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涅 第六十九章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楮

作者 ︰ 染紗

(接標題︰我卻用來翻白眼)

那聲吼,吼得驚天地泣鬼神,直把那兢兢業業工作的易寒君給炸得兩個跨步跳了出來,他見我這副失魂落魄臉青眼腫的樣子一嚇,關心地問道︰「你這才出去一會兒,怎麼變成這副鬼樣子回來了……」

我哇地崩潰大哭起來,像個牛一樣只往易寒君處沖去。易寒君愣了一愣,還沒來得及躲,就被我一頭撞得眼冒金星,剛想發作,我便抱住他腰大哭著一股腦的把委屈統統給吐了出來︰「你們冥界沒一個好東西……嗚嗚嗚……才來了兩天這冷暖我便都受盡了。」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受了多少委屈我都忍住了,但是這次打擊太大了,那最後粘連的一點神經也瞬間崩掉了。

易寒君好不容易回過神,推開不是,抱著也不是,傷腦筋地撓撓頭道︰「阿魚姑娘你冷靜,這麼抱著我也沒辦法解決事情,要不你先松開我,我的腰都快被你勒斷了,我們進去慢慢說?」

我松開他抬著手胡亂抹著眼淚,口齒不清道︰「我不管,你要負責。」

易寒君嘴角微抽,拉著我進了屋,把我按在我最喜歡的那張躺椅上做好,然後自己坐在小板凳上認真道︰「你看,你出去的時候我就說過讓你當心一點,果然被我言中了,我做最壞的打算也就是你讓我幫你解決,沒想到已經升華成要我負責了,我惶恐啊。」

呸,誰要你個死狐狸負責,我吸吸鼻涕,沒好氣的說︰「你們這冥界沒好人,冥王裝無辜卻威逼利誘地讓我簽下那麼不平等的合約,你更是沒安好心的把我直接賣去做苦力了。我想著吃頓飯總行吧,該死的破酒樓還訛詐了我五十個冥幣,雖然是我沒看清在先,但是他們明顯是欺負新來的不懂行情,害得我氣得差點七竅流血。就連那兩個好心送我回家的,都在路上悄悄模走了我剩下的錢。我什麼都沒有了,我不要活了……嗚嗚嗚……」

易寒君听完我一連串機關槍似的控訴,眉頭不可控地打了結。他想了一會兒開口道︰「你這兩天是不太走運的樣子,但是你說我賣了你去做苦力可冤枉我了,我一分錢好處都沒得。這前兩項我是沒辦法了,不過如果你心里不痛快,那後兩項我倒可以幫你去出出氣。」

我一听,眼淚止住了,睜著兩只核桃一樣腫的眼楮抽著氣問︰「那錢能拿回來嗎?」。

「那指不定。」易寒君很老實的說︰「酒樓的是肯定拿不回來的,如果我伸手拿那就是明搶了,我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不能做這種事情。至于那兩個模走你錢串的小賊,如果錢還在他們身上,那拿回來沒問題。」

「好」我一下子就恢復了回來,噌的站起身,把臉抹了個干淨道︰「我們現在就出發。」

易寒君搓搓手喃喃道︰「怎麼有這種恢復能力那麼強的……」他抱怨到一半,我的鐵砂掌已經上了他的肩頭,只听他嗷地叫了一聲,我充滿生機的大聲道︰「我一定要把錢串拿回來」

他無奈起身,說了句等等,然後從身後百寶架上拿了一個黑色小瓷瓶放在衣襟中。我不由得好奇道︰「這是什麼?」

易寒君眼若星河,一股由內而外散發的愉快侵上了臉,他答︰「這是能叫那酒樓掌櫃欲生欲死的好東西……」

我眼珠一轉,就往*藥上想去,賊笑著看著易寒君,這小樣不學好。

接收到我那若有所思的目光易寒君臉一冷道︰「亂想什麼,快點出發吧,一會兒你就知道這是什麼好東西了。」

冥界沒有白天,但是夜晚還是有的,此時的夜色已濃,正是殺人放火打劫偷盜的最佳時間點。

我本以為我們得好好妝扮一下,來個夜潛酒樓,哪知易寒君帶著我大搖大擺地走在街上。易寒君的解釋是︰「這麼晚了路上本來就沒什麼人,你包的個黑粽子似的演給誰看?」

我完全仰仗著他了,也就沒多說,我們一前一後的兩個穿著醒目顏色衣服的魂就這麼飄著到了街頭。

酒樓已經打了烊,燈火都滅了,只剩下一個邊門開著讓店里的伙計們整理完後可以離開。易寒君便直接鑽進去了,我趕緊跟上。

大堂里一個人都沒有,黑  的讓人神經緊繃。我一把拽住易寒君的衣角,已經是個陰森森的界了,在陰森的地方還有更陰森的地方簡直不讓人活了,雖然我現在也算是半個死人了……

走到堂後,我听見後院里還有忙忙碌碌走動的聲音才放下心,突然一個听著有些熟悉的聲音在那很霸道的指揮︰「你,趕快把東西給我搬進倉庫,別裝死,工錢是不是不想要了」

我大著膽子掀起簾子一個角偷看,只見月光下站著的正是白天那個在冥府里冤枉自己員工的那個掌櫃,哦~原來這家竟然是鶴棲酒樓,正是巧啊。想著白天他那嘴臉,又想到自己怎麼被坑真是一頓燥火。

突然,一聲清脆的瓷器破碎聲傳來,掌櫃凶惡的眼神一掃,刻薄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好哇葉三娘,你竟然敢打破我的碗,你可知道這個碗值多少錢,你晚的工錢你別想拿了。」

可惡的摳門鬼,我白了一眼易寒君說道︰「哼,貪財貪到這份上,冥界的魂上輩子都是乞丐不成?」

易寒君一點也沒生氣,他悠悠地看著我道︰「別亂扯我,我只關心自己的錢,是別人該得的我絕對不會小氣,不然我為什麼要花十個冥幣買你放一個逃魂?」

嘖,還好意思說,十個冥幣很值錢嗎?我暗切了一聲,看看外面的情形,那洗碗的葉三娘已經哭成個淚人,拼命的求著掌櫃原諒她,她這錢有急用。

我瞧她很是可憐,奈何身邊的易寒君根本沒有要動手的意思,我急忙推推他︰「你趕快去揍扁那個臭掌櫃的,怎麼可以這麼欺負人啊,還說這里有人權,有個屁啊。」

「他作為掌櫃當然有權利說了算,何況那婦人真的打碎了碗,我瞧那質地這碗少不得要兩個冥幣,她洗一晚能賺兩個冥幣也算不錯的工作了。」易寒君沒有同情心的說。

我被他說的話氣得頭頂冒煙,但是我那麼掐指一算,一晚上洗不了一個時辰,賺兩個冥幣,一個月也有六十冥幣了,白天再打一份工已經算是小康生活水平了。但是那掌櫃的給我差印象在先,我也便先入為主了。

「不過你不用著急。」易寒君又開口。「等這邊的工人都忙完只剩掌櫃一個人的時候我會給他一些教訓,誰叫他比我還摳門。」

我一掃剛才的不爽,現在只剩滿頭的黑線,這都能攀比,那麼沒什麼他做不出來的了。

好不容易等著都散了場,掌櫃的巡視了一圈後院沒發現什麼便走進大堂,易寒君拉著我躲在暗處,我們憋著氣不動。掌櫃又在大堂里巡視了一番,這時候易寒君動了。

掌櫃的發現有人在剛想大叫,只見易寒君站在他面前,盯著他看了眨兩下眼的功夫掌櫃就安靜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只能用驚悚恐怖來形容。

易寒君小手指勾動,那掌櫃的口中就被勾出了一團青綠色的混沌,在這片黑暗中格外的顯眼。他從衣襟中飛快地拿出一個綠色瓷瓶把那團混沌裝了進去,我很清楚地看見掌櫃像個木偶眼神呆滯,轉眼間他拿出一個我之前看見的黑色瓷瓶,那散發著灰隱隱氣的混沌從里面被拖了出來,又送進了掌櫃口中。

這一系列動作從發生到結束也就是一彈指間,掌櫃一個激靈眼神清明了起來,見到了易寒君已經不似剛才的的恐懼,鎮定自若地給易寒君行了一個禮道︰「感謝狐君大人,小的已經竭盡所能為狐君效力。」

易寒君擺擺手道︰「不用,你自己好自為之。」說著走到我面前,把那個空的黑色瓷瓶給我道︰「走吧,這個留給你做個紀念。」

我終于明白了,這就是今日白天那個白色魂氣逃魂與我說的換魂,我還記得易寒君只是看了掌櫃一會兒,他就不能動彈了,我垂下眼不敢抬頭,生怕一個不注意自己也遭了罪。

他也沒在意,轉身就往門外去,留下一句話︰「沒想到你也有怕的東西。」

我趕緊追上去,與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輕聲道︰「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你不覺得對他們很不公平嗎?」。

易寒君腳下一頓,清清冷冷的說︰「這世界本就沒有公平,我只能做到小部分人心中的正義,我不是神。而且,只有弱者才會喊著要公平,這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你只能選擇去適應它。」

我如夢初醒般抬起頭,門外微弱的光線灑在他身上,顯得格外清冷,如同他剛才說的話一樣。我腦海中那張微笑的狐狸臉有些崩壞,也許在他的過去,也有著我不知道的辛酸經歷。

「對不起。」

易寒君投入茫茫夜色,聲音有些不真切的傳來︰「走吧,還要拿回你的錢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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