身上根本沒有什麼武器,試圖打開自己的次元袋取出里面的武器也毫無反應。無奈之下,她伸手模了模自己眉心處浮現的那個黑紅色花紋標記。
自從被包裹進這層泡沫里面變成了活人琥珀,這個已經隱藏了幾百年的花紋就再次浮現在皮膚上,並且向外引出一條黑紅色的混沌漩渦,高頻彈動下,這條極細的漩渦順著那條連接自己和奈吉爾這兩團泡沫層的透明觸角,直直通向了自己曾經的主人、現在還處在沉眠之中的精靈少年。
這是「過去」的她對「過去」的奈吉爾曾經立下的誓言——遵從主人的意志,成為他的奴僕與手下,以及偶爾需要時的試驗品,為其服務,絕不背叛。
真名誓言,那時她的名字還僅僅只有六個字符,而現在,她的名字已經變成了長長的一串。(注︰之前情節曾提過,惡魔的真名隨著它們實力的提升而變長)
明明她的主人已經死了很多年不是嗎?明明他已經消散在那一片天地,失去生命,意志四處消散,永永遠遠地消失……為什麼重光還要想盡辦法再回到從前?為什麼還要想盡辦法帶著現在的奈吉爾去取得那些需要很久以後才會得到的東西?就算那些東西曾經屬于「過去」的奈吉爾,可是現在一切都沒有發生,為什麼還要讓那些曾經發生的事情一一重現?
為什麼不能還給她自由!
魅魔的眼神帶著陰森的恨意,要想辦法……一定要找到辦法,從這個時間的循環里面月兌身而去!她不想去用自己的自由作為賭注,去賭老爬蟲嘴里說的「魔網化身的無法承受成為元素通路的沖擊而造成崩潰」這件事情會很快實現,重光既然能找到回溯時間的辦法,誰知道他手里還會有什麼其他的東西能保住奈吉爾的一條小命?
她伸出手指捏住那根細細的漩渦線,用力牽扯著,即使因此而引發了劇烈的頭痛也在咬牙堅持。在進入這個半位面之前,她一直嘗試著去做些什麼來擺月兌自己能夠預見的命運——雖然真名誓言一直是神秘的、對主物質位面及依托此主物質位面生存的任何位面所有生命體都確實有效的誓言懲罰系統,但是別忘了,它只保護誓言範圍不被違背,所以她才會想到用這樣曲折迂回的手段,借助別人的手——比如那幾個隱藏在迷霧鎮里的人——來繞過誓言。
可是,為什麼現在這條誓言的連接線會再次出現?這是一條屬于「過去」的誓言,「現在」絕對不應該存在,不是嗎?
◇◇◇
奈吉爾覺得自己身上有一個又重又熱的東西,死死壓在肚子上面,讓他出了一身透汗,還有些喘不過氣來。
不僅如此,還有一條濕濕熱熱的、有些粗糙的東西,經常反復摩擦著他的臉,刺刺的,刮得他有點疼。
小家伙不太舒服地哼哼兩聲,像是驅趕蚊蟲一樣抬起手在頭臉部位揮動兩下,自己則是翻了個身,打算繼續睡下去。
咕咚一下,壓在自己肚子上的熱東西突然消失了,然後長長的「喵————」聲尖叫響起,吵得他心煩不已。
習慣性地嘟囔一聲「蘭斯洛別鬧了,再讓我睡一會兒」,精靈少年長長的睫毛抖啊抖,掙扎著從睡神的懷抱中睜開眼……
睜眼就看到一顆短毛貓科動物大大的頭,緊接著,長長的舌頭落在他的臉上,小小的倒刺蹭著他細女敕的皮膚,留下一行濕漉漉的口水。
「嗯,別舌忝了蘭斯洛,皮都要被你舌忝破了……」奈吉爾伸手去推,結果大貓張口輕輕咬住他的手心,玩鬧般地蹭著,粗硬的貓胡須劃過他的手臂,讓他覺得不太對勁,「不對……你是,你是青藍?」
大貓用濕漉漉的鼻子蹭了精靈少年的臉一下,低下頭,叼著蘭斯洛的後脖子,將那只和主人一樣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的貓咪放回他懷里︰「差不多有四十分鐘,這一覺睡得好嗎?」。
順手接住貓咪摟在懷里的奈吉爾愣住了,睡覺?不對,他怎麼記得自己是和那個泰姆萊斯一起,待在法師職業協會的訓練室里面?那家伙還對自己心懷叵測,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有的沒有的,還打算下手傷害自己呢!那麼,現在這里又是什麼地方?青藍不是留在玫瑰荊棘旅店里嗎?
一想到這兒,奈吉爾左手向身後一扶,打算坐起身來,可是手下的觸感軟軟的彈彈的,本以為是自己倚靠著的大貓的身體,可低頭去看才發現,自己與大貓的身下是一層不斷閃動各種熒光的透明泡沫層,還有相距大約四五呎的地面……
心跳本能地瞬間加快,小家伙全身的肌肉都不自覺地繃緊,迅速移目四顧打量起自己周圍的情況——也就是說,自己現在飄在半空中?而且還被這層透明的泡沫從頭到腳嚴嚴實實地包在里面?
從小到大,精靈少年在父親的實驗室里看到過太多稀奇古怪的東西,而身為一名法師,就要做好隨時面對神秘事物的勇氣和準備。于是,在最初本能性的驚詫過後,奈吉爾身為法師的那顆好奇心開始蠢蠢欲動了︰「青藍,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嗎?我們要怎麼才能從這里面出去?大家都被包在了里面,不會覺得憋悶嗎?還有,我們為什麼會飄起來?難道這是有人施展的法術效果?」
大貓搖了搖頭,又點點頭︰「具體情況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這東西憋不死人,還有,你肯定有辦法帶著我和蘭斯洛從這里出去。」
「呃……我?」奈吉爾不好意思地伸手模了模自己的鼻子,「我能有什麼辦法?我連這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呢。」
「你肯定能想到辦法的,因為這層泡沫一樣的東西,就是被你凝聚起來的。」青藍翹了翹胡子,露出一個不知道能不能算是笑容的表情。
——————————————PS︰03.12︰睡了三十多節,小家伙終于醒啦~在這一卷里面,奈吉爾除了被人算計就是傻呆呆的睡覺,似乎也挺悲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