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開眼楮,入目是一張帶著青青胡渣子的精致臉龐,即便眼底是濃濃的青影,可好看的男人,他仍舊好看的讓人嫉妒呢!
風瑤伸手模了模有些扎人的胡須,「從來沒見過你長胡子的樣子。」
她說話的嗓音平穩,但模著他下巴的微微顫抖的手卻泄露了她的真實情緒。
沒想到還能這麼看著他,模著他,真實的,活生生的,有溫度的。
她以為這是夢,所以她第一時間伸手撫模一下……
淳西也不動作,任由她模著,只是終究忍不住抓著她的手抵著他的額頭沉默了一會兒。風瑤只覺得有熱熱的什麼滾落在她的指尖,這溫度一直延伸至胸腔。
「齊風瑤,下次能不能別這麼自私,嗯?」他像個孩子似地紅著眼楮看著她,即便理智告訴他她才醒過來,她是個病人,可是他還是忍不住憤怒,忍不住心悸,忍不住那份後怕,出聲斥責了她。
風瑤怔愣了下,垂眸輕聲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第一次如此坦誠的承認自己的錯誤,其實,能有機會認錯,也算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啊。
病房門被推開,陌生的青年走進來,瞧見風瑤醒過來,愣了下微笑起來,朝著淳西點點頭說︰「賀大哥今天準備吃飯了嗎?」
淳西尷尬的歪了歪腦袋,不去看風瑤投過來詢問的目光。只朝著青年點點頭,「嗯,我待會兒就去。」
青年笑笑,說︰「不忙,我去買吧,病人剛剛醒過來,估計也餓了,喝一份粥吧怎麼樣?賀大哥要不要吃陽春面?」
淳西一听來了興趣,「陽春面嗎?好呀,不過真是麻煩你了林楓。」
「呵呵,都是中國人,何必太客氣呢。」林楓笑著帶上門離開了。
風瑤只覺得青年有點兒面熟似地,可是卻不記得在哪兒見過…不由疑惑的看向看似和對方很熟悉的淳西。
淳西看著她那糊里糊涂的表情,不由搖搖頭,解釋了起來。
原來,那天淳西去到機場的時候,正好有位首長的專機起飛,他也趕時間,便乘坐了專機。之後專機抵達目的地之後,為他安排了直升機飛往由紀子告訴他的地方,所以從始至終淳西都沒有出現在京都機場。
直升機飛到的時候,只看見被炸的塌陷一片狼藉的山莊房屋,和滿地的尸體,可其中並沒有風瑤的。
淳西發了瘋似地去扒開那些房屋倒塌下來的廢墟,只找到不成樣子黑乎乎一團的手機,他認得那是風瑤的,因為上面掛著一個瓖鑽的小鏈子。
那一刻,他有種絕望的感覺。
這時候,有同伴發現了一路蜿蜒離開的摩托車印記和撕碎的衣角碎片,上面帶著血跡。
帶著微弱的希望,他們再度根據輪胎印記的道路往前尋找過去,最終在公路電話亭邊發現了那輛摩托車。
又抱著最後的希望在城市附近的幾家醫院尋找了一遍,終于皇天不負有心人,找到了。
見到她的時候,正靜靜的躺在深度加護病房內。他隔著玻璃望著她,足足看了兩個小時之久,來往的病人醫生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只是他們不知道,他覺得此可能看著她,時間多麼多麼不容易的事情。至少對于那一刻以為她被炸的粉身碎骨來說,此刻完好無損的齊風瑤,已經讓他很驚喜很感謝上天了。
那個時候他才知道是個大學生將她送進醫院來的。那個大學生就是之前來過的林楓,是個中國人,在日本留學。
風瑤恍然的看著他,有些後知後覺道︰「哦…原來是他呀!」
「你認識他?」淳西見她這副表情,不由好奇的問道。
風瑤便將她之前迷迷糊糊沖進電話亭搶過人家的電話,強佔人家的電話卡的事情講了一遍。
「說起來,當時還以為他是日本人呢,沒想到是同胞,難怪這麼好心救了我!」風瑤說著。
淳西無奈的看了她一眼,林楓之前倒是沒有和他說過這麼回事兒,他們真的要好好謝謝這個小伙子呢。若不是他,恐怕等他找到哪兒,風瑤已經被雪埋了,早就凍死了。
他抱著她說︰「以後咱好好兒的好不好,再也不分開好不好?」
她說︰「賀淳西同志,難道你想跟我同居?這會助長部隊不良風氣呀!不能夠啊不能夠啊!」
見她還有心情開玩笑,他狠狠的在她臉上咬了一口,罵她沒良心!
她笑完,很是認真的看著他說,「倒真有件事情,到時候咱們不得不分開一段時間呢!」
他緊張起來,以為她又有什麼事情要消失一段時間,未待她開口說,他便虎著臉說不準,不允許,以後她走哪兒他都要跟到那兒,必須呆在一起才行。他得好好保護他的媳婦兒!
她有些苦惱,望著他說︰「我听我媽說過,兩個人結婚前兩天似乎是不可以見面的呀!既然你說一定要跟著,那麼就算了,咱們以後就不提這件事兒了。」
他呆呆的看著她,忽而用很炙熱的目光看著她說︰「你是說真的嗎?說真的嗎?」
真的願意跟他結婚嗎?
「你不是不同意嗎?」她拿喬的說著,漫不經心的味道。
「當然同意了!我是說你不要離開我五百米之外的地方,你呆在家里,離我家也就一百米不到,當然可以了!你不許耍賴!」他瞪著她說。
……
回到京城的時候,沒有通知任何人,只是踏上熟悉的土地上,風瑤不無感慨起來,似乎總是從外面帶著一身傷痛,逃回家來休養。
也許,一切不好的都過去了。一切都會好起來了,再也不會有人威脅他們了。
已經是十二月中旬了,天愈發的冷起來了。
今年平安夜這天是淳西的生日,24歲的生日,也是時隔六年的第一次生日。
家里本來想要辦的熱熱鬧鬧的,可是幾個家伙都想要自己過,家長們也就放了他們去,都長大了,罷了,只要他們開心就好。
生日宴是在浮沉舉辦的,請了不少平素交好的公子千金們,熱鬧的很。
畢竟這是賀太子的生日宴,眾人都覺得倍兒新鮮有面。
宴會期間,眾人第一次認真的打量這個傳說中曾經的齊家小姐,賀太子心坎兒上的那人。
也是第一次見到賀淳西滿面笑容,殷切無比的同眾人打著招呼,仿佛這不是他的生日,而是婚宴似地……
菜一道道上來,他總是細心的幫她夾菜,魚挑刺兒送到她碗里面,湯羹吹一下遞到她嘴前,抽紙巾輕輕擦拭她嘴角的湯汁,笑的溫柔…那呵護的鏡頭直接讓一眾人看著瞪大了眼楮,嗆了半死。
那個一向喜怒無常的賀太子竟然有如此溫柔細心的一面?
眾女紛紛將目光瞟向齊子佳,傳說她一直心系賀太子,如今正主兒回歸了,她該如何處之?雖然看起來賀太子疼那誰,可畢竟齊子佳才是齊家的公主不是嗎?也許賀太子真是為了做給齊子佳看的,讓她好收心退出,不要鬧到大人們那兒去呢。
子佳夾了塊兒糖醋排骨放在風華的碗中,「浮沉的菜尚算可以,這道糖醋排骨最合我意,多吃點兒。」
「哎呦喂,還真是榮幸了呀,得你齊大小姐夸贊,不容易啊!」安祁業打趣兒的說道。
「看你說的,好像我平時說話很不留情面似地。」子佳偏頭看他,有些不滿的嬌嗔道。
「不不不,你不是毒舌,絕對不是,這點風華最有發言權,對吧?」安祁業挑眉說著,睨了眼齊風華,風華尷尬的笑笑,「快吃吧,菜要冷了。」
又看向風瑤,宴會廳內暖氣開的很大,人又多,眾人都將厚重的外套月兌了去,只剩里邊兒的襯衫或者呢子裙什麼的,唯風瑤還披著淳西的風衣,包裹著。
「瑤瑤,你也吃點兒吧,糖醋排骨卻是不錯。你不是最愛吃這個嗎?」風華微笑著說道。
子佳見勢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低頭吃著菜,只是碗里空空如也。
「失陪一下。」子佳忽然站起身來,離開了座位。
在洗手間內待了一會兒,听見有人說話走過來,她便洗了個手走了出去。在廊間瞥見了站在橘黃色壁燈下的風華,低著頭準備進廳內去,卻被拉住了手。但只是隨即松了開來,因為有人走過,朝著兩人微微笑著打招呼。
心中微微有些失落,不僅僅是因為風華的舉止,更多的是現在這種偷偷模模的感覺。
「我們現在不是挺好的嗎?很多事情急不來…瑤瑤那兒……」風華欲言又止,有些為難的樣子。
子佳抿唇笑笑,「我知道,我了解。」
因為那是風瑤,所以你不想令她失望,令她難過……所以不敢讓她知道。
兩人再度回到宴會廳的時候,不知誰講了個笑話逗得大家哄堂大笑起來。子佳和風華是坐在一塊兒的,坐下去的時候風華輕輕的握住她的手,子佳微微愣了下,旋即嘴角勾起笑容來。
「找到了沒有?找不到就算了吧!下面暗別撞到了!」淳西傾身詢問著。
風瑤從桌下鑽了上來,手中捏著一顆風衣的扣子,剛剛不小心弄掉了。風瑤端坐好,目光不經意的掃了眼對面的風華和子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