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丈的深淵,那是沒人涉足的地方,就像一個地獄一樣,沒人可以靠近。
天在眾人痴傻的狀態下漸漸的黑了下來,可是還是沒人有要走的意思。蔣志找到尹正炫他們的時候被他們臉上的表情嚇的半死,一個個像木偶似的任由著他將他們帶了回去。
韓澤記得自己在路上的時候沈正勛對他說了些什麼,可是他不知道沈正勛說的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她藍言新用自己的命換了他的安全?
「沈正勛,你在說什麼?」韓澤兩眼無光的看著沈正勛,沈正勛臉上的痛苦不亞于任何人,將事情從頭理了一遍,沈正勛悲哀的發現,造成這樣的結局的罪魁禍首就是他自己。
從什麼時候自己開始恨的?藍言新誤會自己派人殺害她的時候?在自己將這些年小心收藏的一切拿給她看卻被她丟棄的時候?還是藍言新用針射穿他殘缺了的心的時候?可是這些不是她的錯啊,想要殺害她的人是他寒巢的,所以她會誤會不是她的錯,她不愛自己不是她的錯,在自己殺了尚默之後對自己起了殺心也不是她的錯,可是他卻一步一步的報復著,直到如今,將她逼到了生無可戀的地步。
強迫自己從後悔和痛苦中分出神,沈正勛對韓澤說︰「那天她對你用了穿心針,可是那真卻是先穿過她自己的身體的。不要怪她,她那時候沒有放棄你,她放棄的是她自己,因為她用自己的血溶了針上的毒,所以你才會活下來。雖然知道如今對你說這些已經沒用了,但是我欠她的太多了,我不忍心讓她帶著那麼多的委屈離開。」
沈正勛看著一些發抖的韓澤淒慘的笑了一下,「是不是覺得將她閉上絕路的我很可惡?是不是想殺了我?告訴你,我也很想殺了我自己。」
韓澤抓著沈正勛衣領的手慢慢的松了下來,「該死的不止你一個。」
凌鐘賢在看見尚諾的時候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也許魏東晨和藍言凝沒有死,藍言新還有活下去的寄托,可是沒有也許,死了就是死了,再也回不來了。
尚諾看著面如死灰的凌鐘賢擔心的問︰「鐘賢哥,怎麼了?」
「藍言新死了,在我們面前自己給了自己五刀,兩刀在肚子上,一刀在肺上,一刀在心肺之間,還有一刀之間插在了心上,她就帶著這麼些傷在我們眼前從斷崖上面跳了下去,沒了。尚諾,這下你的仇算是徹底報了。」
凌鐘賢的話像是在自虐,像是在抱怨,說的他自己心驚,說的尚諾心涼。「你是在怪我嗎?」。
「尚諾,尚默不是她殺的,你如今也好好的活著,你又何必拿魏東晨和藍言凝兩個人的命來報仇?」
「我何必拿他們兩個人的命來報仇?鐘賢哥,你知道嗎?我昏迷著的時候並不是一點意識都沒有的,我不知道你和哥一個星期來幾次,但我每次稍微有些意識的時候總是能听見她藍言新的名字,你們對著昏迷不醒的我,嘴里說的心里想的永遠都是那個害我昏迷的藍言新」
「你在瞎說什麼?」
「我沒有瞎說在我醒過來的這段時間里,你是因為我笑的多,還是因為她藍言新傷心的多?你人是在我身邊了,可是心卻跑到她藍言新身邊了」
「尚諾,人都是有情緒的,我因為接受不了藍言新害得你昏迷兩年而郁郁寡歡,這樣你就認為我變了心嗎?那我這些年為你付出的算什麼?我這擔驚受怕的兩年又算什麼?」
兩人認識了這麼多年,這還是兩個人第一次這樣不顧情份的爭吵著,尚諾听了凌鐘賢的話後手腳變得冰涼。是自己太沖動了嗎?自己愛的人只是短時間的被他人牽動了情緒,而自己就用了這麼極端的方式去報復,直至最後將那人逼上絕路,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可怕了?
尚諾驚慌的抓住凌鐘賢的手︰「鐘賢哥,對不起是我太小氣了,你可不可以原諒我?」
「尚諾,你沒有看見藍言新是怎麼死的,你要是看見的話就不會祈求我的原諒了。」
言外之意,尚諾懂了。
手上的力氣漸漸沒了,尚諾的淚水不受控制的往下落,凌鐘賢心里不忍,卻也沒了安慰她的力氣,他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然後醒來之後好將現在的一切歸為一場夢。
「鐘賢哥,我走了,要是你什麼時候心里不再那麼痛了,我再回來好不好?」
尚諾就這麼走了,從此以後再也沒有出現在凌鐘賢面前。其實就算凌鐘賢原諒了她她也過不了自己那關,殺了兩個人的沉重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承受得了的,更何況這在最後直接斷送了藍言新活下去的勇氣。
尹正炫看著死氣沉沉的房子,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藍言新的死帶走了所有人的歡笑,留下了無盡的悲傷,那悲傷籠罩在他們的頭頂,讓他們覺得天永遠都是黑的。
雖然被尹正炫厭煩著,但田悅琴還是最後還是找到了尹正炫住著的地方。
尹正炫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母親對藍言新的事那麼感興趣,那次宴會之後田悅琴三番兩次的問他和藍言新有關的事,因為一直因為尚默的死而抑郁不振的尹正炫都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敷衍著自己的母親,可是這次自己的母親竟然找到了自己住的地方,而且還是在藍言新死了之後。想到已經死了的藍言新,尹正炫不可抑制的心又開始疼了起來。
「正炫,藍言新呢?」
「媽,你說你整天跟著我問一個人你只見過一面的人你不覺得奇怪嗎?你不要問了好不好?」尹正炫並沒有掩飾自己的不耐煩,因為現在他只要听到藍言新的名字心里就悶的厲害。
「我為什麼不能問?」
「因為她已經死了」
尹正炫一句話吼出來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包括現在呆在自己房間的景川和韓澤。尹正炫吼過之後像犯了錯的孩子似的低下了頭,沈易凡和凌鐘賢也被他吼的心直往下沉,而所有人中反應最激烈的人卻是田悅琴,因為她打了尹正炫,這是她一生中唯一一次對自己的兒子動手,而且從那聲音可以听出,她是用了十二分的力氣。
「你胡說八道什麼?你要是再詛咒她小心我不認你這個兒子」
尹正炫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被自己的母親打了,打的他耳朵一陣陣悶響。「媽,你這是在做什麼?」
「我不許你詛咒她她好好的怎麼會死呢?」
凌鐘賢和沈易凡不知道這兩人是在上演什麼戲碼,一個母親因為一個只見過一面的人打了自己的兒子,況且,藍言新確實是死了。
沈易凡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有些猶豫的開口︰「伯母,藍言新是死了。」雖然說出這樣的事實自己心里也會很痛,但是他也不忍心要尹正炫一遍又一遍的重復著這樣的事實。
「死了?」
田悅琴眼里的凌厲盡退,然後被迷茫侵佔著,到最後卻是滿滿的痛苦。「死了?她怎麼可能死?醫生說她活不過六歲的,可她還不是好好的活到了那麼大,怎麼可能就這麼死了?」
凌鐘賢目瞪口呆的看著田悅琴,好半天才想起來問︰「伯母,你是怎麼知道醫生說她活不過六歲的?」
沈易凡在一邊急了,雖然人已經死了,可是還是忍不住的想要知道,什麼叫活不過六歲?「哥,你說什麼呢?」
凌鐘賢看了看沈易凡,沒有回答,因為他現在也是一個等著答案的人。
田悅琴沒有刻意的去回答凌鐘賢的問題,只是在那喃喃的說著「我的女兒就這麼死了?」
又是一句簡單的話,卻成功的讓所有的人震驚的說不出一個字來。
「媽你是不是瘋了?藍言新怎麼會是你的女兒?」
「她是那雙眼楮和小時候一模一樣,我怎麼會弄錯」
「藍言新是你女兒,那李雪茗是什麼?」
「李雪茗?別跟我提那個人要不是她我的女兒怎麼會受那麼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