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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貴妃雙手輕緩的撫上青火琰的臉頰,她從來都沒有好好的看過他,這是最後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琰兒,幫母妃做件事,好嗎?」
「母妃,我們一起離開,好嗎?」
青火琰心里明白,他的母親選擇了一條什麼樣的路,可是他不想承認,仍然希望著,楓貴妃會改變主意。
「琰兒,母妃想要去找他,你找一個有風的日子,把母妃的骨灰灑上天吧,這樣風就能帶著母妃找到他了。」
「母妃,我……」
「母妃知道琰兒會听話的。」
當初,楓貴妃的愛人死後,便留下了遺言,說是不要土葬,他希望可以守護著她,因此,讓家人把他的骨灰灑向了天空。
如今,楓貴妃也希望風能帶著自己找著他。
「我們走吧……」
楓貴妃轉身率先走了出去,她不擔心青火琰,她知道只要自己一死,他是不會牽怒到青火琰去的。
「母妃……」
「留在那里,別動!」
青火琰作為人子,就算能理解楓貴妃,可是也做不到明知自己的母妃一心求死,卻無動于衷。
青木槿看了青火琰一眼,無言的跟著楓貴妃的腳步走了出去,他激動!他終于可以為母妃報仇了,終于可以用這個女人的血來祭奠母妃的亡魂了。
「琰兒,也許這對她來說,才是最好的解月兌,因為我,你母妃改變了她的一生,她痛恨這樣的改變,所以就算她報復了我,她也從未真正的開心過。」
青火琰了解的點了點頭,這也是他不能阻止她的原因,雖然他並不認為那是好的方式,可是他只能尊重。
青正德見青火琰接受了,便也趕緊走了出去,在那里,既是楓兒最好的去處,同樣的也是自己最好的歸所。
槿兒在那里等了自己太久太久了,他不應該讓她繼續等下去了。
華麗壯闊的皇宮中,木槿宮安靜的守著自己的角落。
這是楓貴妃自從皇後去世後,第一次踏入這里,曾經的一切隨著自己的腳步,一幕一幕的浮現在她的眼前。
沒有一絲愧疚,也沒有一絲害怕,有的是從容,有的是坦然。
而對于青木槿父子來說,這也是他們第一次在白天的時候走進這里,心情卻是不同于楓貴妃的輕松,沉重是他們此刻唯一的感受。
青木槿︰母妃,請原諒我,沒有听從你的話,只有用她的血來祭奠你,才能洗清你所受的侮辱。
青正德︰槿兒,我來陪你了,來給你謝罪了,你可還願意原諒我。
三人一前一後踏上了滿地的木槿花,讓這一地的木槿花成為他們最好的見證者。
「就在這里,我就站在這里,看著,笑著,就如同當初我隔著房門看著他一樣,一樣的悲涼。」
楓貴妃這話讓這個做錯事的男人也想起了當初,他也是冷眼看著房間內的一切,嬌弱和有力的身軀**著,那一刻,在他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可現如今,站在這里,他仿佛听見了槿兒的刺耳的申吟聲,無力的求救聲,是他,親手把槿兒推進了地獄。
「你知道嗎?她死前對我說,讓我原諒你。呵呵……她叫我原諒你,叫我原諒一個為了權利拋棄她的男人,叫我原諒一個為了權利把我和她都送進地獄的人。」
「其實,你才是最幸福的人,最起碼她到死,還是帶著對你的愛,而不是恨。」
青木槿二人站在楓貴妃身後,听她時而平靜時而瘋狂的說著。
楓貴妃擦了擦眼角不小心流出的淚,手順著眼角緩緩的爬上頭上的發釵。
「姐姐,對不起。」
最後一刻,楓貴妃終于說出了心里一直不肯承認的愧疚。
倒下的身影,並沒有讓青木槿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他讓她選擇自盡,已是最大的仁慈。
鮮血順著楓貴妃的脖子,緩慢的圍繞的楓貴妃的身體擴散開來,血泊中的人,已經沒有了感覺,看著的人卻是不忍的閉上了眼。
在心里做好建設的青正德終于睜開了眼楮,這一幕是他不想看到,卻又必須看到的,現在輪到他了。
青正德來到楓貴妃身邊,跪了下來,做為一國之君,這是他除了天地,父母之外,第一次向人下跪。
「皇兒,好好的過日子,不要讓你母妃擔心。」
「槿兒,楓兒,我來陪你們了。」
話音剛落,在青木槿還沒來得及反應時,青正德倒了下去。
他咬舌自盡了……
看著倒在血泊中的青正德,青木槿傻了,他恨他,可他從沒想過,他會用這種方式來向自己懺悔,他只想讓他一生都在對不起母妃的悔恨中度過而已。
他用這種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那他憑什麼讓自己好好過,他讓自己親眼,見證了自己父母的死亡,他憑什麼替自己決定要他來見證這一切。
青木槿一步一步的來到青正德身邊,從自己有記憶以來,他就恨自己,他恨自己的身體內流著這個男人的血液,從未叫過他一聲父皇,從未向他耍過賴,從未向他邀過功,在他的眼里,心里,這個人並不是他父親,而是害死他母親的凶手。
可是這一刻,他為什麼會痛得幾乎喘不過氣來,為什麼心里不停的叫囂著,他想要他清醒過來,想要他模模自己,說槿兒好樣的。
「父皇,你醒醒……」
沙啞的聲音還著濃厚的鼻音,輕聲呼喚著那已沉睡的人。
「父皇,你听到了嗎?我叫你了,你醒醒好不,槿兒好怕,真的好怕……」
像個無助的小孩,青木槿不斷的說著,他想要從他的父親那里得到力量,那種只有父親才能給予的力量。
只是太遲了,無論青木槿如何懇求,那沉睡的人已再也睜不開眼了,抱著逐漸沒有溫度的青正德,青木槿這一刻不得不承認,在他的心里,他愛這個賜予他生命的父親。
「父皇……」
一聲無比悲痛的呼喚,傳出了木槿宮,傳向了這個華麗而壯闊,卻沒有溫度的皇宮。
也許是血液里親情的呼喚,楓貴妃的宮中,同時傳出了悲痛欲絕的聲音。
「母妃……」
剎那間,整個皇宮的每一個角落,都藏匿著一絲絲悲涼,它小心的藏著,卻又一再好奇的想出來看看是誰滋養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