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慕遠陡然睜眼,墨色的眸中寒光一片︰「她不見了?」
秦喬天一怔,被他周身那股冷冽嚇得噤了聲——眼前的這個小叔,像是沉靜在暗夜中的撒旦,渾身都充斥著黑色氣息……實在太陌生!
「我……我以為她會來找你……」被那雙銳利的眸盯著,他無法撒半個字的謊,結結巴巴地出聲,「所以,所以我來……」
「她去哪兒了?」秦慕遠皺緊了眉,等不及他說完便冷然出聲,听似淡然的語調,卻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駭然。
「我不知道,剛剛在醫院的走廊上,她被我媽踢了一腳,然後我……啊!」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整個人就被秦慕遠推到一邊,撞在桌子的一角,疼得齜牙咧嘴。
秦慕遠捏緊了拳頭才忍著沒有爆發出來,抬腳便直接朝著門外走去——踹了一腳?
到底是什麼事,阮琴要給她這樣的委屈?
他憤怒地離開,理智全然被狂躁控制,甚至沒有意識到,他此刻的心情,對于一個名義上的佷女,是多麼「失態」!……
醫院門口。
秦慕遠和秦喬天出去的時候,大門口已經停了不少記者的采訪用車,白色的面包車頂上架著簡易的信號發射裝置,好幾個記者站在攝像機前做實時報道,引了路人駐足圍觀。
黑壓壓的一群人,著實扎眼。
「小叔?」秦喬天求助著轉向邊上的秦慕遠,「怎麼辦?」
這些記者,擺明了是沖著秦家人來的!
他們要怎麼樣,才能繞開這些記者的圍堵,出去找到童遙?
秦慕遠神色微凜,並沒有急著回答,冷睨了一眼手腕上的時間,心中大致有了數——這個時間,整個城市的經濟模塊應該剛經過清算,一落千丈的秦氏自然吸引了所有媒體的眼球。
秦氏畢竟有這麼大的根基,他搞垮秦氏也廢了一個月的苦心,而現在的情勢,也可以理解為︰人們在關心整個城市的經濟重組,想要從失落的秦氏這邊,探出新興的經濟力量。
「小叔?」見他沒有動靜,旁邊的秦喬天又忍不住催促了一聲。
「你從側門出去,這里交給我就好。」他低嘆,朝著人煙稀少的小道指了指,自己則迎著記者們的方向走了過去……
總要有個人,用三言兩語的交代,先打發掉他們。
「……好。」秦喬天點了點頭,他的沉穩讓他不由自主地信服遵從,但是潛意識里又冒出這樣一個想法︰這個小叔,似乎很不簡單。
整個秦家對他的了解合起來,都少得可憐,完完全全是冰山一角……
秦慕遠在社交手段方面是高手。
簡單利索的幾句話,不卑不亢,他溫和有禮卻又步步為營,輕而易舉地回避了一些尖銳的問題,反向堵得記者們無話可問。
不消十分鐘,便讓那些等了幾個小時的記者轟然退散,掃興而走。
「呼……終于都走了。」最後一輛采訪車開走,旁邊的花園里有人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然後身形狼狽地從花壇中爬了出來,抖著褲腿上沾上的泥土。
秦慕遠順勢掃過去一眼,看到沾著一身露水秦耀民從那邊爬出來,不由啞然。
他怎麼會躲在這里?
「總算還能趕到公司開最後結算的董事會……」他低喃著自言自語,掏出一塊紙巾擦著皮鞋上的殘泥,「還好還好。」
這個昨夜哭得呼天搶地的男人,現在紅著一副眼眶,疲憊的眼中布滿了血絲,卻還在為氣數已盡的公司做著垂死掙扎。
秦家這回,真的是損失慘重。
秦慕遠苦笑著扯了扯嘴角,不想理會旁邊的男子,抬腳便朝著門口走去,卻被秦程輝一手拉住。他掌上的污泥正好捏在秦慕遠的西裝袖子上,在那暗沉的黑上留下一道刺眼的泥色。
「你去哪里?」見秦慕遠要走,秦耀民的臉色頓時就黑了下來,「這個時候,你不跟我一起回公司嗎?」
危急存亡時刻,身為秦家的人,就應該戰斗到最後一刻。
當然,這只是秦程輝的想法。
「結算這種事情,應該用不上我。」秦慕遠淡淡地應聲,撥開扯著手腕的那只大掌,態度僵硬,「那些股東們應該爭搶著在結算吧?」
從家族公司,變成股份公司,股東們當然是爭搶著算殘余數據,估評剩余價值,畢竟算出來多少,都是大家平分的了!
只是,這句話听在秦成活耳朵里,著實刺耳。
「跟我回去。」他態度強硬地出聲,「爸爸一手打下來的公司,不能倒!」
他奮力一揮手,直接甩開他的鉗制。
「秦慕遠!」秦程輝終于怒了,對著他的背影喊出來,「別忘了,爸爸的死,你也有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