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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氣漸漸散去,天色已經變成隱隱的灰藍,銀月和紅月開始斜墜,只有被稱為「太陽引路人」的維羅納星孤獨而驕傲地掛在東方天際,這顆只在日出前十分鐘和日落後十分鐘才會短暫出現的全天最亮星預示著冒險者們這一夜的辛苦清理即將結束。
衣衫發絲破有些凌亂的半精靈小姐此時正一手舉著火把,另一手拎著那支可以噴灑聖水的噴柄,警惕地關注著周邊情況,而大胡子戰士和卷毛大叔也是一身的汗和泥,還有些黑黑綠綠的肉泥尸液沾在衣服鞋子上面,臉上也蹭了點黑色,看起來著實有些狼狽。
他們兩人手里都一手拿武器另一手拿著一根粗樹枝,就著火把那點昏暗的照明光線,將他們周圍的每吋地面都又敲又打,還要往泥土下面也捅上那麼兩三下。不只是折騰那些大大小小的墓穴和深深淺淺的坑洞,就連翻倒的石碑木架和叢生的樹木雜草都不放過。
這倒不是說他們三人為了尋找著那些死不知歸路的骨頭架子和腐爛尸體,就非要做什麼挖墳掘墓、褻瀆死者的事情,而是他們遇到了超出事先預想的事情。
本來短短兩個多小時清理下來,真正遇到的骷髏僵尸並不很多,而且基本都是單獨行動,偶爾才會朋友兩三個共同出現的不死生物,可是在某次收集樹枝枯草時險些被盤踞草窩中的小型毒蛇咬到,又在打掃戰局時被翻覆的石碑下突然冒出的蠍子蜈蚣之類的毒蟲叮咬受傷,這連串危險使得他們開始重視這些之前並沒有放在心上的小東西。
可是隨後發生的事情讓他們知道,在這貧民墓園里,最麻煩的敵人不是那些被負能量操縱的骨頭架子和行尸走肉,也不是那些盤成蛇陣的毒蛇或是叮咬讓人肢體痛苦腫脹的毒蟲,而是那些成窩的老鼠!
那些老鼠估計是在這墓園居住已久,居然習慣了以尸骸腐肉為食,一代代繁衍下來,竟是對人肉充滿了貪婪的食欲。偏偏冒險者們遇到它們那兩三次,每次又都是十數二十多只一起成窩成群的行動,仗著自己的超小體型和隱秘行動力,突然出現在眾人四周,盯著靠近地面的雙腳雙腿就狂撲上來亂啃亂咬。
先前三人各自舉著一支火把,借助揮舞的火把還能暫時驅逐那些嚙齒動物,但是隨著這些照明用品逐漸用盡,只余半精靈小姐手中這一支火把時,危險就再也抵擋不住。
那些貪吃肉食的老鼠被驅趕數次,也學會了迂回包抄後路,趁著冒險者三人視線不及,居然一擁而上,那股瘋狂的勁頭兒弄得冒險者們手忙腳亂,異常狼狽。
雖說老鼠這種動物本身很弱小,但是它們是在各種意想不到的情況下進行偷襲,吱吱叫著順著人的身體和武器向上攀爬,埃德加與克萊恩又視線有礙,兩人的武器幾乎完全喪失的殺傷力,只能單憑身體的觸覺和想象動作。
「啊啊啊啊——————」
卷毛大叔捂著被咬傷的左手背慘叫出聲,拼命揮掃著自己的手,將咬著手背的一只肥大老鼠甩了出去。
剛才那只老鼠順著他的腿爬到了某個關鍵部位,萬般無奈之下,卷毛大叔只能用手捂了上去。被老鼠咬傷頂多是掉塊肉或是得了鼠疫,進城花錢去請牧師和藥劑師可以醫治,但是要是那個部位被咬了……翻騰在腦海里的這想法讓他惡寒不已。
「還好嗎?」。大胡子戰士早就將沉重的雙手巨劍丟在一邊的地上,他手里現在拿著的是一把小短劍——那是他的備用武器,雖說不太可能直接砍到老鼠,不過多少可以快速揮舞,沒什麼大用但總算是個心安。
「好……還死不了!」克萊恩追著老鼠用力踩踏,結果那肥溜溜的小動物跑得異常靈活,讓他無功而返。
半精靈小姐情況稍好,她一手火把一手長劍繞著自己的身體揮舞,還沒有老鼠能穿過重重火光劍鋒爬上她的身體。不過眼見三人一時半會兒無法擺月兌這些嚙齒動物,她也萬分焦慮。
一狠心之下,米蘭妮丟開右手的長劍,只余下左手的火把繼續揮舞,從腰包里模出一個小扁瓶,張嘴咬掉木制瓶塞,將里面的液體直接潑在眾人身邊的地面上,濃重的油腥氣味散發出來。之前為了保證清理任務的安全,除了聖水,每個人身上還裝著好幾份燈油,本來是專門為了僵尸和食尸鬼這些皮糙肉厚的家伙們準備的,結果沒想到卻用在這些小動物的身上。
半精靈小姐將手中的火把丟到地上,被潑灑的燈油哄地一下就點燃,橘紅色的火焰翻騰出了將近兩三呎的高度,沿著潑灑出的油跡一路蔓延。
就這麼幾秒鐘的功夫,失了武器和火把的米蘭妮身上就已經爬上了兩三只老鼠。
「隊長、克萊恩,從火上滾過去!」
米蘭妮尖叫一聲,拔出後腰的備用匕首,刷刷兩下割斷了固定身後碩大背包的皮革綁帶,然後用力深呼吸,自己用手護著頭臉,就往橘紅色火焰里面翻滾。
老鼠懼怕火焰燒灼,終于吱吱叫著從她身上逃開,半精靈小姐借助火焰逼走了身上的老鼠,又多翻滾了兩圈,將身上沾染的火苗撲滅。這才滿頭滿臉灰土泥跡地跳了起來,反身撲回去拾撿地上的寶貝火把,再一腳將落在油跡區域的背包踢開。
埃德加與克萊恩趕忙依樣照做,逼走身上的老鼠後終于騰出手來,用火油和枯枝追打回去。一時也被逼得發了狠,火油不要錢似的大潑狂灑,終于將大多數老鼠都沾上了燈油。
三人沒想到今晚最大的危機竟然是來自這些平日不以為意的灰毛老鼠,被這些不過八吋十吋的畜生圍住一頓啃咬,雖然已經升到三極也經過職業訓練,可是居然沒有什麼特別有效的應對方法——打不到、追不著、掌握的神術都是接觸攻擊或是針對單獨目標,險些要傷在它們身上。
半精靈小姐眼明手快火把一甩,一溜火光順著地上的火油痕跡竄到了老鼠身上,燒灼的痛苦讓它們狂叫著四處奔逃,如果撞到一起就是互相撕咬。大胡子戰士要過釘頭錘,追著逃跑的老鼠一頓狂砸(砸地鼠?),燒焦的砸扁的鼠尸在墓園排出一條長長的延伸線。
終于喘過一口氣的克萊恩有些後怕地模了模胯下某部位,掏出腰包里的繃帶,開始給自己受傷的左手包扎︰「太危險了,誰能想到這破地方還有這麼危險的東西啊?這一口萬一要是咬實了,那以後我不就真的只能給神殿唱歌了?就我這破嗓子,培羅大神會瘋掉吧?(注)」
米蘭妮將三人弄掉的背包撿回來拍掉泥土,把割斷的綁帶打結系好,正好听到他這句話,不過那種地方有沒有受傷一個女孩子詢問也不方便,只好偏過頭去,將話題引到追上去的埃德加身上︰「包扎好了我們就過去看看吧。」
卷毛大叔哼哼著,撿起埃德加丟下的雙手劍扛在肩上跟了上去。
那邊的大胡子戰士正蹲在一處大約手臂粗細、傾斜向下的圓形坑洞口,往里面灌著燈油,洞里也傳出各種吱吱叫聲,見兩人跟來,直接開口︰「有兩只逃走的老鼠鑽到這里,听聲音里面還有其他的老鼠,你們身上要是還有燈油就一起灌進去吧,別留著了,把這群灰毛畜生燒死,也算是給自己報仇了。」
三人又往里灌了兩三瓶燈油,米蘭妮打著燧石引火,克萊恩又找了些枯枝枯草堵住洞口。老鼠這種動物,一般會預備好幾個側洞出口,單堵一個洞口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不過枯草的濃煙會從相通的洞口冒出,也算是個指引。
連燒帶燻的,他們找到了側洞口,慌不擇路的老鼠蒙頭逃出來,一頭撞到守在洞口的卷毛大叔腳邊,被他一腳踩住。
米蘭妮眼尖地發現那老鼠身上有什麼東西閃了下反光,低叫一聲︰「克萊恩等一下,你看那老鼠……」
「嗯?」卷毛大叔停頓了一下,在火光下仔細看著被自己踩在腳下的老鼠,這家伙體型差不多近一呎長,也許是長期以肉為食的關系,一身皮毛油光水滑。
「你看,它後腿那里,是不是有一段金屬的鏈子?」半精靈小姐指點著那個反光的位置,不知是不是太胖的緣故,這只老鼠的右後腿卡在一小段貴金屬的鏈子上,逃跑過程中居然沒有掉下來,被拖帶出了洞外。
「米蘭妮干得好!」大胡子戰士眼楮一亮,他剛才本來只是想著為自己三人報仇,才會將一銀幣一瓶的燈油都灌了進去,可是現在老鼠身上這情況,是不是說明老鼠洞里面可能會有些他們有興趣的收獲?
「天就要亮了,估計不會再有不死生物出現,我們來挖開這個老鼠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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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關于太監或者說是閹人,在西方主要還是從引入波斯文化禮儀之後,羅馬帝國才出現的,後來分裂之後的東羅馬帝國也存在閹人,阿拉伯和土耳其帝國也存在閹人,這些人主要使用在。
範圍縮小到歐洲,王國是不存在專門服務于
的閹人的,但是教會會使用閹伶歌手,就是在發育前將男孩子閹割,保證他們發育後同時有男性的胸腔肺活量和女性的尖細歌聲。
所以在文中克萊恩開玩笑說,如果自己被老鼠咬到,他就只能去神殿唱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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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05.31︰今天多寫了1K+,將這陣子寫得不太順手的墓園劇情全寫完吧,省的留個尾巴,明天新情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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