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丁眼角一陣猛跳,嘴角也微微抽搐,心中狂罵︰「李察哈爾燦你這只死豬頭,都飛灰煙滅了還要留下個尾巴來害我!你惹出的禍事,偏生要我來給背黑鍋!我好恨哪……」
他只記著恨了,渾然忘了,自己借著李察哈爾燦的身份行走荒蠻,又得了多少便利。
不過李丁心里雖恨極,臉上卻是學著李察哈爾燦憨魯的模樣,模著大豬鼻子苦笑道︰「琰大姐,您就別笑話小弟了。那都是謠言來著,小弟也很努力地闢謠了,可是沒有用哇……相比事實真相,人們似乎更願意相信他們臆想出來的傳奇……」
「哦,原來是謠言來的。原來你也努力闢謠來著。」
李丁猛點頭。
迦羅琰也點了點頭,忽然話風一轉︰「那麼,謠言的源頭在哪里?」
李丁皺著眉頭,作冥思苦想狀。過了老半天,才憨聲憨氣地說道︰「琰大姐,您知道俺腦子笨,很多事情都鬧不清楚。那謠言是怎麼起來,俺真是猜不著。呃,不過俺記得當初琰大姐請俺喝酒,乃是在狂怒神城附近的一座小城里……說不定是當時酒樓里的某些人,見著咱們倆在一起喝酒,就把這事兒傳開啦!琰大姐您要找人算賬,可這冤有頭債有主,怎麼也不能算到俺這只誠實的豬頭身上來吧?」
「切,還誠實的豬頭……」迦羅琰斜睨了李丁一眼,「關于你的傳言可不少。其中愣是沒有一條是在說你誠實的。怎麼怎麼花心,怎麼怎麼風流,怎麼狡詐多智,倒是多不勝數。你誠實?哄鬼去吧!」
「呵呵,呵呵……」李丁模著後腦勺憨笑,旋即話頭一轉,決定帶偏話題︰「那個。琰大姐,俺記得您以前長得可俊哪!比俺見過的所有美人兒都漂亮。怎麼現在……長成了俺們豬族婆娘的模樣?就差一只跟俺一樣的豬鼻子了……」
根據與靈寵們交流時得來的消息,李丁知道。迦羅琰是個極豪氣的性子,在她面前,大可以有話直說。用不著遮遮掩掩。從前正版李察哈爾燦與迦羅琰一起喝酒時,拍桌子罵娘,講犖笑話都沒有問題。
所以李丁便直言不諱了。
「嘿嘿,我這可是為了找你算賬,專門做出的裝扮。」迦羅琰翹著層層疊疊數不清有多少層肉的下巴,得意洋洋地說道︰「怎麼樣,嚇到了吧?」
「嚇死小弟了!」李丁作心有余悸狀︰「您也看到了,小弟當時嚇得都顧不上大力神王城的禁飛令,直接要坐龍馬飛走啦!」
「哈哈!」迦羅琰拍手大笑︰「我也看出來了,你當時確實嚇到魂不附體。特別是被我摟進懷里。又擠又揉的時候,你都嚇到快叫媽媽救命了!哎呀,真是念頭通達,好生出了一口惡氣啊!」
李丁苦笑︰「琰大姐您听了傳言心里生氣,應該去找那些傳謠造謠的人算賬才是。找小弟麻煩。把小弟嚇得差點兒不能人道……這還真是無妄之災……」
迦羅琰把銅鈴大眼一瞪,喝道︰「怎麼,我還不能找你麻煩啦?我該怎麼做事,還要你來教啦?」
「呃……當然不是。您是小弟的大姐,對小弟有恩,那一次要不是您趕走荒獸。小弟可早成那荒獸的月復中食啦!」李丁連忙拱手作揖,賠笑︰「所以您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只要您能順氣兒,小弟受點委屈不打緊的。」
嘴上這般說,心里卻在痛罵︰「女乃女乃的,老子這黑鍋背得……要不是為了臥底大計,老子才懶得扮李察哈爾燦給您作揖打拱哄您高興哪!就沖您現在這模樣,老子鐵定駕著大艦給您一發火山噴發。就算您是初階的狂怒大神,怕也得被燒掉兩百斤肉去!」
迦羅琰雖強,卻也听不到李丁的心聲。她伸出肥厚如熊掌的大手,在李丁肩上重重一拍,豪氣干雲地說道︰「不錯,知錯能改,這才是好豬頭嘛!唔,既然你這麼乖,那傳言的事情,我也就不跟你計較了。咦,豬頭你不錯嘛,肩膀練得這麼結實啦?」
說著,她用力捏了捏李丁的肩膀,痛得李丁呲牙咧嘴。
嗯,他這是在偽裝。他的小神之體,當然是禁不起狂怒大神的折騰的。不過迦羅琰捏的時候,只用了不超過豬族野豬狂戰士承受極限的力量,這就不可能捏痛李丁了。
但李丁還得裝啊,大力神族的小神之體,可輕易不能暴露。
于是他呲牙咧嘴,作痛苦狀︰「琰大姐您輕點兒,小弟的肩膀都快碎啦!」
「男子漢就要堅強一點!唉聲嘆氣的算什麼好漢?」迦羅琰不滿地說著,不過手倒是從李丁肩膀上挪開了。她看了看已經慢慢踱了過來,正用憤怒的眼神望著她的獨角龍馬,贊許道︰「小家伙不錯!豬頭你也不錯,連獨角龍馬都可以馴服,不愧是我迦羅琰的小弟!」
她又往大道兩邊看了看,呂劍柯和趙靈兒早就從水田里爬了起來,這會兒正清理著身上的泥污。還一邊清理,一邊用極為不爽的眼神盯著她。
「唔,那兩個美女也不錯。」迦羅琰用肥大的撞了撞李丁,擠眉弄眼地說道︰「豬頭你行啊!又上手兩個小美人兒。那寒族美人兒也罷了,可沒想到,你連天族美人兒都能弄上手!來,給大姐說說,怎麼弄上手的?」
李丁憨厚地一笑,撓著後腦勺說道︰「好像是長相問題……就是在路上踫上了她們倆,她倆見俺長得福氣,就一路跟上來了。後來不知乍地,就越瞅俺越順眼兒,說是非俺不嫁了。」
「嘖,真是難以置信……」迦羅琰雙手叉著腰,搖頭嘆道︰「她倆眼楮瞎了還是怎地?」
李丁能對她直言不諱。她當然也是一樣。從迦羅琰扮成肥婆來嚇李丁,意圖報復流言的事,就知道這瘋丫頭大神,該是如何滿腦子奇思妙想,兼沒心沒肺了。
李丁對她的話沒有發表任何看法,只呵呵傻笑,笑過了又道︰「琰大姐。俺們要繼續上路,去神王城了。您接下來要去哪里?」
迦羅琰大手一揮,道︰「當然是跟你們一起去嘍!」
李丁一怔。道︰「可是你們狂怒神族,不是從來都不參與攻打中州的戰事嗎?」
「我是沒有打算參戰哪!」迦羅琰一本正經地道︰「可我大老遠來一趟,總不能嚇你一次就打道回府吧?總得在大力神族的地盤上逛一陣子。玩一玩吧?」突然又把銅鈴大眼一瞪︰「怎麼,你不希望我留下來找樂子嗎?你想讓我趕緊地滾得越遠越好嗎?」
「當然不是。」李丁斷然否認︰「蠻荒之域,無論哪里,您是想去就去,想走就走。誰也不能決定您的行止。小弟也就是問一問而已。」
「這還差不多。」迦羅琰滿意地點了點頭,道︰「走吧,一起去那邊玩玩兒。喂,兩個小妞,都過來,一起走啦!」她赫然恬不知恥地沖趙靈兒和呂劍柯招起了手來……
等靈兒和呂劍柯過來後。李丁簡短地介紹了一下迦羅琰的身份。听說她居然是一尊狂怒大神,靈兒臉上忿忿的表情一掃而空,眼神深處甚至還涌起了濃濃的恐懼,緊抓著李丁衣角不敢放開。連膽子向來大得沒邊的呂劍柯,都是滿臉的凝重戒懼之色。
見了她倆的模樣。迦羅琰很不爽地說道︰「我迦羅琰是個什麼人,豬頭最清楚了。你們也用不著怕我,我很少發脾氣的。」
迦羅琰這話不算錯。狂怒神族,雖然名稱里有狂怒二字,但該族之人,其實絕少發脾氣。迦羅琰還算另類了。風風火火的,瘋丫頭一個。一般的狂怒神族之人,個個彬彬有禮,涵養十足,簡直就像是真正讀透了聖賢書的書生儒士。
然而,狂怒神族的狂怒二字,絕非浪得虛名。輕易不發怒,一旦發怒,那就是世界末日般的恐怖場面。
狂怒神族,越怒越強,怒火無邊,力量就沒有邊。如果怒到一定地步,巔峰小神級的狂怒神族,都可以跟大神初階的大力神族硬撼,可以與人族渡過一兩次天劫的大能對壘。
大神級的狂怒神族,真正爆發起來,那就更不得了。好比迦羅琰,如果怒氣值爆表,當今大力神王都不會願意跟她正面對戰。因為狂怒神族發飆之後,更受不得刺激,越打越怒,越怒越強。踫上瘋狂發飆的狂怒神族,有多遠躲多遠,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大力神族從不對狂怒神族發號施令,狂怒神族也從來不鳥大力神族,原因就在這里。
而且狂怒神族發起飆來,往往六親不認,敵我不分,逮著誰就打誰。
所以,狂怒神族也從來不會出現在戰場上。因為如果狂怒神族上戰場了,那到時候究竟會幫著哪一邊,就很難說得清楚了。
歷史上就曾經有過一個狂怒神族閑得無聊,在戰場邊緣觀戰,結果被蠻荒某族的流彈擊中眼楮,大怒發飆,把戰場上十萬蠻荒大軍全部轟殺至渣的恐怖記錄……
總之見到狂怒神族,任何人都要小心戒懼一點。趙靈兒和呂劍柯的反應,再正常不過。接下來,一行人繼續上路,隊伍中多了個身高八尺,腰圍也是八尺的大肥婆。
「琰大姐,您嚇唬小弟的目的也達到了,干嘛不現出真面目呢?」
「為什麼要現出真面目?怎麼,嫌大姐我這模樣太丑,不配走在你這風流大少左右?」
「當然不是……大姐您花容月貌,傾城傾國,何必委屈自己呢?」
「我樂意,怎麼著?再說,你以為我扮成這模樣容易嗎?這可是真實易容,不是幻術也不是偽裝。我可是花了好大代價,才找一個三眼族大神通幫我變成這模樣的。要是變回原形,就再也扮不成肥婆了。那我花的代價可不就打了水漂啦?」
「呃,大姐您花了什麼代價?」
「當然是痛扁了那家伙一頓。把我累得喲……你說代價大不大?」
「大,簡直是太大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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