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旭，我們沒有白來呢」無法掩飾不住心中的喜悅，慕容謹又再次說道。
堯旭扭過頭看著身旁一臉笑顏的紫衣女子，心神竟然有些恍惚，垂下眼，深深的閉了閉眼，斂下眼中的異常之色。這大漠中的雪景來的頗為異常，他並不和慕容謹的想法一致，認為是他們運氣好才能遇到了沙漠中的蜃景，這蜃景來的著實古怪了些，他隱隱約約能從中感受到一股強大的靈力在後面操控。
在沙漠中旅行時往往會見到遠處有湖水、樹木，可是當大風一起，這些令人向往的美好景象就會突然消失，方知不過是幻境一場。若眼前漫天飛舞的雪景是真的蜃景，地面上黃沙漫飛，也可看出地面並不平靜，而蜃景會出現的一個前提就是在平靜無風的地方，卻又為何……
「堯旭，你怎麼了？」慕容謹察覺到身旁人的異樣，問道，「見到這些雪你似乎並不高興。」
堯旭收起心中的疑惑，輕輕地看了眼慕容謹，道︰「你高興就好。」
「嗯」慕容謹听後笑著點頭，「我是很高興——可是，為什麼，堯旭你卻一點都不高興呢，有的時候透露出自己的情緒，並不是壞事啊」
堯旭搖頭道︰「我曾在北海之濱見過幾次蜃景，所以心中並沒有你這般歡喜之感。」
「對哦。」慕容謹明白過來了，堯旭原來是看的不稀奇了，然後想起了什麼似的湊到堯旭的面前道，「那你笑一個給我看啊」
堯旭抿了唇，看著她，沒有說話，慕容謹接著說道︰「我上次有看到你偷偷的笑，你笑一個啊」
「為什麼要讓我笑？」堯旭皺著眉問道。
「為什麼笑啊……」慕容謹低下頭思索了片刻後，抬起頭道，「大概是覺得你太過冷漠了吧，對什麼事情都那麼的漠然，笑一下的話會讓我覺得你還是個溫柔的人。」
「溫柔的人嗎？」。遙絮的語氣中滿是嘲諷，「我不需要當那樣的一個人。」
「遙絮……」慕容謹忽然不知道在這種場合，自己應該說些什麼了，不禁有些懊惱怎麼扯了這個話題，可是她一直認為沒有什麼人是天生就應該以冷冰冰的面孔示人的，堯旭也不例外，而且她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不可以改變的，所以堯旭是可以變成一個溫柔的人的，在他找到心愛之人以後，他一定會變回她在輪回因果鏡中看到的那樣一個人，表情雖然淡漠，但在看向那名女子的時候，深邃的眸中總是會不自覺的露出溫柔之色，她期待著那一天快些到來，只盼望不會遙遙無期……
世間的一切，不是不願意改變就不會變的，如果還沒有改變，那只是因為還沒有遇到那個時候，遇到那個令他改變的人或事罷了。
不論是師父還是她，他們都變了。以前的師父是山中嚴厲卻又溫柔的師父，而不是現在為浮世繁華所羈絆的國師，至于她，她也不再是以前山中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只會搗亂惹人討厭的小女孩了。
他們每個人都在慢慢變化著，在你察覺不到的時候，蛻化著，變成另一個自己，沒有什麼會一成不變——如果希望不改變就能夠不改變的話，其實也挺好。可是卻不被允許，這便是天道設定下的每個人的命運，逃不月兌，跑不掉，只能選擇接受，亦或是，忍下所有的痛苦，承受著無止盡的時間所帶來的傷痕，和老天抗爭，就如堯旭那般……
這個世界上，一旦有了感情，那麼就會慢慢的同自己原先設定好的路，開始有所偏差，她因為喜歡上龍影師叔，所以，變得不如從前那般自在了；堯旭因為喜歡上那名眉間朱砂的女子，游離各界四千多年；龍影師叔，因為深愛著蘭小火，身染魔氣，仍心中不悔；而師父，她與師父明明應該是最親近的啊，卻也無法看清隱藏在師父溫柔眸中的那種痛楚……
「感情總是世間最難掌控的啊……」慕容謹喃喃出聲。
堯旭在听到這句話後，身子不禁一顫，記憶又像書頁一般被人一頁一頁翻開。
「堯旭，我給你一個忠告身為下一任天帝的你，對待任何事情，最好都不要過于執著，特別是情感——無法掌控的情感，就是你災難的開始，到時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這些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凰紫陌說過的這句話，沒錯，他的災難，從在天界見到她的那刻就開始了。初遇她的時候，她年紀並不大，不過一千多歲，這個年齡對人類來說或許遙不可及，但對于神族來說卻算不上什麼。年幼的她受邀來到天界為他先天不足的妹妹治病，凰紫陌當然不會治病，但是她鳳凰一族的血脈卻是世界上最好的藥引。凰紫陌呆在天界，隔一段時間就會取出新鮮的血液來給小公主入藥，這樣一呆就在天界呆了將近三千年，她離開後自己沒過多久也被天帝下令去凡界的北海之濱，拜在了天界戰神轉世的霽風真人門下，從此見到凰紫陌的次數就更少了，而她前去送族人進入秘境修煉的那一次離別，他也從未想過竟會是永別，這樣想著，內心就更加覺得煩躁不安。
「堯旭。」身旁的慕容謹似乎也已經看夠了這雪景，問道，「海市蜃樓什麼時候會消失呢？」
堯旭聞言，剛張了嘴還沒來得及回答，就听慕容謹指著前方大驚道︰「堯旭你快看」
堯旭順著慕容謹指的地方看去，只見雪景中出現了一個女子窈窕的身影，只是很快就跑到遠方消失不見。「這是……」
「看不到了，她跑的好快，醒醒果然沒騙我，說沙漠里的海市蜃樓能見到漂亮的美人兒~」慕容謹笑著說道。
「不。」堯旭卻皺著眉，搖了搖頭道，「這名女子並不是蜃景，她是真的。」
真的？堯旭說不是蜃景，那就一定不是蜃景，可是自他們進了這沙漠後，就沒見到半個人影，怎會有女子孤身出現呢？
慕容謹張了張嘴試探性的說道︰「不是虛像的話，那麼，她，是人嗎，還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