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們的大學 第十二章︰麗達有請

作者 ︰ 高青銅

都說「新學期,新開始」,我決定也給自己新的開始。

一直忙于享受大學生活的麗達打電話跟我說:「作為你的老同學和學校本部的新校友,我邀請你來做客——不,回娘家,你能否賞臉呢?」

我答:「看在你誠心邀請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地答應吧。」

于是,拉上宿舍中窩在被子里的舒雅、源清,奔赴最近的公交站。

歷經兩個小時的晨光、轉了三次車,風塵僕僕的我們終于立在了學校的正門口。

看著威武的大學校門,我忽然有種怪怪的感覺:這是哪里?我為什麼要來這里?我又是誰呢?

瞬間明白了文學大師的淒涼心境:故人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

環顧四周,發現一條破落的小街從校門口延伸出去。盡管小街很破落,但是這里人氣卻空前高漲,衣著靚麗、滿面春風的面孔川流不息。盡管小街很小,但是各種各樣的小店林立四周,飾品店、飯店、照相館……s師範學院和這里相比,確實是太鄉下、太保守了。

看見我「劉姥姥進大觀園」的傻樣,麗達拍了拍我的肩膀:「傻掉了?」

「嗯,傻了……」

「嘖嘖,我真佩服你們系的老師,把以前孫猴子一樣的人轉性了」

「是啊,佛法無邊,迷途知返……」我學和尚的動作和語氣,慢慢悠悠,抑揚頓挫。

「完了,精神病院又要進一個人了」

麗達以主人翁的身份帶我們在校園里逛了一圈,並告訴我們哪里是食堂、哪里是宿舍、哪里是教室、哪里是「情人島」……

放眼望去,整個校園里依舊女生很多——師範大學的特色。不過,點綴其中的是那些舉止親密的戀人,他們忘我的行為尺度大到我都不好意思直視……「情人島」上的男男女女則更加投入,相擁而臥乃至而眠的的、kissing的、touching的……

我、舒雅、源清面面相覷,尷尬不已……

不過,當事人的臉上都是滿面春風的快樂。那種發自內心的快樂讓我羨慕,也讓我更加彷徨……

「不習慣了吧?」秋秋說,「你真是出乎我意料的純情啊」

「不,我想目前的我可以去修道院了……」

「終于知道為什麼學校不鼓勵談戀愛了……」舒雅喃喃自語,「孔老夫子看見了這些還不跳進情人湖自殺……」

「這還是初級境界呢,你要是知道下一個以及最後一個境界是什麼,估計……」麗達沒有說下去。

「最後一個境界是什麼?」我們不恥下問。

「等你們回校後慢慢發現吧……」麗達白了我們一眼,似乎不屑回答這樣的幼稚問題。

「那你現在進入第幾境界了?能否舉個例子坦白解釋一下……」我笑眯眯地看著麗達。

「你這個壞蛋,不修理你還真要造反了」麗達越發俊俏的瓜子臉一下子紅了,「我可是有**原則的人——賣藝不賣身」

「嗯?道理不共通吧?」我不解,卻也不敢再問。

正在這時,前面有一對迎面男女走來——兩人手挽手,親熱得像根麻花——這是第一境界還是第二境界呢?我在思索。

「麗達,你好啊」男孩子說。

「江慕一——你好」麗達在瞬間驚詫後回答。

江慕一,那個男孩竟然是江慕一麗達驚醒了思考中的我。

只見他帶著平靜地笑容,先看了看身邊那個幸福得要融化掉的女孩,又看了看麗達和我們。

看到我們的時候,他似乎很開心,散發出令人快樂的光輝。他興奮地說:「夏夏,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哦,我們剛來不久……」我有些哽咽,聲音似乎也發不出了。與此同時,我能感覺到我的心沒來由的發冷——起風了吧?

「太好了,我請你們吃飯吧」

「算了……不了,我們還有事……再見了。」

我拉著身邊的幾個女人逃離現場。

為什麼要逃離?我應該大方地含笑握手再見的呀

可是,我就是這樣一只無法淡定的毛毛蟲,經常手腳錯亂地踫在一起。

忽然覺得周圍的風景有些恍惚,光線漸暗……

這是我想象中的江慕一嗎?你也是這樣不能免俗的人嗎?

是我的直覺錯了嗎?但願是這樣……

但是,現實的行為才是對自己更直白的陳述,不是嗎?

「我們先去吃飯吧,一會食堂人就多了。」麗達建議。

于是,我們來到了那個嶄新的、比s師範食堂氣派很多的學校餐廳。

麗達一如既往地慷慨,我們幾乎吃光了她一個月的師範生伙食補貼。

吃好飯,我提議去圖書館借書——s師範學院圖書館已經無法引發、滿足我進一步閱讀興趣拉。

可是,我在借書的時候,沒有使用「代書牌」了被正愁沒有免費勞動力使用的圖書館老師「活捉」了,他義憤填膺地怒斥我:「你為什麼不使用’代書牌?如果每個人都像你這樣不遵守紀律,我們這里的工作豈不亂套了……’」

我們在這強烈的「當頭一棒」下,不知所措,更不知道怎麼做了。只是囁嚅著說:「我們……我們不是故意的……」

「誰都不是故意的,是有意的,對吧?好吧,罰你們把這四排書架的書理整齊」老師覺得給我們一個「大恩惠」。

「老師,他們不知道這個規矩,能原諒他們不用理書嗎?」。麗達幫我們求情。

「不行」老師絕塵而去,繼續翻他的新雜志。

「算了,理就理吧……」

原來理書真的是一份勞神費心的事情,那些字母和數字的神秘編號和組合讓我們的眼楮都看花了。

一個小時後終于通過那位老師的檢查。

我不想借書了,我「恨」上了那個老師,他讓我腦海中高尚的「圖書館」形象大跌。

我對自己說,索性——就讓不順利的事情來得更多一點吧

上天似乎听到了我的呼喚——我的手機適時響了起來——一絲不安襲擊了我的全身——是邱白

「夏夏,你們在哪里啊?听說你在我們學校呢」

「我……我們在圖書館,不過馬上要回去的……」

「好,我五分鐘後到。」

不容我發言,他已經掛掉電話。

很快,超級快——也許還不到五分鐘,邱白就出現在我們的眼前。

身穿白色翻領t-恤、背著半邊黑色雙肩包的他似乎更有活力了,眼楮里滿是快樂的因子在陽光下跳躍。

也許,只有我一個人是不快樂的吧?

「你們在借書?」邱白似乎在尋找話題。

「在這里當然是借書的」我嗤之以鼻,「明知故問嘛」

「呵呵,」他不以為意地笑著,「吃飯沒有,我請你們吃飯吧」

「師兄啊,都這麼晚了,還不吃飯,豈不要餓死了」舒雅淡然地笑著。

「哎呀,瞧我這腦子——怎麼見了夏夏就不清晰呢?」邱白似乎在自嘲。

我用盡全身力氣,白了他一眼。

不過,我看著舒雅和源清面對邱白表現出的端莊、平靜的樣子,忽然有些感嘆:一個學期過去了,我們系的女生似乎都「內秀」了很多。是s師範老師教導有方還是師範學院里那「腐朽」的氛圍所致?是幸福還是不幸?

「對了,師兄,洪燕燕是你的新女朋友吧?我上次看見你們在……」麗達如「娛記」一樣敬業,就差標有「XXTV「的話筒。

「麗達,不能捕風捉影啊我可是標準的單身青年」

「哎呀,師兄,明明上次你說什麼‘相敬如賓’來著……」

「那不是為了搏你們一笑嘛」

「可是你和洪燕燕……」麗達似乎不理解了。

「純粹是社團同事的關系。」

哼哼,這種人就喜歡處處留情卻總是轉身即忘吧。

鄙視

「那我們去破街的‘知己軒’坐坐吧。」邱白提議。

「好啊」「好啊」源清和麗達回答。

于是,我跟在麗達和邱白的後面向所謂的「知己軒」進發。一路上我們收獲頗豐——一蘿筐女生羨慕、探究甚至嫉妒的眼神。

「哎,邱白還是那麼帥,到底哪個是他女朋友呢?」

「怎麼能說‘還是那麼帥’,應該說是’更帥了’,」另一個女生糾正她。

我偷偷地白了他一眼,可是那一瞬間他恰好也看向我。我心一驚,連忙把眼楮逃開,與此同時,瞥見他壞壞的得意的笑容。

哼,真是自以為是的家伙,你就是向我們炫耀你超高的校園人氣嗎?

「知己軒」里播放著輕柔的音樂,似乎是「女子十二樂坊」的作品。

此時生意清淡,只有兩對情侶坐在角落里。

我們幾個人找了一張鋪著粉色小碎花桌布的大圓桌坐下。我和素雅、麗達坐在一起,邱白去點東西。

一會,我們的美食來了:一包爆米花、一盤薯條、一盤南瓜餅、一盤雞翅膀、大盤水果以及,每人一玻璃杯的橙汁。

都說心情不好的人喜歡吃零食,我深切地體驗了一次。當爆米花、南瓜餅、雞翅膀的香味從不同方位飄來時,我已口水滴答了,再也不考慮其它,瘋狂地吃起來。

他們幾個人圓睜的眼楮讓我忽然醒悟:「太有傷體統了……」

「呵呵……不好意思……」我變成了只會傻笑的傻大姐。

我的傻冒言語引來笑聲一片。

吃人東西嘴軟,我此時不敢在語言上針對邱白了,畢恭畢敬听他在那里談笑風生,比如,他的社團成功地拉到了兩次大型的贊助,成功地搞了兩次活動,反響不錯,雲雲。

他又以學長的身份、用唐僧般循環反復的表達風格對我等進行一番教誨:大一時好好打基礎,早日把英語四級和計算機過掉。此外,也可以多讀書,擴大眼界……

眾人頻頻點頭,眼里盛滿了對大師級人物的崇拜和感激。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接近四點,于是我們決定回s師範學院了。

一路上,大家心情似乎都不錯,聊聊天,唱唱歌,忘記了剛才圖書館里的不愉快。

「我覺得邱白還是‘綜合股’,」舒雅忽然說。

「綜合股?」我不解地問。

「我贊同你的說法,我問過我同學了,」源清很肯定地附和舒雅。

「你看,他人長得帥也就不說了,還熱心,實踐能力也很強,不是‘綜合股’嗎?」。

「大家都這麼說的,雖然表面上有些不羈,」源清點頭表示贊同。

我則不置可否地撅嘴。

「夏夏,我總覺得你似乎不是很喜歡邱白、還總有些和他作對的情緒,為什麼呢?」

「呃……不喜歡?呃……」還真難以表達。

是啊,為什麼就我難以「喜歡」他呢?

是我骨子里對長得好的男生的不信任,還是「撞車」事件讓我感覺自己很不堪、讓他也露出了別人沒有見識過的「狐狸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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