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走在不曾來過的走廊上,妃甲是坐在靠窗位置的,樹很快就找到了她,倚在窗邊,問了一句「要不要出去走走」。
妃甲也沒提什麼疑問就跟著出去了。
「未央和我都很關心你啊」
「謝謝,其實不用擔心我也沒關系的」妃甲溫和的態度顯得很有禮貌。
但事實上,葛妃甲是沒有心的,看著好像個老好人,其實誰也不愛。
對于妃甲老是拒絕自己的好意,樹毫不在意,繼而問道︰「為什麼要去太平間?」
「有尸體」妃甲回答。
「你喜歡尸體嗎?」。樹繼續問。
「說不上喜歡,感覺內心就不那麼焦躁了。」
「那看樣子還有點用啊」樹嘆息出聲。
但妃甲說,「效果也不是很好,一會兒又會犯了」。
樹發現今天的妃甲話有些多,也許是引出重要信息的好時間,決不能錯過了。
「那你打算怎麼辦?」
妃甲低下了頭回答不上來。
雖然聊著聊著已經轉到了戀尸這個話題,但在外人看來,這對繞著操場一圈一圈走著的兩人,居然真有點像小情侶一樣在散步。
徑直上前,把厚厚的一疊資料甩在了未央的座位上,「這是什麼,你的成績什麼時候差到這個程度了,上課看小差,還逃課,作業有沒有認真在做?作業本讓我看一下,拿出來啊」
放在最上面的試卷,顯眼的分數畫在上面。
禾樹愁著眉直直地看著他,未央別過臉,悲憤地說了句「不用你管」,一副你完全就不了解我的表情沖出了教室門。
雖然圍觀的同學中,有幾個想勸說「禾樹,你說話是不是太不給人留面子了,考試失手誰都有,你這樣當著大家的面訓了他,你看,都把人家氣走了」,可礙于禾樹性格差,都不敢出聲。
樹走在未央的後面,悶悶不樂的樣子可看到未央欲言又止
「兩個大男人睡在一起惡不惡心啊」
「你什麼時候是男人了」
樹一直把未央當成孩子,像自己弟弟一樣的存在,禾樹的父母都不要他了,在缺失親情的情況下,他把未央當成了最親的人,如血溶于水的感情般深刻。
「一直看不清的是你啊,我已經不是初中的小鬼了」,不要再把我當成孩子一樣看待,你已經有妃甲這個女朋友了吧,那就別再搞個弟弟當拖油瓶了,「樹,不用什麼都來管我的,學習的事情也好,睡覺的事情也一樣,我已經長大了,不需要樹一一來教」。
「我知道了」樹冷靜的話像是在安撫過于激動的未央,「總之你睡床吧,我來睡客廳的沙發折疊床」。
樹走到未央身邊,一雙溫熱的手撫模上他的肩膀,樹說,「早點睡,注意身體」。
未央一瞬間懷疑自己做得是不是有點過分了,未央並不想看到樹受傷的神情。哼,我怎麼又把他往好處想了,明明是他不跟我說一聲就和妃甲談戀愛不對吧,一個高中生,不好好讀書早戀干什麼呀。
未央如此想著算是找到了點心理平衡感了,雖然這個逃課慣犯有資格這麼說嘛。
可是,沒有樹在旁邊睡著,未央怎麼也睡不著,自己果然還是個小鬼嗎?沒有人陪就會失眠,真丟臉,要是樹和妃甲好上了,不,已經好上了,都逃課去約會了,真是美好的高中回憶啊,再也沒有自己的容身之處了。
未央想著在床上翻了一個身,哪個窗前的鐘一看,都12點多了,樹一定睡著了吧,要不起來去看看他吧。
于是,未央鬼使神差地蹲在沙發前看著禾樹的這張臉。
不爽于為什麼樹睡得這個香,就開始不挺地揉他的臉,完全忘了剛剛不久前還跟他吵了一架表示勢不兩立呢。
朦朦朧朧的睡眠中,樹感到有什麼東西在臉上,什麼東西,忽然一驚,睜開雙眼。
「你到底想干嘛?」樹凶巴巴地出聲。
未央一臉委屈。
樹放緩了語調,「你??????想干嘛呢?」
「睡不著」未央說。
一個人害怕?兩人同時想到了這個可能。
「不是」未央出聲否認。
樹愣愣地看著他,「什麼不是?你在想啥啊」
「啊,那個」未央意識到自己的錯亂,紅著臉害羞地低下頭,忙解釋說「沒什麼」。
樹不出聲看著他。
注意到了這道視線之後,未央開始扭捏起來,「樹,不睡覺嗎?」。
「想睡啊,不過,你好像有話要對我說吧」樹低沉的聲音在夜里特別容易讓人著迷。
「樹才是,有什麼意見要對我提的,就直說啊。」
「我的話,就是你今天很奇怪,這是怎麼了?」未央說了一天莫名其妙的話,樹不明白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未央有些畏縮地轉過頭去,「樹今天上課的時候跑去哪里了?兩節課都沒回來」。
「和妃甲在操場,怎麼了?」樹詢問。
「高中戀愛是不是早了點」未央不滿地說。
「不會啊,初中談戀愛的也很多吧」,樹回想著以前的初中,身邊也是有同學開始談戀愛的吧。
「這麼重要的時間里不好好讀書的話,把時間浪費在有的沒的上面,最後後悔的可是你自己」未央越說越沒底氣,老實地坦白說,「樹和妃甲在一起了,就很少理我了,上課也听不進去了,讀書也不想讀了,都是樹的錯」,我到底要在意到什麼程度。
「傻蛋,你才是最容易受情緒影響的人啊」樹抱著未央的頭靠在自己肩上。
未央無法看到樹的表情,只是靜靜地听他訴說著。「妃甲的問題很嚴重,我本來想引出她的少女心,可是她連活著的意識都沒有,她想要破壞一切發展錯誤的意識,她根本就不想戀愛,也無法感受到別人的愛,也許李娜老師說得對,不愛一個人根本就騙不了她。她在醫院找尸體來拯救自己了,所以我知道自己已經失敗了」。
未央這個時候很想打斷樹問他,樹喜不喜歡妃甲,可是這個氣氛他無法打斷,只能听著樹繼續說下去,「其實很早就失敗了,初中的時候,未央你還記得我總是逗她笑吧,那個時候,我就想就她了,明明是自己的同類,可是什麼辦法都沒有,她是人格上的殘缺跟我們是不一樣的,她們的癥狀解決非常難,成功的幾乎也沒有」。
「妃甲一直在哭」未央輕聲地說。
「恩啊,直到這個身體停止運作,就會正常了吧,到時候,如果她還活著,我們要繼續和她做朋友啊,未央,能答應我嗎?」。
「嗯,我听樹的。」
「好孩子。」
這次,未央沒覺得「孩子」這兩個字有那麼刺耳的了,反而油然而生了一股溫馨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