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回去吧!」
小寶攬著枝兒的肩往姚家院子走去。柳飛枝卻站住了!
「我們去看看蘇旭吧!」
柳飛枝又返過身去走到蘇旭的房子外面,通過窗口看到昏黃的燈光下,蘇旭正躺在床上雙手枕著腦袋雙眼失神地望著漆黑的屋頂,神情是那麼地落寞,那麼地無助,那麼地絕望……她的心突然就疼痛了起來!她有一股沖動,她想推開門,想跑過去擁抱他,給他勇氣和力量,想告訴他她一定會救他的,一定會還他清白的,讓他不要擔心……但她又清楚地知道,她現在什麼也不能做!
「小寶哥,我們回去吧!」
柳飛枝咬著牙,含著淚,與小寶一起走上了回家的路。
回到家里,看到還在等著自己而未睡的女乃女乃,柳飛枝很想把自己的做法告訴女乃女乃,但又怕女乃女乃擔心,只好作罷!她必須要集中精力,振奮精神,準備明天打一場硬仗!
第二天下午,柳飛枝帶著隨行記者劉東一起到達了大隊部公審蘇旭的大會現場。
劉記者在采訪柳飛枝的過程中,對她情有獨鐘,柳飛枝機靈一動,就將蘇旭的遭遇告訴了劉東,希望劉東出來主持正義,劉東在听了蘇旭的遭遇後,決定來到姚家大隊助柳飛枝一臂之力。
大隊部的曬谷坪里站滿了人,在這文化生活貧乏的山村里,有時看一看批斗會,審一審人,也是一件樂事。大家一來到會場,就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神態各異,表情豐富,會場上一片嗡嗡之聲。
姚澤來看到人來得差不多了,就讓人將蘇旭押上了台!
「哎,社員群眾們,現在開會了!」姚澤來清了清嗓子,開始講話。「今天喊大家來呢,就是公審蘇旭猥褻少女的流氓罪行!昨天第一生產隊的柳飛曼報案,說蘇旭對她非禮、耍流氓,我們就立即將蘇旭抓了起來!啊,我們要對革命群眾負責嘛!決不允許這種流氓行為的發生,對流氓分子決不輕饒!但蘇旭他拒不承認自己的流氓行為,說自己並沒有對任何人非禮過!那麼現在,我們開一個公審會,歡迎大家站出來檢舉揭發,讓我們看一看蘇旭到底是不是一個披著羊皮的狼!」
「我要發言!」
在姚澤來的聲音剛落下時,柳飛枝就主動跑上了主席台!她這樣做是為了掌握主動權,不給任何人污蔑蘇旭的機會!要是有人站出來跟著姚澤來信口雌黃,再將事情說得七零八落的,她就難以掌控局面了!
柳飛枝搶先跑上了主席台,讓所有人都感到很意外!特別是柳飛曼和她的姐姐們,包括姚小寶和蘇旭,都感到很驚訝,不知道她要做什麼?每一個人都忐忑不安地看著她!
「各位老少爺們、大嬸、大媽、姐妹們!這里面有很大的誤會,蘇旭是被冤枉了,他抱住的那個人不是我四姐柳飛曼,而是我!」
哇!
這是什麼情況?怎麼兩姐妹都搶著與蘇旭發生關系啊?!有趣!太有趣了!
台上台下一片驚詫聲,還夾帶著很多的玩味和好奇!
但無論是台上的蘇旭,還是台下的柳飛曼及她的那幾個姐姐們,還有姚小寶,眼楮都睜得大大的,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哪里有將髒水往自己身上潑的人啊?她為了蘇旭,真的願意毀了自己的清白嗎?
蘇旭心一沉,柳飛曼心一疑,姚小寶心一痛,千般滋味,唯有各人心里自知!
小寶雖然知道飛枝是一定會幫助蘇旭的,但怎麼也想不到她會這樣自毀清譽去幫他!
「當時,報社記者要來采訪蘇旭舍己救人的英雄事跡,要我去大隊部里喊蘇旭,因為我前一天差點溺水身亡,身體還沒有恢復好,加之天氣又熱,當我見到蘇旭時,頭突然一暈,就往地上倒去,蘇旭見狀立即伸手扶住了我!而從遠處看去,就好像是他抱著我一樣!」
「這個我可以證明!我是省日報社的記者劉東,昨天就是我讓柳飛枝同學去喊蘇旭的,當時的情況我都看到了!」
記者劉東立即站了出來,亮明自己的身份!
听到這里,姚小寶也明白了什麼,他突然有一種想要流淚的感覺!此時他不站出來,還要等待何時?!
「我也證明!我去喊蘇旭一起去河里洗澡,看到了柳飛枝去找蘇旭,後來還是我和蘇旭一起將暈倒的柳飛枝扶上劉記者的吉普車的!」
有了這兩個人證,事情似乎已經鐵板釘丁,不容質疑!
台下的柳飛花她們也似乎明白了柳飛枝的做法,心里暗暗地松下一口氣。
倒是柳飛曼,沒想到柳飛枝會這樣說,竟也呆住了!
「你說蘇旭抱著的人是你,那柳飛曼為什麼要那樣報案呢?」
姚澤來不會讓事情就這樣輕易被推翻的!
「我四姐看到這個情形時並不知道我是頭暈,而誤以為蘇旭佔我便宜,所以又氣又恨,她見我還是個學生,怕損壞了我的名聲,才決定將事情攬到她自己身上的!」
柳飛枝不慌不忙地說道!
「既然是這樣,那你為什麼不早點出來澄清事實?」
「我昨晚知道這個事情時就過來向你解釋過事情的真相了,姚司令不會這麼快就健忘了吧?!」
「你?!」姚澤來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但想到了柳飛枝的不識好歹,不但三番五次地拒絕自己的好意,還狠狠地咬了自己一口,他心里就恨恨的!他就不會讓柳飛枝就這樣輕易得逞的!
「誰不知道你柳飛枝從小就被父母拋棄,與柳家的幾個姐姐的關系也似同水火!說柳飛曼幫你,誰信啦!那個,五叔、老滿!你們當時在地里干活時不都看到整個過程了嗎?你們說︰你們看到的到底蘇旭抱著的人是柳飛曼?還是柳飛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