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繪之盛夏光年 第五十章 誰又變成了誰的執念

作者 ︰ 陵蘭

望山公館。窗外遠山如黛,連綿的山峰像幾筆暈開的水墨,淡淡的痕跡隱逸在山間泛起的寒氣中,依稀可見蒼松翠柏挺翹的樹冠,偶爾幾只寒鳥飛過,空氣中淡淡飄過幾絲梅花的香氣。「這半個月,因為你的身體原因,錯過了七場show也就是說,公司為了你足足違了七份約」Leroy啪的一聲合上電腦。「你考慮過公司的利益沒有?你考慮過我的處境沒有?你知不知道違約是要賠錢的」Leroy的漂亮藍眼楮盯著蔡寒青冒火,也難得一個法國帥哥能把中文說的這麼溜,病床上打著吊瓶的蔡寒青卻直直坐著,眼楮全程盯著窗外的雪景,看也沒看他一眼。「我拜托你了,我們的Angel我們的女王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胃就剩三分之二了?你還敢酗酒?你是找死嗎?別忘了合約結束還有幾年,你還不能死的這麼早」蔡寒青還是一直盯著窗外出神不搭話。一個人自說自話到底沒什麼意思,Leroy很快就感到無趣了。「這兒舒服?這兒漂亮?那你就在這里養著吧」他意興闌珊的夾起電腦起身優雅地撢了撢衣服「你不想理我我看出來了,別的事情以後再說,會有別人來告訴你的。」說完大步走出病房並以一貫優雅紳士法國男人的做派關上燙金的病房門。「喂她人都成那樣了,你就不能說兩句好听的?」一身華麗的酒紅色呢子大衣,側戴著黑色羽毛的小禮帽,一直靠在門邊的楊淼站直了身子,不耐煩的回過頭,嵌著紅寶石的耳墜隨著她的舉動輕輕晃了晃。精致的妝容襯著絕色的容顏更是魅惑勾人,但她此時望向法國大帥哥的眼神里,卻全透著輕蔑厭惡。「你還要我說什麼好听的?她都成這樣了?」Leroy冷笑了幾聲,回身猛的踹了一腳雪白的牆壁「該死的我受夠了她什麼時候不是這樣的?」楊淼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側身從他身邊輕佻的滑過去開門,似乎連冷笑都懶得。「他是我在法國認識的第一個男人。」蔡寒青還是盯著窗外自言自語「事實上,Leroy也是我第一個法國男朋友,他的中文還是為我學的。」「你不用這樣吧?」楊淼巧笑著月兌下外套掛在一邊,「讓我都有負罪感了」優雅的回身走過來端坐在她的床邊。「就因為我無意說了,那個陳鴻亮五毒俱全人面獸心的不是個好東西,你就巴巴的跑去找那避了一年多的渾小子了?還把自己害成這樣才回來?」楊淼妖艷的眉頭皺了起來,感覺有點不可思議「我說,他就算再渾點,也不至于和那陳鴻亮是一路貨色。你也用不著這麼沉不住氣吧?」「陳鴻亮這種人……呵…」蔡寒青冷笑了一下「有些人不會強求你,但有些人,只要他在你身邊,他就一定有辦法把你們變成同一種人。」她回過頭來平靜的看著楊淼,語氣冷冷「這種人你見少了?」楊淼神色緩了緩,用手握著蔡寒青打著點滴的手,輕輕嘆了口氣。「那你也用不著用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吧?」「沒有人知道怎樣才能制住他。」「那你身子就不要了?」楊淼眼里滿是藏不住的心疼。蔡寒青慘然一笑,像一朵開在絕望深淵里的絕美花朵「都已經這樣了,多損一次少損一次,又有多大區別?」楊淼低下頭,嘴唇動了動沒說什麼,抬起頭時已經是一臉明媚的笑容「算了,既然都已經這樣了。這里的溫泉這麼舒服,數九寒天的泡在里面我都不想出來了。望山公寓的溫泉也不是誰都能享受的,難得有空,你就權當是到這里來度假的。」「來,我們的model女王讓我幫你削個隻果。」說著從果籃里撿起一個紅彤彤的隻果笑眯眯的削起來。蔡寒青的臉色和緩了些,全然沒了舞台上的冷漠傲氣,恬淡的笑容在素靜的臉上似有似無,一朵干淨的雪蓮花在雪山頂上靜悄悄的綻放。「當當當。」門被禮貌的敲了三下,一位穿著粉紅色護士服的小護士探進頭來「蔡小姐,有一位姓霍的先生來探視。但是他不在獲準探視的名單上,又堅持不肯離開。請問一下蔡小姐您的意思…」「既然不在獲準探視的名單上,那還有什麼好說的?」沒等蔡寒青接話,楊淼已經冷冷的開口,神色也頗為不忿。「別…」蔡寒青卻揮手攔住了,她沉默著,眼神飄忽了一會兒,慘白的臉色嘴唇還微微有些發紫,但想了想終于還是釋然一笑「你讓他進來。」回頭又和楊淼一個簡單的眼神交匯,楊淼放下手中削了一半的隻果噙著笑站了起來,轉身鑽到了屏風後面去。霍焰手里捧著一束潔白的百合花,安靜的站在門口,像是犯了錯的小學生,眼神飄忽閃爍,看上去還有點局促不安。「你來這里干什麼?」蔡寒青語氣冷淡。「看你,…听說你胃病又犯了…你…」霍焰有些語無倫次「畢竟是因為我的酒」「你的酒?」蔡寒青眉眼一抬「你的酒不是買來的?」「是我攛的酒局」霍焰還在堅持「我怎麼也該來…」「你又沒請我,是我不請自來。」蔡寒青冷冷打斷他的話「是我自作自受,不管你什麼事」頓了頓又道「我還挺喜歡你攛的酒局,下次再有記得叫上我。」「夠了」他有些慍火「你就不能…」「你還有什麼要說的?」蔡寒青坐直了身子,神色淡然兩眼卻直直盯著他「要是沒有別的事情,你放下花就可以走了。」霍焰猛的一下抬起頭,一雙勾人的桃花眼微微眯了起來,有些窩火,但更多的是疑惑。「青青你…」他張張口正要說什麼卻一眼瞥見窗台上那一束新鮮潔淨還泛著瑩瑩露水的白色百合花,頓時心神猛然一震,心里暗暗想著,原來剛才心思雜亂,怎麼全都沒看見,櫃台上放著削了一半的隻果,屏風後還有人影隱隱晃動……「呵呵。那死了老婆的英國公爵還沒死心吶?」霍焰冷笑了幾聲,眼神里滿是輕蔑「怪不得你要急著趕我走。」他低頭看了看手里的花,忽然感覺有些諷刺「既然你已經有了,那還要它干嘛?」說完一把摔進垃圾箱里,不顧她惶然的神色轉身揚長而去…「你就這麼讓他走了?」楊淼急急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站到病房門前伸頭看了看,回頭看見坐在床上惶然發呆的蔡寒青,不禁又是一肚子的氣「原來他對你也就這麼點耐心?我這大衣還掛在眼前,他怎麼就扯上了那個公爵了?」回過頭來對上面色黯然的蔡寒青,也是一番恨鐵不成鋼「他誤會了,你就不知道跟他解釋解釋?躲了他那麼久,現在好了他來了,你就這麼三句兩句打發了?」蔡寒青還是呆呆的不說話,只緩緩倚倒在墊背上好像很疲倦的樣子,眼楮里也沒了剛才的神采。楊淼看她這樣,也暗暗在心里嘆了口氣,坐回原位拿起刀子低著頭繼續削隻果。「唉我倒不明白你這意思了,也不知道你們這是有什麼解不開的結,到底是想他來還是想遠遠的攆他永遠別回來。」蔡寒青側過身去對著窗外不說話,楊淼抬起頭瞥了她一眼,順著她的目光看見了窗台上的怒放的百合花,忽然嘴角又帶了幾絲笑意「這頭要是鬧不清也就算了,好歹千里之外的倫敦還有個痴情的公爵在等著你呢瞧瞧這一天一束鮮花的空運了這幾年了,你就是再大的架子也該擺足了,多少也該對人家另眼相看了吧?」蔡寒青盯著窗台上的花朵靜靜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忽然听到自己的手機響了。楊淼模過來瞥見是朗夜打來的,什麼也沒說直直遞給她,低下頭來接著削自己的隻果。蔡寒青瞥了她一眼就翻身坐直接電話。「喂」「呵,是蔡寒青小姐嗎?」。「我是。」「我是朗夜。」「朗夜先生,好久不見了。」蔡寒青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平淡。「我剛剛才听朋友說起,怎麼蔡小姐住院了?」「哦,」蔡寒青淡淡點了點頭,瞥了眼心不在焉的楊淼「是我那胃病又犯了,謝謝朗先生還記掛著。」「哦,那蔡小姐要多保養保養身子,別太累著。」「好的,謝謝先生。」一番不親不疏的問候結束後,忽然有些不知道說什麼,蔡寒青忽然想起朗夜和他那親密的關系,有些事卻不知…「嗯…那個……」她持著手機有些躊躇。「怎麼了?蔡小姐?」「那個…嗯……郎先生…我想問…一下」她有些不知從何說起。「蔡小姐但說無妨」「那個…那個……」她咬了咬嘴唇「有一個叫沈悠然的小姑娘,不知道你認不認識?」手機那面愣了一下「蔡小姐怎麼提起她了?」「嗯…原來你也認識」她囁嚅了一下,神色有些黯然,「暉…霍焰他…他是不是真的很喜歡她?」手機那頭足足頓了半天。「我想您一定是搞錯了,他們不是那種關系。沈小姐她有男朋友。」「怎麼會搞錯,」蔡寒青輕輕咬了咬牙,回想起那天晚上,他待她分明就和待別的女人不一樣,想到這些就覺得眼前發黑,頭也有些眩暈起來「他是不是真的很喜歡那個姓沈的小姑娘?」「真的沒有這些事」朗夜持著電話,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只回了一句「祝您早日康復,重回T台。」就匆匆掛斷了電話。蔡寒青放下手機,用手抵著額頭感到有些眩暈,楊淼遞上來的隻果也沒了胃口,神色怏怏的沒有精神。「我就最討厭看你這樣了」楊淼整理著手邊的雜物嗔怪著她「總是這麼沒精打采的,不認識你的人看了還只當是冷漠無情,多大點事情你連口味這麼刁鑽的英國世襲老公爵都能收服,卻因為一個普普通通的小丫頭傷心?」她轉過身走到水池邊洗了回手,又給自己倒了杯碧螺春捧著杯子優雅的踱回來坐下,「我沒見過那丫頭,但我敢斷定她一定沒你漂亮沒你氣質沒你更能令男人動心。男人都是一個德行誰還能長久的戀著一個黃毛丫頭?你要是多用點心,什麼樣的男人不動心?那混小子一準兒就回心轉意…」「沒用的…」蔡寒青放下手臂抬起頭,淡淡的擺了擺手表情有些淒然「回不去了就是回不去了…我也…別…」「我最不想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楊淼微微有些動怒,話里不覺帶上幾分恨鐵不成鋼「那混小子不回心其實就是你沒本事」「呵。」蔡寒青慘笑了一下,「我以為我現在這種感覺你多少總是能明白的,就像你和他」她揚了揚手里的手機「我和朗夜雖然不怎麼熟,但最近也听說他談戀愛了,當真是件很稀奇的事兒男人其實都一樣吧?」楊淼聞言,臉色忽然就冷了下來,手中的動作緩了緩,眼神也有了幾分凌厲。「你倒是說說,這樣的男人,明明是你先離開的他,現在還怎麼指望他再回到你身邊?」楊淼沉默了好久,忽然又抬起頭來,自信的笑容又重新回到美艷的唇邊「誰規定就不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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