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謝謝黃姨關心,她叫枝兒,是我的未婚妻!」蘇姚偉奇大方地介紹著。
他的話一出來,這個桌子上所有的人都不禁大吃了一驚!蘇正昌和趙允允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面面相覷;顏慶慶的一口水差點嗆到了氣管里,劇烈地咳嗽著,那眼珠子都要瞪了出來;柳飛枝趕緊低頭用喝水來掩飾著自己尷尬的表情!
而顏錚和黃美娟看到蘇家的大少爺終于有了自己的意中人而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奇兒,終于有了自己的意中人了,這是天大的好事兒!只不過你不知道現在的上京市的達官貴人們的正有多少人在盯著你這個青年才俊啊,這恐怕要讓很多人傷心了!」黃美娟笑道。「枝兒!這個名字好雅致哦,就像本人一樣地可愛,天生麗質!枝兒姑娘,你好福氣哦!奇兒可是無數女孩心中的白馬王子,卻只有你成為了他心目中的公主!真是可喜可賀嘛!」
「謝謝黃姨的贊美!」柳飛枝含羞地答道。
「柳小姐,你可真會釣金龜婿啊!連奇哥這樣的金龜婿都被你釣到了,可見你的手段還真不是一般的啦!」顏慶慶話中有話,暗中帶譏。
「嚴總覺得我是什麼金龜婿嗎?我自己怎麼不覺得呢?枝兒,你覺得呢?」蘇姚偉奇親昵地握著柳飛枝放在桌面的芊芊玉手,自然是做給一桌人看的!
「我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呀,偉奇在我心里雖然很優秀,但也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對不對呀?」柳飛枝心領神會,與蘇姚偉奇一唱一和。
「對!很對!我就喜歡你這種與眾不同的地方︰就是有一顆平常心!」蘇姚偉奇將柳飛枝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另一只手親昵地在那只手上拍了拍,不難看出,這的確是一對非常相愛的璧人!
「太好了!奇兒,看來吃你們的喜酒已為期不遠了吧!」黃美娟還在興致勃勃!
「快了!到時肯定會請黃姨和顏叔叔來喝我們的喜酒的!」蘇姚偉奇臉不改色心不跳的,神情很是自然。
柳飛枝一直不敢抬頭,但人看到的以為她是在害羞,她知道偉奇在幫自己,但在心里實在是很不自在!
而蘇正昌和趙允允兩人的臉上早就掛不住了,只能用猛喝茶來掩飾!
「那是當然!」黃美娟滿臉喜悅,好奇地問道︰「枝兒姑娘是哪家的千金呀?父母是誰啊?」
柳飛枝一听,正在端著杯子的手猛地一顫,她抱歉地看著蘇姚偉奇,一時不知該怎麼辦!
蘇姚偉奇輕輕地撫著她的手讓她不要擔心,神情自若道︰「她是我母親一位故交的女兒!」
「哦,原來是這樣,那自然也是大戶人家的閨秀了!」黃美娟滿眼地欣賞!
柳飛枝無言以答,只好借喝茶來掩飾著。
顏慶慶卻突然發出「哈哈」地幾聲干笑,以發泄自己內心的強烈譏諷!
「慶慶是怎麼啦?是不贊同你母親的見識,還是最近感冒了?我看你感冒得還不輕嘛!」蘇姚偉奇目光犀利地看著顏慶慶。
「咳咳咳咳,我最近是感冒了,喉嚨有些不舒服!咳咳!」顏慶慶雖然是個混世魔王,但終是不敢當面與蘇姚偉奇對抗,只好干咳著。
全場的燈光突然暗淡下來,只有婚禮台上的燈光聚亮,婚禮開始了!人們的注意力都移向了婚禮台,柳飛枝暗暗松了一口氣。省長夫人的過于關注,顏慶慶的冷嘲熱諷,趙允允的沉悶冷漠,無不讓柳飛枝感到一種窒息般的壓抑!
當她松下一口氣,正要關注今天的婚禮究竟是用一種怎樣的方式進行時,她的心口遽然傳來了一陣劇痛,撕裂般地痛,心口間瞬間彌漫開了一種濃重的血腥味!
她看到,隨著舒緩的音樂響起,蘇旭挽著顏晶晶的手正緩緩地走上婚禮台!
蘇旭終是還是出現了!他並沒有失蹤!他還是今天的新郎!還是那般地微笑自如,光彩照人!
他為什麼會如期出現在這里呢?是那些藥效失去了效果?還是他根本就沒有醉,只是裝醉而已?!他又一次地欺騙了她!
其實是柳飛枝將問題想得太簡單了!只要是在上京市,蘇旭無論呆在什麼地方,以顏家的勢力,還會找不到一個大活人嗎?!
接下來的情形柳飛枝已經看不清楚了,連主持司儀那一系列溢美之詞和祝福之語,也無法再給她造成傷害了,她只感到自己的心口間早就是血腥一片了,再也嗅不到其它的氣息了,心痛如割,心在流血!
盡管她覺得自己已經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但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她絕沒有想到自己對這種刺激和反應竟會如此地強烈!強烈到就象四周有無數的炮彈正一齊猛烈地向她開火,她感到自己快要灰飛煙滅了……
好在蘇姚偉奇一直緊緊地抓著她的手,使她的靈魂一直有一種有力的依附,才不至于魂飛魄散!不然她真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堅持下去?!
婚禮在柳飛枝一片混沌的思維中結束了,新郎新娘要給大家敬酒了,燈光又恢復如常。
柳飛枝的身體猛地痙攣了一下,她的思維也得到了回歸。她決定要振著起來!
顏晶晶決定從第一排的中間這一桌敬起!這倒很容易理解,這一桌都是雙方的長輩和重量級的嘉賓,從這一桌敬起,理所當然!
只是,顏晶晶給雙方的父母敬酒倒顯得很簡單,對柳飛枝卻格外地關心起來!
當顏晶晶挽著蘇旭的手走到柳飛枝身邊時,柳飛枝面帶微笑地站了起來,並遞上了自己的紅包︰「祝新娘新郎新婚快樂!別的祝賀的詞我已經在七天之前對你說過了,美麗的新娘一定還會記憶猶新吧?」
顏晶晶一听,臉色立即一暗!那她七天前都對她說了些什麼?她說︰我祝你們今天結婚,明天就離婚!記住,掠奪者的幸福是不會長久的!
但這個時候,眾目睽睽之下,顏晶晶不好發作,只能保持著自己新婚幸福的樣子,回敬道︰「別的賀詞就不必要了!今天你能來到這里,我就已經很高興的了!怎麼樣,感覺如何?!」
接著,顏晶晶又湊近柳飛枝的耳朵說道︰「現在是不是正心如刀割?!你想奪走蘇旭,做夢吧!蘇旭永遠都是我顏晶晶的男人,你想都別想!」
(二)
顏晶晶表面上看不出一點憎恨和異常,其實在心里早就恨得咬牙切齒了!想到柳飛枝昨晚將蘇旭灌醉在外留宿,讓她和顏慶慶找了一夜,直到今天上午的十點,才在那家酒店的房間里找到了他!當時蘇旭還在昏昏而睡,好不容易才將他弄醒趕到婚禮的現場!柳飛枝差一點就讓她的婚禮上沒有了新郎!實在是可惡!
其實她那天去醫院不過是想羞辱柳飛枝一番的,量她根本就沒膽量來參加她與蘇旭的婚禮的!沒想到她不僅來了,還打扮得這般的優雅和明媚!柳飛枝身穿一件白色V領長裙,長發披肩,化著淡妝,不戴任何首飾,卻氣質高雅,優美動人,又有上京市最俊美的年青權貴蘇姚偉奇的護衛,如同不染塵世煙塵的讓人頂禮膜拜的女神,又如這世上最純美的女孩那麼讓人著迷!無寧,柳飛枝是今天婚禮上最動人和美麗的女人,人人的目光都注視在她的身上!相比她這個新娘,風光反而不如柳飛枝,這又是讓顏晶晶痛恨的地方……
「你別得意得太早!要搶走蘇旭,易如反掌!只是看我願不願意!看他值不值得我去搶!心情好時,我可以與別人談談戀愛;心情不好時我隨時可以找蘇旭出來玩玩的!即使與你結婚了,他的心里也只有我,你信不信?!」柳飛枝也是一副巧笑盈盈的模樣。
在旁人看來,還以為她們兩個好友在說悄悄話!
「好,那就等著瞧好了!」顏晶晶的臉已經慘白了,但臉上的胭脂掩蓋了這一切。
「新娘,我能夠借一步與今天的新郎說一句話嗎?」柳飛枝微笑地看著顏晶晶。
「請便!」顏晶晶表現得非常大方。
柳飛枝便將蘇旭拉離了顏晶晶,在他的耳邊輕輕說道︰「今天當你出現在這里的那一刻起,就是你我關系終結時!你知道我今天看到你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嗎?那就是︰覺得你真是可憐!」
蘇旭的臉立即變得慘白!
其實,當他在這里看到光彩照人的柳飛枝與蘇姚偉奇手挽著站在一起時,蘇旭的心是非常沉痛的!這個女人,無論在什麼時候,什麼場合,都是那麼地打動他的心弦,只是今天卻變成了一種徹骨的失落和痛楚!他覺得他真的要失去她了!他非常地不甘!
「托新郎倌的福,我自然一切都很好的呀!」不等蘇旭說話(其實此刻他也說不出話來),柳飛枝故作優雅地對蘇旭微微頷首,大聲道︰「來,我祝新娘新郎幸福美滿!干杯!」
蘇旭卻沒有反應,只是痴痴地看著柳飛枝!或許,今天的柳飛枝讓他突然感到很陌生,讓他一時不能適應;又或許他還沒有從柳飛枝的話語里回過神來吧。
「喂,好奇怪耶你!干杯呀!」顏晶晶不滿地用腳猛地踩了一下蘇旭的腳,將蘇旭失落的目光收回!兩人這才將酒喝了。
「飛枝,我們曾經是最好的朋友,現在看到自己的好朋友結婚了,你難道不應該多敬我們一杯酒嗎?」
「好!我再敬你們!」柳飛枝也不含糊,一杯酒一仰而盡!
「很好!為了謝謝你今天來出席我們的婚禮,作為好朋友,現在我敬你!希望你早日成為他人的新娘,也能得到獲得自己的幸福!」
「好,這一杯我喝了!」柳飛枝將第三杯酒一口喝盡!
「剛剛說了的,好事成雙,你還得再喝一杯!」
「枝兒她最近胃不好,這一杯我替她喝了!」蘇姚偉奇不等顏晶晶說完,馬上站起來要替枝兒喝了這一杯。
「偉奇哥哥,我知道您一直護著她,但這個您不能代替的!這是我們兩個好朋友之間的事情,必須得由她自己喝才行!」顏晶晶自然不會放過柳飛枝的。
「行了,枝兒她不舒服就別喝了,意思一下就行了!」蘇旭也接口道。他也知道枝兒的身體不好,心里還是心疼她的。
「你怎麼知道她不舒服了?今天你要關注的人應該我︰你的新婚妻子!而不應該是別的什麼女人吧?」顏晶晶臉上浮著笑,腳早就踩在了蘇旭的腳上!
「我喝!新娘敬的酒我當然要喝!」柳飛枝又將一杯酒喝下!
……
這樣在喝到第八杯酒時,柳飛枝的月復部突然傳來了一陣絞痛,她的臉上已經冷汗淋淋!
「怎麼?不想喝了?這可是我今天敬你的最後一杯酒了,事事都講個圓滿,今天是我的新婚大喜的日子,你不會不給我這個面子吧?」顏晶晶還在步步緊逼!
「晶晶,你干嘛?你沒看到枝兒姑娘已經喝得太多了嗎?」黃美娟也看不下去了!
「媽!今天可是您女兒的大喜日子!我向自己最好的朋友敬酒那是看得起她!我知道她的酒量,她不喝就是看不起我!您老就不用擔心了吧!」
「夠了,晶晶,我們得去敬下一桌了!」蘇旭想將顏晶晶拉走,但他又怎能拉得動她?他的腳已經被她踩得變了形!
「枝兒,你沒事吧?不舒服我們就走!」蘇姚偉奇擔心地扶著枝兒!
柳飛枝什麼話也沒有說,她站穩自己的身體,微笑地舉起了這最後一杯酒︰「我沒事!難得新娘子今天對我這個老朋友這樣地關照,我怎麼能不領這個情呢?但我有一個要求︰我們換一杯酒喝吧,你和我手里的這杯,我和你手里的這杯,怎麼樣?!我們再喝三杯?!」
柳飛枝雖然已經醉眼朦朧了,但她的心智還沒有迷糊,她看到顏晶晶喝了那麼多杯酒,一點事兒都沒有,那她手里的酒就一定有問題!所以她要換著喝!
「呵呵,我看你今天也確實喝了不少了,那這杯就算了吧!我也得去別的桌上敬酒了!」顏晶晶見柳飛枝已經識破了自己的詭計,不好再作糾纏,只好走到下一桌去敬酒去了。
「不好意思,我有事先離開一下!」這時柳飛枝站了起來,有點搖晃地向外走去。
「我去送送她,各位請諒!」蘇姚偉奇立即跟了上去,扶著枝兒!「枝兒你沒事吧?!」
「枝兒姑娘,你沒事吧?」黃美娟也不放心想上前去問候。
被顏慶慶一把給拖住了︰「媽!管您什麼事啊?!你知道她是誰嗎?」
「誰呀?她不就是枝兒姑娘嗎?」黃美娟對自己兒子的行為很不滿。
「她就是柳飛枝!蘇旭前面的女人!昨晚蘇旭就是因為她而夜不歸宿的!」顏慶慶在黃美娟的耳邊沉聲說道!
「你說什麼?」黃美娟還真是驚訝了︰「她就是一度搶走了蘇旭的晶兒的那個情敵柳飛枝?!」
「就是她!您以為是誰呢?!」
……
柳飛枝剛一走出宴會大廳,就干嘔了起來,接著就看到了她的嘔吐物中不只是胃液,還有一種鮮紅的東西。
「枝兒,你怎麼啦?你要不要緊啊!」偉奇擔心地扶著她,不停地拍著她的背。
柳飛枝剛要站起來,但頭一暈,就倒在了蘇姚偉奇的懷里……
(三)
才出院一天的柳飛枝,又被送回了醫院!
本來身體就沒有復原,這次空月復喝酒,造成了胃大出血,在醫院里都躺了三天了還是奄奄一息!
「都是顏晶晶那個娼婦害的!別讓我看到她!一旦讓我看到,我不撕爛她我就不姓姚!」
看到枝兒的臉就像一張白紙那樣蒼白單薄,姚杜鵑就在心里恨得牙癢癢!
「五妹也是!她結她的婚好了,管你麼子事呢?非要去自討苦吃!受傷的還不是自己?!」大姐柳飛花很是心疼地看著奄奄一息的小五妹!
「人家都來下戰書了,你能不去麼?!」二姐柳飛容可不這麼認為!「我覺得五妹很勇敢,就是不能向那個女人低頭!五妹傷的只是身體,也許顏晶晶傷的卻是心呢!」
「我同意二姐的看法!所謂寧肯站著死,也不能跪著生!顏晶晶在自己的婚禮上看到了我們光彩照人的五妹一出現,心里那滋味肯定不好受!五妹這傷受得也值!」三姐柳飛舞無限憧憬地想象著那天的情形!
「你們盡說些沒用的!沒看到五妹被顏晶晶都傷成什麼樣了嗎?!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四姐柳飛曼對三姐柳飛舞的神態很是不滿!「我們不能看到五妹就這樣被人欺負!我們必須要為她報仇!不然她顏家還以為我們柳家沒人了!」
「報仇?怎麼報啊?人家父親可是省長!母親是廳長!弟弟是總裁!我們有什麼呀?我們拿什麼跟人家斗啊?」大姐覺得柳飛曼在痴人說夢!
「不錯,她有一個當省長的爹,有一個當廳長的娘,還有一個當總經理的弟!我們只是農民!但農民怎麼了?農民的女兒就得挨欺負嗎?農民什麼也沒有,但有爛命一條!我才不管她爹是什麼省長呢?我就是一個一無所有的農民,但這口氣我一定要出!」姚杜鵑這次是可忍,熟無可忍了!不要以為她的女兒就這樣好欺負!
「你們要干什麼?我的事不要你們管!」
躺在病床上一直沒睜眼的柳飛枝突然說話了!那聲音雖然很低很弱,卻異常堅毅,讓身邊的那五個女人都嚇了一跳!
「五妹!」
「五妹你醒了!」
……
那五個女人都是又心疼又心悲的,心情一時無法形容!
柳飛枝這一次傷的不僅是身體,還有心!看到蘇旭與顏晶晶手挽著手地步入婚禮的殿堂,她心如刀割,接下來就是心如死灰了!
其實,這一段時間來,雖然她是在報復顏晶晶,但內心深處還是有一份對自己十年感情的不舍!依然有一份隱隱的期待!她在想,或許,蘇旭終會因為對她那份深情的珍惜和不舍,而在最後時刻取消與顏晶晶的婚禮的!但是沒有!他最終選擇了那份身外之物和虛榮,選擇了他要在蘇家爭取的那份地位,而拋棄了她!
所以,柳飛枝萬念俱灰,躺在病床上,每天都昏昏欲睡,暗無天日。只有當蘇姚偉奇來到時,在他的勸導下才開口吃點東西,目光里才有一絲神彩,但很快,又黯淡了,因為她知道他們之間更加地不可能……
「枝兒,你換下病號服,我現在帶你去一個地方吧!」這天蘇姚偉奇突然對她說道。
「去哪?」柳飛枝有氣無力地答道。
「到時你就知道了!」
柳飛枝不解,雖然她對自己說,要與偉奇保持距離,不能再給他添麻煩了,但蘇姚偉奇的話就象是充滿了魔力,讓她不得不執行。她還是听話地換了一身衣服,來到門口。蘇姚偉奇什麼話也沒說,牽著她的手上了自己的小車就向外開去。
小車一直往前行駛著,後來開進了一個綠樹成林、郁郁蔥蔥的免費公園。這個公園很大,外圍是一片郁郁蔥蔥的樹林,越往里就越有意外的驚喜︰那是一座座開滿鮮花的山巒!每一個山巒開著不一樣的花兒,就成了百家爭艷,百花齊放了!
其中一個最高的山巒,滿山開滿了紫色的玫瑰。在山巒的頂峰上坐落一棟白色的兩層小樓,取了一個別致的名字︰愛情島!樓下是包廂,樓上是露天咖啡館。站在樓上,如同站在玫瑰的海洋中,微風習習,幽香撲鼻,整個人如同沐浴在玫瑰的清香中,無不讓人沉浸其中,物我兩忘!
「呀,這地方真美!」柳飛枝驚喜地看著這個宛如世外桃源的地方。
「這地方很美吧!這是我的一位作家朋友開的咖啡屋,平日里也多是一些朋友來這里喝咖啡,相聚,外面的人來這里事先都要經過預訂,每天的客人不超過五十人!」
「難怪如此雅靜啦!」柳飛枝置身風中,有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如此美景,讓人不得不暫時忘卻了心里的痛苦,置身其中。
「今天上午這里就只有我們倆位客人!」
「啊?!」柳飛枝又是一番驚喜!與蘇姚偉奇在一起,每一次他給予她的都是驚喜!
這時,蘇姚偉奇如同變魔術般,一個轉身,原本空空如也的雙手突然捧出了一束玫瑰花來,將它們奉在了飛枝的面前︰
「枝兒,嫁給我吧!這樣你不僅能夠挽回你失去的驕傲和尊嚴,還能夠狠狠地打擊那個背叛你的男人!」
柳飛枝的反應開始只是一愣,接著就是淚盈眼眶了,她不禁含淚大笑了起來︰「咯咯咯咯咯咯……蘇書記!我知道您同情我的處境,想法設法地想讓我開心起來,雖然這只是一個玩笑,但我還是感到十分地開心!現在我真的開心了!您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謝謝您,您這麼忙還這麼地幫助我,開導我,我非常地感激!真的!有您的這樣的朋友,我不會再想不開了,不會再自殺了,從明天開始,您就不用再為我操心了,還是忙您自己的事去吧!」
「你覺得我是在開玩笑嗎?只是為了逗你開心?」蘇姚偉奇的神情突然嚴肅了起來!「我想讓你開心起來這不假!但我對你的表白是真的,並不是在演戲!你難道就不明白嗎?我是會用自己的感情來開玩笑的人嗎?!」
「你、你的表白真的是發自內心的?這怎麼可能?!」柳飛枝非常茫然,還是一副不敢相信地表情!
雖然她其實是非常希望他來娶她,好狠狠打擊那個蘇旭,但她還是不敢相信這一切,而且這一切還會是他發自內心的?!
「你覺得我是個喜歡開玩笑的人嗎?!」
蘇姚偉奇突然上前一步,不由分說,將柳飛枝摟進懷里就親吻了起來,他的親吻一開始還有些青澀,接著就變得強勢了起來,直吻得柳飛枝的舌頭發麻,直叫她喘不過氣來,這才松開了她︰
「你還覺得我是在開玩笑嗎?!」
「可是,可是……」柳飛枝有些頭暈,慢慢走到桌子旁扶著凳子坐下,心情復雜地看著他︰「可是,您喜歡我什麼?我只是一個剛剛慘遭男人拋棄的女人,即使還有一些姿色,但已經身心俱損,頂多也只能算是一個殘花敗柳;而你現在聲名顯赫,地位高貴,要什麼不能擁有?!只要你說現在想找一位未婚妻,保證在一個小時之內,上京市的各色美女就會踏平這座玫瑰山!您愛我什麼?!」
听到飛枝這麼妄自菲薄的話語,蘇姚偉奇的心一陣沉痛!那麼一個美麗善良的女孩變成了如今這樣一個自我貶損、沒有了一絲自信的女人,他覺得自己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他不允許自己再讓她受到哪怕一丁點的傷痛了!
「枝兒!」蘇姚偉奇一步一步地靠近她,再一次將她摟進自己懷里,似要傾注自己滿腔的情愛︰「枝兒,我是奇兒!在我心里,你永遠都是那位美麗善良的女孩!早在十年前,在你救我的那一刻起,你的身影就深深地印刻在了我的心里!從那時候起,我就喜歡上你了!並一直關注著你的事情,對你一直念念不忘!這一下你總該明白是為什麼了吧?」
「您說什麼?您是奇兒?您就是那個被批斗而負傷的奇兒?!姚老爺的孫子?」柳飛枝果然驚住了!十年前的那場遭遇,那樣一個被剃著陰陽頭、瘦得人形枯犒的年青人,她是永遠也不會忘記的!雖然這之前她只見過「奇兒」兩次,但卻映像深刻,永遠難忘!沒想到他就是奇兒!
「不錯!我就是這個奇兒!」
「可是,您不是姚老爺的孫子嗎?怎麼又是蘇家的大少爺了呢?」
「確切地說,我是姚老爺的外甥、蘇家的孫子!因為我姥爺有七個子女卻沒有一個自己的孫子,我就一直以他的孫子自居!」
「原來這樣!」柳飛枝說罷,又想起了什麼︰「您不是蘇旭的親哥哥嗎?那蘇旭也是姚老爺的外甥嗎?」
「他不是!他與我姥爺沒有任何的關系!」蘇姚偉奇聲音低沉,眼楮突然看著很遠的地方,似走進了自己的痛苦記憶深處。
「這個?是怎麼一回事?我怎麼不太明白?」柳飛枝不明所以地看著蘇姚偉奇,不安地看著他臉上的變化!
其實,這些年來,她的心里也有過很多的疑問︰為什麼听蘇旭有一次偶爾提起過他有哥哥姐姐,卻一直沒有听到他詳細地說起過;為什麼蘇旭與蘇書記明明是親兄弟,兩人的關系卻似同水火?!她也好幾次想了解其中的情況,但蘇旭很敏感這個事情,既然他不想說起,她也就一直不願多問!
「枝兒,你別急,坐下來慢慢听我說!其實這個故事我早就應該告訴你了,只是因為過去你一直愛的是蘇旭,所以我無法靠近你,無法對你說這些!現在告訴你,希望還不是太遲!」
蘇姚偉奇也在枝兒的身邊坐下,給她講訴著一個滄涼而傷感的故事……
(四)
小時候,奇兒是很幸福的。那時候,他有姐姐和疼愛他們的爸爸、媽媽,一家人相親相愛,其樂融融。奇兒的父親蘇正昌那時候就已經是省委副秘書長了,年輕有為;媽媽姚菲菲美麗大方,非常嫻靜。那時他們夫婦也非常恩愛,被外界視為郎才女貌,模範夫妻。但這種溫暖恩愛的情形,在奇兒三歲的時候被徹底地顛覆了!
那時,省委招待所里有一位十八歲的女孩叫趙允允,年紀不大,卻非常地有心計,想靠上大樹,改變自己的命運,對年輕有為而又一表人才的蘇正昌十分地仰慕,常找機會接近。這一天機會終于來了!
俗話說,再恩愛的夫妻,也會有吵架的時候。這一天,蘇正昌因為和姚菲菲鬧了點矛盾,心里不痛快,與朋友在一起多喝了幾杯酒,結果醉了。朋友們本想送他回家,這時招待員趙允允走了過來︰
「我與蘇秘書長是鄰居,我送他回家吧!」
那些朋友們信以為真,就將蘇正昌交給了趙允允。
趙允允並沒有送蘇正昌回家,而是將蘇正昌送到了她的床上。那時,趙允允剪著與姚菲菲一樣的發型,醉眼朦朧的蘇正昌就將趙允允當成了姚菲菲︰
「菲菲,你原諒我吧!我愛你!我真的不是要生你的氣,我也不要你生氣!請你原諒我吧好不好?」
「好!正昌!不生氣了!我愛你!」
趙允允順勢倒在了蘇正昌的身上……
三個月後,一天趙允允找到了姚菲菲,向她攤牌︰她有了蘇正昌的孩子,已經兩個月了!她必須要與蘇正昌結婚,否則,她將到上面去告蘇正昌亂搞男女關系,欺騙她的感情!
在那個時代,男女作風問題是僅次于政治問題的最嚴重的問題之一,一個人一旦被認定為男女作風有問題,那這個人的政治前途就此徹底斷送!
姚菲菲不忍心看到年輕有為的蘇正昌的前途就此斷送!萬般無奈,她忍痛割愛,主動要求與蘇正昌離了婚!離婚後,姚菲菲無法忍受這種痛苦,只想遠離這個地方,一個人要求去西藏支邊,不到兩年,就抑郁而亡,成為了一縷遠方的孤魂……
從那時起,他就與姐姐跟著女乃女乃生活,對父親和他與趙允允組成的家庭誓不往來;女乃女乃也不承認趙允允是蘇家的兒媳婦,不允許趙允允踏進蘇家半步!
那時,奇兒與蘇旭就讀同一所學校。奇兒讀三年級,蘇旭讀一年級;奇兒讀初中,蘇旭讀小學;奇兒讀高中,蘇旭讀初中。他們都知道他們是親兄弟,但因為他們母親的緣故,他們從不認這個兄弟,一直相逢而不相識!
一天,奇兒在學校里看到了幾個人一起欺負蘇旭,將蘇旭按在地上痛打,奇兒突然怒發沖冠,沖上去就將那幾個人打得落花流水。蘇旭從地上爬起來就抱住了奇兒,帶著哭聲喊了聲︰「哥!」
這是兄弟倆第一次說話!也是兄弟倆第一次相擁!這時候,奇兒十六歲,蘇旭十三歲。
三年後,蘇家遭到了變故,那場運動里爺爺不堪受辱跳樓身亡,蘇正昌也被打倒了,已經就讀大學二年級的奇兒也被要求下鄉接受再教育。離別的前一天,因為不忍心看到女乃女乃太孤單,奇兒將蘇旭帶到了蘇家,要他替自己照顧好女乃女乃!
而面臨夫亡子散的女乃女乃一下抱住了蘇旭,嚎啕大哭!
那時蘇旭第一次走進真正意義上的蘇家!第一次得到女乃女乃的擁抱!蘇旭發誓,一定要做女乃女乃的好孫兒,為蘇家爭光!
但不久後,蘇旭也被要求下鄉!為了便于彼此照顧,奇兒讓蘇旭也下放到自己下鄉的地方︰那個偏遠的有著姚老爺的姚家院子里!
本以為兄弟倆將同舟共濟,共度難關。但蘇旭為了回城,為了重新做回蘇家的孫兒,為了他自己和他的母親都能夠得到女乃女乃的認可,他居然大義滅親,向上舉報奇兒說了什麼反(河蟹)動言論,奇兒因此被打成了反(河蟹)革命就此關押!而蘇旭卻並沒有因為舉報有功而回城,依然留在了姚家院子,從此郁郁寡歡。
兄弟情分從此不再!
……
(五)
那次批dou中,奇兒身負重傷,命在旦夕,是那個純淨美好的叫枝兒的女孩救了他,他的腦海里就從此再也不能忘記那張恬靜美麗的面容!
一年後,當他平反了再次來到姚家院子時,他看到的是那個叫枝兒的美好女孩面對他時緊緊地拽著蘇旭的手的情景!那一刻,他心痛不已!
回城後,他去了西藏支邊,去到自己母親姚菲菲曾經工作和去世的地方工作,去溫暖那道游離在遠方的孤魂。
但他從來也沒有忘記過那個美麗的叫枝兒的女孩!每當听到的消息是她與蘇旭相愛了,與蘇旭在一起了,盡管心里一直隱痛不安,但只要她感到幸福,他就只能默默地祝福。而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也許是還沒有看到枝兒的最後的幸福歸宿,他就一直不願意尋找自己的幸福……直到現在!
「枝兒,你現在明白了我對你的情感了吧!如果你一直幸福,那我永遠只會做你身外的一個忠實的朋友,關注你的幸福,默默地為你祝福;永遠也不會讓你知道這段經歷的。蘇旭一直就是這麼一個自私自利的人,他為了要取代我在女乃女乃心中的位置,不惜攀附權貴,辜負你的真情,他真的不值得你去他痛苦!而這些,我之所以現在才告訴你听,是因為以前根本就沒有這樣的機會,而且沉浸在愛情幸福中的你也不可能相信這些的!所以現在看到你那麼痛苦,我很自責!」
「枝兒,以後你的幸福由我蘇姚偉奇來承擔!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再給你任何傷害的!相信我!」
听完蘇姚偉奇的訴說,柳飛枝反而有一種傷心欲絕的感覺,她悲從心來,突然撲在桌子上失聲痛哭了起來!
有些感情,從一開始就是一種錯誤,所以它的結果注定是痛苦的。有些感情,本應無限美好,卻總是無情錯過,剩下的只是一種追憶的痛楚和淒美,留下的就是終身的遺憾了。
「枝兒!枝兒!你怎麼啦?是不是心里難過?別難過,別擔心,一切有我呢!」蘇姚偉奇輕輕地將枝兒摟進懷里。
「不!別對我這麼好!我已經不是十年前的那個純淨美好的枝兒了!我已經配不上您了!」柳飛枝在蘇姚偉奇的懷里絕望地慟哭著。
想到自己一直只是為了自己報復的目的而在設法接近他,她感到自己就更加地卑劣了,就更加地配不上他了!
「枝兒!枝兒!你千萬不要這樣想!你听著,你在我心里永遠都是那個純淨美好的女孩!我絕不會因為你後來的經歷而看輕你的!你明白嗎?!」偉奇緊緊地擁抱著柳飛枝,只希望她能明白他的心!
「蘇書記!」柳飛枝從蘇姚偉奇的懷里抬起頭來。
「還叫我蘇書記嗎?叫我奇哥哥、或偉奇吧!」蘇姚偉奇熱切地看著她。
「偉奇!」
「哎!這就對了嘛!」蘇姚偉奇開心地笑了,他撫去柳飛枝眼角的淚水,真切地看著她︰「以後不管發生什麼情況,一切有我呢!你什麼都不要害怕和擔心!知道嗎?」
「可是,你這麼優秀,應該有一個更出色優秀的女孩與你相配,我走近你只會給你帶來不好的影響……」
「枝兒,我知道你現在心里還一時難以接受,你先不要拒絕,我會給你時間的,我會等你的!等你能夠接受我的那一天!好嗎?」
「好!謝謝你!」柳飛枝又是淚盈眼眶!接著她輕輕地說道︰「我想在這里躺一會兒行嗎?」
許是因為昨晚上一晚沒合眼,柳飛枝覺得很困了,她就靠在偉奇的身邊輕輕地閉上了眼楮,安心地進入眠……蘇姚偉奇輕輕地將她靠在自己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