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風景越來越荒涼,眼前的雜草漸漸的,沒過了常人的腰,有一種肆意的詭秘在荒涼的景象里蔓延。林夕只覺得的呼吸都變得凝重壓抑。
在她的斜前方是一直沉默的打著方向盤的司機,只是此刻車子里的空氣死寂的嚇人。
林夕覺得有點膽怯,這是正常的,就和小孩子見到可怖的蟲子會尖叫一樣,林夕只是一個尋常的女孩子,自然會膽怯害怕。但是,在這樣的時刻里,人的骨子里總會有一些東西是深刻的不需要記憶來重塑的。
凝重的空氣,窒息的錯覺,還有不知名的危機,林夕在害怕的同時心里更多的是不知何時出現的不屑。
那種不屑是來自骨子里的,因為,它們藏在連林夕都沒有來的及察覺的地方,平時的時候,只是在林夕的一個眼神的傾斜里流露,或者是在嘴角徘徊。
然而,當車子偏離了原本的道路漸行漸遠,林夕回望,那份不屑能夠壓下所有的膽怯和不安,至少,現在的林夕很冷靜,冷靜的甚至有些冷漠。
車子里很寂靜,即使,這一路上,林夕都在試圖和司機搭話,但是,每一次得到的回答都是很敷衍的單音節,甚至連頭都沒有回一下。就好像一個傀儡,這個念頭當然只是在林夕的腦海盤旋了一下就消失了,畢竟,此時的她還是只有曾經的曾經的那些記憶而已。
林夕的側臉冷峻,柔和的線條下也依舊看得出冰冷,就好像冰鎮過的水果,即使沒有過分的外表的變化,那種骨子里透露出來的感覺還是不同的。
杜晨得到林夕來找他的消息是在林夕已經到達了一個莫名奇妙的目的地的。欣喜還來不及拆開就被隨之而來的憤怒害怕掩蓋。
杜晨的動作很快,但是,再快的動作也依舊需要時間。此刻,杜晨的臉色是顯而易見的鐵青,往日的那份從容優雅的做派完全的不知所蹤。取代的是滿臉的怒容。但是,即使怒容如何洶涌,也依舊沒有他想看到的緊張。
跪在杜晨面前的是之前出現了一次的杜晨的親信,他和另一個女人本是一起被派去保護林夕的,但是現在,林夕的小命可是被那個女人捏住了,怎麼他們的親王卻只是最開始著急了一會,此刻就平靜的好像死海呢。
想不通的還有很多,但是,想不通不是他用來煩擾杜晨的理由,事實上,所有人都希望他們的親王里那個女人遠一點,看親王的表現,如果那個女人真的出了點事,親王大概也不會怎樣。
跪著的男子心念百轉,但是左右思量的結果大抵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杜晨在最初毛頭小子般的情緒過去之後,整個人就再次恢復沉穩,但是還多了很多冷漠,那紅茶一種目空生死的冷漠,看的那個跪在底下的人心顫。
「命令傳下去,抓到那個不停命令的指揮女人,不用帶來見我,直接處死,哼,如果她沒有死的話。」
杜晨的這個做法是很暴虐的,但是,他的理由找的好,血族是不允許有不服從命令的人出現的,一旦出現,上一級的人物都有資格處死他們,所以,這真不稀奇,他也不會為了這樣而驚訝。真正值得他去注意的是杜晨最後一句輕語。即使很輕很輕的一句話,卻讓他的眉頭皺的死緊。
「怎麼,還不快去。」杜晨瞪了他一眼,男人立即轉身連聲稱是的倒退著離開了。
杜晨同時也喝退了其他的人,然後房間只剩下了他一人。頹然坐下,仰面向上是滿臉疲憊,還有從心底深處涌來的無力感和恐懼,只是這種恐懼的原因和所有人的猜測大概都不相同吧。
本來,人的情緒就是最難解釋的東西。
車子停在了一處半邊面臨著懸崖的高坡。這里的荒涼不是雜草有多高來形容的,這里的荒涼在腳下凹凸卻沒有草的地面,還有徐徐吹來在向內凹的山谷里打轉變得粗獷淒涼的哀嚎。
車子停下,司機下車,本來他已經走來為林夕開門了,但是,車門還沒有從外用力就已經被車內的力氣推開了。林夕扶著帽子下車。
在下了車之後,視野才真的開始開闊起來,但是在開闊的視野也會因為人而變得有聚焦點。
林夕皺著眉看著那個站在陡坡邊緣的人,她的腳邊是撲簌簌往下滾落的石子,但是,她卻沒絲毫的懼意,依舊沒有要收腿的打算。
林夕確定就是這個人了,她向前兩步,小小的步子卻帶動了很大的莎莎聲,這是腳邊的雜草,東倒西歪,蹭在腳背有點刺痛,司機渾渾噩噩的回到車上,然後絕塵而卻,在司機走過林夕身邊的時候,她分明看見,司機的眼神一片迷蒙。
很好,再次確定有些事有些人是月兌不了干系的。
林夕靜靜的端詳著女子的背影,高挑卻略顯清瘦,即使在山的襯托下,依舊沒有出塵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