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輪回之鏡 第七刻︰證據

作者 ︰ 流澪

照片上竟然出現了莫顏。我看見照片上的莫顏仍像下午看到的那樣靜靜地靠在椅子上,只是脖子上並沒有圍著綠色的毛巾。

當我看見這張照片的時候,我頓時愣在那里,腦中一片空白。幾秒鐘之後,我在想難道是我剛才沒有看見莫顏?帶著這種莫名其妙的想法,我抬起頭向那張椅子看去。這時,我松開了拿著相片的手,相片悄無聲息地落在地上。

我無法相信這一切。我能感受到我的心髒正在撲通撲通地跳動著,四周空氣忽然變得十分濕冷,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哆嗦著。我快步退後,讓自己整個背都貼在牆上,好讓自己有個依靠,而且還可以防止不知何時會從背後伸出帶著銳爪的雙手。此刻,牆壁傳來的冰冷對我來說卻是唯一溫暖的來源。

窗外開始刮著大風,把所有窗戶刮得嗖嗖作響。現在的一切就像是靈異小說中寫的那樣,窗外刮著大風,四周空蕩蕩,而我卻自身獨處在一個寂靜的空間里。難道,接下來也會像小說寫的那樣出現一個惡靈來掐住我的脖子,將我殺死?

我不該這麼去想,這樣想除了會增加自己的恐懼感以外沒有任何作用,它對于現在的我而言無異于是火上澆油。可是已經產生的足夠強的恐懼感已經讓我畏懼這間實驗室,我的雙腳好像開始不停使喚地向門跑去。

等等,我能去哪里?離開實驗樓的大門已經被緊緊地鎖上了,這間實驗室外面除了黑暗什麼也沒有。難道我要將自己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那樣我豈不是會更恐懼,更加不知所措?比起黑暗來,至少這里還有燈光,至少我知道鬼魂還是怕光的。我如此安慰著自己。

我再一次靠在了牆壁上。在這樣的想法下,我漸漸地放下了心頭的恐懼,並極力使自己鎮定下來。我為什麼要害怕?忽然我如此問著自己。莫顏是我的同學,是我的好朋友,即使她變成鬼魂了,我又有什麼理由去害怕她?

不能忘記你此番來的目的,我對自己說道。我撿起剛才掉落在地上的相片,對著里面的莫顏說道︰「莫顏,你忽然來到這張照片上,想必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吧?一定是想讓我知道事情的真相吧?放心,我一定會給你個交待。」我仔細對照著照片,察看實驗桌上的各種物品。

忽然,我發現了一點很奇怪的地方,莫顏死的時候手是自然向下的。這就是我一開始察覺到的說不出的疑惑。如果說莫顏當時是被毛巾勒死的話,那麼她肯定會拼命地扯著毛巾。而且她死的時候整個人是向後仰的,那麼雙手並不會由于重力原因而落下,而是繼續保持著扯著毛巾的狀態。

那麼為什麼莫顏的雙手是自然地垂下呢?至少,凶手是找不到理由去這樣做。凶手沒有必要讓莫顏死的這樣不自然,這樣的狀態會很容易引起懷疑。似乎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莫顏由始至終並沒有去扯動過毛巾。但是這樣的情況似乎並不成立,即使就算是莫顏自願求死,當她被毛巾勒得很難受的時候,她的本能也會驅使她的雙手去拉扯毛巾。我暫時找不到解開這個疑惑的答案。

這時我想起了另外一個關鍵性的證物,那個原本盛有濃鹽酸的空瓶子。而正當我拿起相機走近實驗桌時,相機上的零字又在發著光。難道莫顏你又要告訴我什麼嗎?此時的我已經不再害怕看到不可思議的東西,因為我明白這一切都是莫顏想要告訴我的真相。

于是我舉起相機,向那個空瓶子拍了張照。果然,照片上又出現了我用肉眼所看不見的東西——一只抓住盛滿濃鹽酸瓶子的手。從手指的長度和粗細程度還有皮膚細膩度來看,我可以斷定它是一只女人的手。不過我仔細對比過另一張照片中莫顏的手,並不一致。所以我想那很有可能是凶手的手。但是我無法從手就能斷定是何人,因為它看上去很普通,就連我的手也與它有七八分相似。然而一想到一個女人下手竟如此殘忍,不禁讓我感到後怕和難過。

這張照片中一定有很重要的信息。我努力思考著,希望發現其中的異常。我整理了所有已發現的證據和事件之後,我恍然大悟,明白了這張照片所隱含的內容。照片中莫顏的雙手並沒有被束縛過的痕跡,那麼也就是說如果她發現凶手要拿濃鹽酸的話,她肯定會伸手去搶,而事實上她沒有這樣做。因為實驗桌桌面上那麼凌亂的樣子可以看出當時發生過激烈的掙扎,但是眼見凶手就要往自己臉上倒濃鹽酸,莫顏怎麼可能會無動于衷呢?莫非又是因為她無法做出掙扎?那實驗桌上的凌亂又該怎麼解釋呢?難道說?

當我把所有的事件和證據連在一起的時候,我頓時明白了能夠解釋這一切的真相。也許,莫顏根本不是被勒死的,至少不是被耿洋的那條毛巾勒死的;也許,莫顏根本就沒有掙扎過,實驗桌上的凌亂完全是由凶手偽造出來的;也許,我的想法從一開始就錯了。而能使這一切也許變成必然的情況只有一個,那就是毛巾和濃鹽酸都是假象,莫顏在之前就已經被凶手殺死。凶手做這麼多的原因大概就是想嫁禍給耿洋。而且極有可能這里不是第一案發現場,因為帶著一個尸體要躲過值班人員的眼楮並不容易。

不過即使知道了這些,關于凶手的線索還是毫無頭緒,除了能確定她是一名女性以外什麼都不能確定,甚至連胖瘦都不能確定。就在我為此而感到苦惱的時候,突然听見開門的聲音。可我確定當時我有將前後門都反鎖住,從外面是不可能開門的。于是我趕緊轉過身看著門,只見門把手憑空轉動著,接著「 嚓」一聲門開了。

我整個人嚇得靠在桌子上。我屏住呼吸地監視著後門每一刻的變化,雖然內心正在極力說服自己不要害怕,可是從小就怕鬼的我還是抵擋不住驚恐對于神經的侵襲。只見後門緩緩地一點一點地打開,我不敢相信門外竟然沒有人,我不願意讓自己相信自己真的見鬼了,可是它真的活生生發生在我的眼前。而就在這個詭異的時刻,我手上那台詭異的相機又在發著光。我此刻真想把這個相機摔在地上,再也不想看見它。

然而,正是因為有這個相機,我才能知道莫顏想告訴我的那些事情,我才能知道莫顏究竟是怎麼死的。忽然一個理性的聲音對自己說道。我忽然想,也許正是因為我是來弄清楚事實的真相的,所以莫顏才將這一切告訴我的吧?那麼,她開門的這個舉動就是想告訴我更多的事情。

于是我毫不猶豫地舉起相機向開著的門拍去。從照片上,我看見莫顏正在向外走去。而她身上穿著的正是她死的時候所穿的白襯衫和綠色碎花短裙。大約,這真的就是莫顏的靈魂吧。在拍完這張相片以後,我發現相機依然在發光,我猜想大約是讓我跟上去。在確定莫顏是非常需要我幫助的情況下,我決定跟上去。

以相機發光的方向作為引導,我慢慢地來到走廊上,因為我發現相機並不是向著任何方向都會發光。接著,我來到樓梯口,看著相機的指示,似乎莫顏正在下樓。于是我準備追上去。

就在這時候,身後一個聲音突然把我喊住︰「你是什麼人,在這里干什麼」我听出那是莫吟的聲音。她怎麼會在這里?我轉過身望著她。「是你,關笑美,你為什麼會在這里?」看見是我,她沒好氣地沖到我面前。

「我是想要來查清楚你姐姐死的真相的。」我平靜地回答道。

「哼,笑死人了。我姐姐死跟你有什麼關系?再說了,我姐姐都已經死了,你讓她安心的走不好麼?」莫吟冷笑著質疑道。

我搖搖頭,說道︰「既然是這樣的話,那你為什麼還要來這里呢?難道你不是為了查清真相麼?」

莫吟低著頭,輕聲問道︰「那你有什麼線索麼?」

「你跟我來,邊走邊說。」我拉住莫吟的手,依循著相機的指示,一路走下樓梯。

「你信嗎?我看見你姐姐了。」來到一樓之後,我對莫吟說道。她疑惑道︰「你說什麼?」接著我將剛才拍的照片給她看,她露出十分吃驚的表情。而就在這時,相機發出的光芒變得特別強烈,我一邊舉起相機,一邊對莫吟說道︰「也許,你姐姐正在你面前看著你。」

說著,我便按下了快門。然而,一件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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