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心九連環 第四十章

作者 ︰ 簡玨

最後停在了一個偏僻的小巷,要不是身上穿的是現代的衣服,藍言新會認為自己穿越到了古代,氣還沒有喘勻藍言新就一臉興奮的對著來人說「景川哥,你怎麼來了?」

景川被藍言新的表露出來的興奮嚇一跳,把墨鏡摘下來放進上衣口袋里「來看看韓澤戲拍的怎麼樣了。」

「哦。」

景川不用問也知道韓澤和藍言新發生了什麼事,把藍言新帶到停車的地方,藍言新看到依舊如新的蘭博基尼,因為車而對徐善宇產生的些許愧疚瞬間煙消雲散,樂呵呵的鑽進副駕駛位置,景川發了個短信給韓澤,告訴他藍言新在他這,他會帶藍言新回去,短信剛發出去手機就響了起來。

「景川哥,你怎麼把藍言新帶走了。」

景川這才覺得剛剛發出的短信有些不妥「我現在在影視城呢,幫你把藍言新送到你家去。」

「哥,你來了那正炫哥他們呢?」

「他們要晚一些。」

「哦,那就這樣,我過會兒就回去。」

「恩,那掛了。」

把車開到影視城附近的商業街的時藍言新忽然要下車。

「干嘛?」

「你們今晚不走的吧?」

「恩。」

「那要買幾床被子才行啊。」藍言新說完就下了車,景川解開安全帶要下車,可藍言新害怕他被歌迷圍堵不讓他跟著去,藍言新回來了,一手提了一床被子,把東西放到後座的時候又折回了店里,這樣來回三趟才完事。

景川以前有來過韓澤家,那時候只是把這當成了旅游時暫時居住的旅館了,可這次來景川感覺這兒比以前更像個家,在屋子里轉了兩圈,這樣的感覺就越發明顯了。來到木質的陽台上,景川對著郁郁蔥蔥的樹林發著呆,然後就听見一種近乎狂妄的聲音。

「藍言新飯有沒有做好啊?」晴天跑到廚房在冰箱里面翻了一陣,翻出了一個隻果,然後毫無顧忌的咬了一口,他知道所有的瓜果蔬菜在進冰箱之前都會被藍言新洗的干干淨淨的。景川進了屋,晴天嘴里的隻果還沒有咽下去,就被忽然出現的景希嚇的將嘴里的隻果噴了出來。

「你怎麼在這?」

「你怎麼在這?」

兩個人同時問出相同的問題,藍言新只是嫌棄的拿起掃帚將晴天噴出的隻果轉移到垃圾桶里,她現在還沒有替他們兩個相互解釋的自覺。第一次見面兩人不歡而散,之後也沒有再見過。藍言新忙著做飯,將兩個人丟在客廳沙發上。晴天出現在這不奇怪,但他那句話說的好像在自己家一樣就奇怪了。受不了沉悶的氣氛,晴天率先開了口。「我在這拍戲你也知道的吧,因為不習慣住賓館所以才會住在韓澤家的,吃飯問題順便也在這解決了。」想到韓澤對面還有一棟房子,景川點了下頭表示明白了「我只是來看看韓澤的戲拍的怎麼樣了。」「哦。」話說完了,剩下的只有沉默,隨著沉默而來的是尷尬。晴天看著廚房里忙的不亦樂乎的藍言新把牙要的咯吱作響‘這個人無敵了都不知道來調節一下氣氛的嗎?’

晚上有一場戲要拍,景川和藍言新就跟著韓澤來到了片場。這場戲是謝雅靜的重頭戲,主要拍攝的是她死前的一場獨舞。寬大的院落華燈初上,明煌的燈光掩去了月光的鉛華,管玄樂隊已經做好了準備,正前方的位置屬于君王,下方緊跟著左右相對而坐的是陳衍和蘇子良的,兩邊還個擺放了四五個矮桌,做了些其他的官員,所有的人都在等待著秋離的出場。即將化身為秋離的謝雅靜坐在化妝間不知所措,這支舞是要吊著威亞在空中舞動的,而她恐高,為了接近心儀已久的韓澤她隱瞞了事實接下了這部戲。謝雅靜遲遲不出場引起了一些騷動,導演安立森也等的有些不耐煩了「謝雅靜呢還要不要拍了?」謝雅靜的助理顫顫巍巍的小跑到安立森的面前,小聲的說了些什麼,安立森的臉立刻黑了「你耍我啊恐高?這時候你跟我說她恐高」「導演,不是可以找替身的嗎?」。晴天听了眼楮一亮,他早就想看看藍言新施了妝的樣子了,如果是古裝的話?對面的韓澤被晴天意味不明的笑容弄得有些疑惑。

「你想什麼呢?」

「我想什麼你呆會兒就知道了。」

說完晴天就跑去把藍言新拉到安立森面前。

「導演,我跟你說,世界上沒有比她更合適做替身的了」

「為什麼?」

「我記得那支舞很難跳的吧?可她」把向後退的藍言新往前拽了拽「她看一遍就會了而且所有的高難度動作都難不倒她的」

安立森由下往上的打量著藍言新「恩,身形和謝雅靜差不多。」在看見藍言新的臉時「這臉?哎算了,反正特寫臉部的鏡頭只需要謝雅靜的就可以了。」藍言新在被晴天推出去的時候臉就黑了,而安立森對她相貌的評價讓她的臉又黑了一圈「你願意我還不願意呢」藍言新語氣不善的丟下一句話就要離開,剛到這邊的韓澤拉住她「怎麼了?」晴天把事情稍微跟他交代了一下,韓澤覺得事情可行,最重要的是他和晴天懷有同樣的心思,所以藍言新在韓澤和晴天連哄帶騙的情況下答應了這檔子事。

藍言新將舞蹈視頻看了一遍,安立森在一邊小心的問了一句「記住了?」

「恩。」

安立森覺得和藍言新不大好交流,所以只將拍攝要注意事項簡單的說明了一下「除了要能夠在空中跳這支舞外你還要注意的就是面部表情,劇中的秋離是•••」藍言新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提醒安立森廢話少說,所以他只得長話短說「總之整支舞你只要微笑就行了,那種淡淡的微笑知道嗎?」。

「不是說不拍臉的嗎?干嘛還要注意表情?」

「這支舞蹈跳得要有種淒美的意境,沒有那種心境你哪來的意境?心境擺在那,我可不相信你悲傷的時候還能在那哈哈大笑,開心的時候還能哭著一張臉。」

「這樣啊,那有什麼要注意的地方嗎?」。

「最後在平躺著落地的時候想一些讓你絕望的事情,那時候的表情只需根據你自己心里所想就行了。」

「絕望嗎?」。景川一直站在藍言新身邊保持著沉默,可在听了藍言新近乎呢喃的問語後忽然很想一把把藍言新拉走,然後跟她說‘這場戲不要演了。’但是理智還是讓他沒有做出任何行動。

「恩。」安立森回答後才發現這個問題藍言新不是在問他,或者說她根本不是在問人,包括她自己,安立森忽然就覺得藍言新能夠很好的完成拍攝。「拍攝的時候把這個放嘴里。」

「這什麼?」

「血丸,戲里面秋里就是在這時候自殺的,所有的舞蹈動作完成後你把它咬開,把里面的紅色液體吐出來,然後整個人平躺著下降,這樣就行了。」

「哦。」

「好了,你去化妝換衣服吧。」

化妝師在拿下藍言新的眼鏡上花了不少功夫,藍言新躲閃著不讓化妝師踫她的眼鏡,化妝師問她「你見過那個古裝女子帶著你這樣的大眼鏡的嗎?」。藍言新誠實的搖了搖頭,最終還是妥協了。化妝師很有成就感的把藍言新的眼鏡摘了下來,凝視著鏡子中映出的人,彎下腰望著心不甘情不願的藍言新,疑惑的拿起化妝台上的眼鏡戴在了自己臉上。「啊」唰的把眼鏡摘了下來。

「怎麼了?」

「你這是什麼怪眼鏡?我眼楮不小了戴上你的眼鏡眼都快沒了」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平光眼鏡「你沒事戴那種眼楮干嘛?你•••?」

「你是化妝師吧?」

「是啊」

「那就快做你該做的事。」

止住藍言新帶來的詫異和疑惑,化妝師開始著手化妝事宜。

羊脂玉的發簪在頭頂束起一個簡單的發髻,墨色的頭發披散下來映襯著白皙的臉龐,同時和潔白的紗衣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寬式腰帶凸顯了細窄的腰身,長長的水袖纏繞住了手臂後拖至地面,層疊的白色及地裙擺勾勒出一股超乎世俗的淡雅,可所有這一切都沒有那一張臉所帶來的詫異強烈,驚為天人,說的也就是這樣的人吧?站在導演身邊的景川釋然的笑了,明白了當初為什麼會被藍言新一個側面驚艷到‘藍言新,看來,我還是不夠了解你。’化妝師還呆在化妝間里久久不能回神,雖然自己參與了整個過程未曾離開半步,但她仍不敢相信剛走出去的人是那個整天提著食盒給韓澤和晴天送飯的藍言新。藍言新又一次成功的震懾住了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早有心理準備的韓澤和晴天,所以當她被長裙絆倒的時候沒有一個回過神的人能夠及時的拉她一把,好在地上臨時鋪了層地毯,否則可惜了那身雪白的紗衣。藍言新二十年的生命里連裙子都沒有穿過,更別說里外加起來有好幾層的古裝了,無奈的嘆了口氣後才不緊不慢的爬起來,韓澤和晴天跑過來也只是象征性的在裙擺上撢了撢實際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藍言新一眼橫過兩人心道︰‘剛剛跑哪去了?’在這麼多人面前摔跤她也是會覺得丟面子的。藍言新先行了兩步後回過身,有些猶豫的問「那個血丸,可以吃嗎?」。

「啊?那個吃了沒什麼問題的吧。」晴天不確定的看了看身旁的韓澤,韓澤點了點頭。「你不會把它吃了吧?」

「只是不小心咽了下去而已。」晴天還是第一次看見藍言新理虧的樣子,不覺笑出了聲,韓澤又去要了顆血丸給了藍言新「別再把它吞下去了,餓了也不能把它給吃了啊」

「知道了。」藍言新有些委屈,她真的是不小心才把它咽下去的。

現場經過十幾分鐘才進入到狀態,隨著安立森一聲‘Action’羌笛古箏同時發出了悲鳴,這樣的管弦之聲用來裝飾一場華麗的死亡也算是一種絕配。隨著威亞的上升藍言新停在了半空中,這種感覺對于她來說很熟悉,所以她幾乎沒做停留舞動起來,形如流水的動作帶動了翩然的水袖,一個轉身,原本柔順下垂的裙擺散了開來,在空中畫出了一朵出水的白蓮,墨黑色的頭發與黑夜融為了一體,讓人生怕頭發的主人也會在下一秒被黑夜所吞噬。藍言新臉上始終掛著從容柔和的微笑,這迷醉人心的微笑只是在最後一刻變了性質。藍言新的生命是用無數根琴弦繃起來的,而其中的幾根是她的命門,一旦被觸動就會給她帶來劇烈的傷痛和絕望,而最清楚哪些琴弦是連著命門的當然是她自己。也許是那管弦之樂太過淒切,也許是藍言新在這一瞬間迷失了,所以最終下落的時候她自己撥動了最致命的那條弦。鮮血從口中噴薄而出,染紅了胸前的衣衫,藍言新沒有放棄臉上的微笑,夜空中的繁星倒影在了她的眼里,而她卻什麼也看不見。眼里的絕望透過上方的攝像機傳達到了景川的心里,那是他見過的最悲傷的眼神。一切按著劇本進行著,可韓澤所做的只是隨心而已。借助威亞騰空而起,接住了快要接觸地面的藍言新。

緊緊抓住韓澤的衣袖,藍言新把頭埋在了韓澤懷里,說了一句月兌離劇本的話。

「哥,對不起。」

韓澤胸前忽然一陣濕熱,藍言新又吐了一口鮮血,而那顆作為道具的血丸早就被她無意識時吞進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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