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與此同時,顏晶晶不顧蘇旭的勸阻,執意要回娘家去訴苦尋求庇護!結果是,蘇旭不願意將事情擴大一個人憤憤然去了公司,而顏晶晶還是回來了娘家顏府,哭著撲進了黃美娟的懷里!
「媽!您女兒被人欺負了!您要為我做主啊!」
「晶兒,你這是怎麼了?大清早的就這麼哭哭啼啼的,誰欺負你了?是蘇旭嗎?!」看到猛地撲進自己懷抱的這麼傷心欲絕的女兒,黃美娟給嚇了一跳!
「不是蘇旭!是蘇旭的女乃女乃和那個還不是蘇家媳婦就進了蘇家門的柳飛枝!是她們欺負我!媽!您得為你的女兒做主啊!不然以後我在蘇家還怎麼可能抬起頭來啊!蘇家還怎麼會有我的位置啊!」顏晶晶哭得淚眼婆娑,好不淒慘!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來,坐下來,好好講給媽听!媽會為你做主的!」黃美娟將顏晶晶扶到沙發上靠著自己坐下,還用紙巾幫她擦著眼淚!
顏晶晶就將昨天在蘇家的晚宴上發生的事情,再添油加醋地講了一遍︰「媽,您說,天下有這樣的道理嗎?她柳飛枝還沒有娶過門,就以蘇家大少女乃女乃的身份住進了蘇家大院!而我這個正式的蘇家少女乃女乃卻只能住在蘇家之外!更可恨的是,柳飛枝她居然在晚宴上設計陷害我!害我讓女乃女乃更加地忌諱和疏遠!您說可恨不可恨?!」
說到後面,顏晶晶已經是咬牙切齒,恨得渾身都顫抖了起來!
「姐姐,這樣的小事你還回來找媽訴苦,我真懷疑你是不是爸媽的女兒?虧你還是堂堂的省長家的千金大小姐,居然還斗不過一個鄉下妹?你說你丟不丟人?!」這時顏慶慶從樓上懶洋洋地走了下來,一臉魅惑地坐在了她們的對面。
「慶慶,別胡說!」黃美娟制止著顏慶慶的胡言亂語。
「媽!難道您就忍心看到您的女兒在蘇家受欺負?!」顏慶慶斜斜地看著自己的母親,又看了看一臉委屈的姐姐,冷冷地說道︰「姐,這個事情就交給你弟弟我好了!我倒要看看那個柳飛枝有什麼三頭六臂,將蘇旭弄得神魂顛倒不算,居然在三個內又讓高傲蘇姚偉奇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連一向清高難以接近的蘇老太太也對她寵愛有加?!再厲害的人,一旦落到了我顏慶慶的手里,沒有敢不服軟的!我就不信我搞不掂她一個柳飛枝!」
「那好,慶慶,幫姐姐出氣的事情姐就交給你了!」顏晶晶听顏慶慶這麼一說,心里立刻覺得好受了不少!
「胡鬧!」黃美娟立即喝道!「冤家寧解不寧結!這樣鬧僵了,晶晶還能進蘇家嗎?!」
「那媽,您說怎麼辦才好呢?難道就讓柳飛枝騎在我的頭上作威作福?!難道我就要向那個鄉下妹屈服?!媽!我做不到!」顏晶晶悲憤難忍!
「有時退一步海闊天空,以退為進方為上策!現在你們之間也沒有大的矛盾,還是家和萬事興!這也一定是老太太想看到的結果!這件事情你就交給媽來處理好了!到時你只管按媽說的做就可以了!」黃美娟不愧為省長夫人,一切都在她的謀劃中!
「哼!」顏慶慶听到這些女人們的把戲,覺得實在是幼稚,冷哼一聲,又上樓去了。
柳飛枝一直不安地在家等著老太太回來,不知與甘家的談判會是怎樣的一種情形?結果又是怎樣?!
中午時分,老太太還真是在黃媽的陪同下回來了!
「女乃女乃!您回來了?還好嗎?」柳飛枝趕緊迎了上去!
「沒事!」老太太輕輕地拍了拍飛枝攙扶她的手,對黃媽說道「我有點累,黃媽你扶我上去休息一下!」
「哎,老太太!」黃媽繼續扶著老太太往樓上走去,剩下飛枝一個人孤單單地站在樓下,發呆!
「枝兒,怎麼啦?怎麼在這里發呆啊?」偉奇回來吃中飯,一進門就看到了飛枝站在客廳里發愣。
「哦,偉奇,你回來了!」飛枝回過神來,這才走去廚房安排午飯去了。
「怎麼回事?枝兒,你還沒有告訴我呢?」偉奇走過來扶著飛枝的雙肩。
「女乃女乃剛剛才回來,一回來就上樓去了,好像心情不好!」飛枝不安地說道!
「是嗎?那我上去看看!」偉奇走出去幾步,又走了回來溫情地看著柳飛枝︰「不會有事的,別擔心,啊!」
安慰了飛枝,偉奇才又向樓上走去。
老太太一上樓就將自己關進了房里!她老人家躺在自己的躺椅上,閉目養神,心思繁重!
老太太的眼前總是浮現出露露剛從房間里向她走來的那一幕,心里一陣陣地在發痛!
「露露,蘇女乃女乃來了,你該出來了吧?」飄逸見蘇老太太來了,便向臥室的方向喊道。
也許是因為听到蘇女乃女乃來了,絕望的甘露露立即從床上爬了起來,來不及整理自己就向蘇女乃女乃跑了過來!
「女乃女乃!您為什麼不要我、而要那個柳飛枝啊?難道我就不如她嗎?我哪里比她差了?告訴我,我一定改!女乃女乃!您知道我那麼喜歡奇哥哥,我們兩家不是都已經商量好了嗎?我們訂婚的日子不都確定好了嗎?為什麼突然就變掛了呢?!女乃女乃!」
此時的甘露露,眼楮都哭腫了,那雙原本水靈靈的雙眸已經變成了兩顆紅透了的水蜜桃;那張原本圓潤剔透的女圭女圭臉僅僅只是一個晚上,就變成尖臉了,憔悴得不成了樣子……這一刻,老太太抱著這個孩子,眼淚都下來了!看到這樣一個可愛的孩子,因為她的一個決定,就被折磨成這個樣子,她覺得自己真是太殘忍,太自私了,是她傷害了這個孩子!
「好孩子!是女乃女乃對不起你!女乃女乃今天來就是來給你賠禮道歉的!你是個好孩子,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孩子!你一定能夠找到一位比奇兒更好的男孩的!」
「不!女乃女乃,我不接受您的賠禮道歉!我誰也不會去找!我就只去找奇哥哥!」甘露露又一次嚎啕大哭……
想到這些,老太太的眼楮又一次濕潤了!
(二)
「女乃女乃!女乃女乃!吃飯了!您怎麼了?沒事吧?」偉奇去敲女乃女乃的房門。
老太太擦了擦眼楮,打開了門!
「女乃女乃!您還沒事吧?」偉奇趕緊扶著自己的女乃女乃!
「沒事!走,吃飯去!」此時的老太太已經神情自若,看不出她內心的絲毫波動了。事情是她決定的,她就要自己承擔這種結果,不能將壓力分給孩子們!
柳飛枝見女乃女乃下來吃飯了,趕緊迎上去與偉奇一起將女乃女乃扶到餐桌旁坐下,又將飯端到了她的面前。
「今天辛苦大少女乃女乃了!是大少女乃女乃做的中餐!老太太您看,這些菜色、香、味俱全!您老找了個能干的孫媳婦呢!」黃媽在老太太的面前夸著飛枝!
「嗯!真不錯!」老太太微笑著點了點頭。
「哪里呀,是黃媽過獎了!我在家沒事,自然要幫著做些什麼,不然不就成了個吃閑飯的人了?」飛枝自謙道。「還有,黃媽!以後您就叫我枝兒吧,這樣‘大少女乃女乃、大少女乃女乃’的叫,我怎麼總覺得、不是那麼合適!」
飛枝說著,低下了頭。女乃女乃從甘家回來後,只字不提,她還不知道是一種怎樣的結局呢!也許,明天,她這個本來就不正式的大少女乃女乃就得離開這里了呢!
「看,枝兒難為情了!」偉奇看到飛枝有些沉重的神情,用手點了點她的頭,俏皮地笑了!「其實啊,叫枝兒、大少女乃女乃都一樣,黃媽是長輩,怎麼叫都可以的!」
「這那行啊!少女乃女乃就是少女乃女乃,這不折殺我了嗎?」黃媽連忙擺擺手。
「黃媽說得對!大戶人家里還是得講究尊貴有別的!當然啦,黃媽一直跟隨我幾十年了,就像是我的親姊妹一樣的人,你們能夠懂得像長輩一樣來尊重她,是應該的!」老太太贊賞地看著偉奇和飛枝。
「使不得!使不得的!老太太,大少爺,大少女乃女乃,使不得的!黃媽能夠在你們身邊伺候你們,那是我的福氣!但主人就是主人,黃媽不敢壞了家里的規矩!」黃媽連連擺手道。
听到老太太如此說道,柳飛枝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種輕松感︰老太太並沒有將她看成外人啊!那麼,那場與甘家的談判就顯得更加的嚴峻和撲朔迷離了!不知道老太太是如何恩威並施、舌戰群雄的?也不知道甘家最終是如何妥協的?還有那位英姿勃發的少校女軍醫甘露露,又是怎麼才甘心的?!這一切都將是一個個迷,在柳飛枝的心里充滿了期待!但老太太不說,她自然不能問!只讓這些謎團在自己的心里積澱,成為鼓勵自己面對生活的力量和勇氣!
柳飛枝以為蘇家和甘家的關系就這樣擱淺了,以為甘露露就這樣從他們的身邊永遠的消失了!她將問題想得太簡單了!當有一天偉奇必須要天天回到甘露露的身邊去時,她才感到,原來一切都沒有那麼地簡單!當然,這是後話!
一家人吃飯的氣氛又變得溫馨起來,飛枝不時地給老太太和偉奇夾菜,盡著自己做蘇家大少女乃女乃的本分!
吃完飯時,飛枝要幫著收碗,黃媽堅決不讓,她便與偉奇扶著女乃女乃坐到沙發上喝茶休息。
「女乃女乃,偉奇,我有事想與你們商量一下,我想明天就出去工作!」
「就要出去工作啊?不想在家多陪陪女乃女乃啊?」老太太有些吃驚。
「女乃女乃,我一下了班就回來陪著女乃女乃,行嗎?不然我擔心總這樣下去,會變成一個吃閑飯的人了!」飛枝求助地看著偉奇。
偉奇自然是心領神會,說道︰「女乃女乃,我看枝兒出去工作也挺好的!她是個閑不住的人,有一份工作,也就不會覺得無聊了!枝兒,你也不用請假了,我看你還是回你原來的交通局上班好了;女乃女乃,以後我們一定一下了班就跑回來陪女乃女乃,您看行不行?」
「您呀,女乃女乃可指望不讓,每天不是加班加點不說,反而讓女乃女乃來擔心你操勞過度,而積勞成疾!女乃女乃以後啊,也就指望我枝兒了!」女乃女乃感嘆著。
「女乃女乃放心!以後我會監督讓偉奇按時休息的!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真要累壞了身體,以後還怎麼為人民服務啊!」
「好!好!好閨女!看來我這個孫媳婦是找對!」老太太終于開心地笑了!
「哪能那麼容易就累壞了啊!你們看,我的身體可棒啦!」偉奇向她們展示著自己手臂上的肌肉!
幾個人正開心地聊著,客廳的座機電話響了起來。偉奇走過去拿起來了話筒︰「喂,哦,黃姨您好!這樣啊!那請您稍等一下,我就讓女乃女乃接電話!」
偉奇捂著話筒,對女乃女乃說道︰「女乃女乃,黃姨請您接電話!她說想晚上請我們一家人去她家做客!特別還強調要枝兒也去!」
老太太接過電話,笑答著︰「呀,是親家呀!怎麼,又要請我們去你家做客呀?行呀,你這麼盛情,我怎麼能拒絕呢!那好,晚上見!」
老太太嘻嘻哈哈,幾句話就答應了下來。
「這位黃姨是誰呀?」飛枝好奇地問道。
「就是顏晶晶的媽媽,當今的省長夫人!」偉奇答道。
「哦,是這位夫人啊!」飛枝不禁低下了頭。「偉奇陪女乃女乃去吧,晚上我在家,就不去了!」
「人家可是特意點了名的,要你一定去的!」偉奇笑了。
「我去合適嗎?」人家請的可是蘇家人,而她畢竟還不是真正的蘇家人!還有,昨晚上顏晶晶從這里哭著鬧著回去,今天她娘家就請她們去赴宴,這里面的涵義不言而喻,絕不會是那麼地簡單的!
「有什麼不合適的?枝兒,你是不是在擔心什麼?」偉奇低著頭,湊近飛枝︰「是不是覺得這會是一頓鴻門宴?」
「呵呵,管她什麼宴,有我這個老太婆和偉奇,量誰也不敢為難你的!枝兒,別怕!人家有請,你不去不是反而顯得自己小氣了不是?還有,不去你又怎麼知道究竟是一頓豪門宴還是鴻門宴呢?!你說是不是?」老太太也在一旁給她打氣!
連女乃女乃都這麼說,看來這場晚宴她是逃避不了的了!柳飛枝抬起頭來,雖然有些拘謹,但還是微笑地看著他們,點了點頭!
(三)
省長的家不在省委大院里,而是在上京市一彎清水湖邊,一棟獨立的白色別墅,四周被高大的法國梧桐環繞,中間有修整得非常整齊的花圃,非常地別致。他們走進別墅時,門口整齊地站立著幾位武警戰士和家政工作人員在恭候,黃美娟也已經早早地出來迎接了!
黃美娟今天著一身白色絲質連衣裙,身材勻稱,黑發高挽,五十歲的她看起來不過是四十歲出頭,風韻依存,氣質高貴,與省長夫人的身份十分相配!
還沒進門,柳飛枝就已經感受到了來自省長家的那種逼人的勢力和氣派!
走進去一看,里面的布置和設施更是讓她大開眼界︰地板、門板和四面牆壁都是統一的白色,仿佛進入了一個不染一塵的世界;而其它所有的家具和設施都成橙色,包括窗簾,都是黃橙橙的,顯得非常地華美,在幾瓶綠色植物的裝點下,更加地別具一格!如果說蘇家更多的是顯示了中國傳統文化的精髓和厚重,那麼顏家顯示的則更多的是現代文明的最新最前沿的成果了!一些物品和設施的前衛、先進和精美,讓人嘆為觀止!
省長家就是省長家,它就是有它奢華和常人難以企及的驕傲的資本,難怪顏晶晶和顏慶慶的眼楮都看在天上,很難與她這種下等人平視!
「枝兒姑娘,見到你真高興!我們這是第三次見面了吧?我都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每次一看到你呀,我就喜歡得不得了!你到了這里要像是到了家一樣,不要拘束,一切要隨便哦!」黃美娟親切地握住了柳飛枝的手,熱情地打量著她。
「黃姨的抬愛讓枝兒受寵若驚!非常感謝!枝兒只是個見識淺陋的鄉下女孩,很多東西都不懂,要是有什麼做得不好的地方,還要請黃姨多多包涵!」柳飛枝不卑不亢地說道。
「看這孩子的這張嘴!你可不是一般的鄉下女孩啦,你可是山溝里飛出的金鳳凰,還是我們省的第一家庭——蘇家的大少女乃女乃,怎麼會見識淺陋呢?倒是我們家晶兒,很不懂事,要是她有什麼做得不好的地方,還要請你和偉奇多包涵啦!」黃美娟寓意雙關地說道。
「看你們娘倆,都是一家人,怎麼還說得這麼地生分?」老太太也不禁在一邊調侃了起來!
「該死!看我居然冷落了我們的革命老太太了!是美娟的錯!老太太千萬不要計較美娟的照顧不周啊!」黃美娟立即走過去挽住了老太太。
「冷落了我不要緊,只要不要冷落了我們家枝兒就行了!」老太太哈哈大笑起來!
「哪敢啦!老太太可是我們的活菩薩!我冷落任何人,也不敢冷落了您啦!奇兒你說是不是呀?」
「這個我完全相信!」偉奇也一本正經地參與調侃。
「幸虧還有奇兒了解黃姨我啊!不然我今天還不要被冤死?!呵呵呵呵……」黃美娟的笑聲有如銀鈴般一樣的好听!
柳飛枝看到黃美娟那張精致的臉上一直洋溢著熱情的笑容,為了給自己的女兒奠定好在蘇家的地位,真是使出了渾身解數,八面玲瓏地掌控著眼前的這一切!
柳飛枝不由想到了自己,從小就被父母拋棄,沒有享受到任何的母愛,不禁心生悲涼!心里一暗,她便站了起來,一個人走到了陽台上,表面上是去觀賞外面的景致,實際上是觸景生情,將自己的目光投向了渺茫的天際,思維也變得蒼茫了起來。
「枝兒!你沒事吧?」偉奇見飛枝一個人神情黯淡地走向了陽台,他也走了過去,將她輕輕地攬入懷中!
「我沒事!」飛枝回頭向偉奇露出了溫柔的笑容,她不想讓自己不快的心情而影響偉奇的心情。
而老太太一邊在應付著黃美娟的寒暄,一邊在觀察著偉奇和枝兒的情況,看到偉奇處處關心照顧著枝兒,她還是感到比較的欣慰。
「老太太,您看他們兩個多般配啊,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黃美娟看到老太太的目光不時地注意著陽台上的那一對年青人,便也迎合地贊美起來。
「是啊!可我因為枝兒過去與旭兒的那一段關系,差一點就阻止了這一對年青人的幸福!」老太太感嘆著。
「是嗎?感情的事情還真是難以說得清楚的,說起枝兒與旭兒過去的那段交往,那只是旭兒與枝兒的緣分太淺了,沒有這份福氣!枝兒這孩子長得實在是太美了,又那麼懂事乖巧,我覺得是個正常男人,都會愛上她的,所以奇兒這麼快就愛上了她就不足為奇了!」
「哦,你也認為是旭兒的福薄?!」老太太半真半假地看著黃美娟!「那麼,他們分開就在情理之中了?!」
「是啊,緣分這種東西是個非常奇怪的東西!旭兒也就只能配得上我家晶兒這樣的沒有任何心機的苯丫頭!」黃美娟哈哈大笑起來。
「你的意思,枝兒與旭兒分手,又攀上了奇兒?這一切都是因為她的心機?!」老太太變得嚴肅了起來!
「老太太千萬不要誤會啊!我剛才可不是這樣的意思啊!」黃美娟趕緊解釋著。
「那是因為你一點也不了解枝兒!我可以告訴你,美娟,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喜歡枝兒嗎?因為,枝兒不僅堅強善良,她最可愛的地方就是︰沒有心機!沒有那種害人的心機!這是作為蘇家媳婦所必須具備的品質!」老太太一臉嚴肅,正聲說道!
「那是!那是!」黃美娟有點尷尬道。「老太太,晶兒從小被我給寵壞了,任性不懂事,但這孩子心地並不壞,還要請老太太多原諒她,多給她一些機會啊!」
「晶兒也是我的孫媳婦,是我蘇家的人,我自然不會薄待她的,自然會給她機會的,這個還請省長夫人放心!」老太太一本正經地答道。
「老太太,求您快別這麼叫我,真是折殺美娟了!」被老太太這麼稱呼,黃美娟頓時感到無地自容!在老太太面前,她哪敢稱為夫人啊!
兩人正說著,這時顏晶晶和蘇旭從外面進來了。
「女乃女乃!」蘇旭親熱地喊道。
「女乃女乃!您可來啦!晶兒一天不見您就會想得要命!」顏晶晶看到了老太太,立即撲了上來!
「呵呵!你也終于回來了?這個時候回來,女乃女乃還以為你還在因為昨晚的事情而不理女乃女乃呢!」老太太擁著撲在自己身上的顏晶晶,呵呵笑道。
「昨晚有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嗎?晶兒怎麼不記得了?!」顏晶晶裝傻賣乖!「晶兒記性不好,女乃女乃一定要原諒晶兒啊!」
「原諒!原諒!有什麼不能原諒的,都是自己的孫兒,只要你以後懂事、讓女乃女乃省點心就行了!」老太太也樂呵呵的。
這一切飛枝都在陽台山看的清楚!她知道,就是德高望重人人敬畏的老太太,也會因為省長和省長夫人的緣故,不得不對顏晶晶網開一面,更多地包容和原諒!
「真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就知道胡鬧!還不扶著女乃女乃去餐廳,並喊你上哥哥嫂嫂去吃飯?」黃美娟表面上是在責怪,實則是在教顏晶晶如何做事做人!
(四)
「女乃女乃,我們去餐廳吧!」顏晶晶听話地攙起老太太,又朝陽台上喊道︰「奇哥哥,吃飯!」
要她喊柳飛枝為嫂嫂?真的很難!因為她一看到那張美得讓她相形見拙的臉蛋,心里就莫名地嫉恨!何況,她們還有昔日的奪夫之仇,今日的蘇家少女乃女乃地位之爭之恨!老媽要她向這樣一個人低頭、示好,這不是在直接為難她嘛!
偉奇牽著飛枝的手來到餐廳,挨著老太太坐下,因為今天省長大人出去開會去了,沒有在家,所以大家在一起也少了很多的拘束,除了心里面的那份可能永遠也解不開的結,表上面都很隨意,除了枝兒!
大家剛落座,正要舉杯暢飲,顏慶慶突然闖了進來!
「呀,這麼熱鬧的場面怎麼能少了我啊!」顏慶慶不管不顧,直接將黃美娟推過去一個座位,自己挨著老太太的右邊坐下了!「女乃女乃!您說是不是啊?書記大人好!姐夫、姐姐、柳小姐、老媽大家好!」
「那是!你看,慶兒一回來,這氣氛就是不一樣了!大家說是不是啊?」老太太自然附和著。
「是!是!」響應最熱烈的當然是顏晶晶!「大家都說,我弟弟在親人面前是活寶,在仇人面前是閻王!」
「姐!有你這麼損自己弟弟的嗎?」顏慶慶嗔怪道。「姐夫,你得幫我管管我姐姐呀!她怎麼嫁給了你之後,不但沒有變溫柔一點,反而是更潑辣了啊?」
「我的溫柔你們當然看不到啦!我的溫柔只在我旭哥哥的面前綻放,旭哥哥,你說是不是呀?」顏晶晶說著說著,捧起蘇旭的臉就在蘇旭的嘴上狠狠地親了一口!
蘇旭無法拒絕,只能不輕不重地說道︰「晶兒別鬧!」
看到蘇旭的窘樣,顏晶晶反而抱住蘇旭開懷大笑了起來︰「看我的旭哥哥,當著眾人的面還像個小姑娘一樣的害羞呢!單獨與我在一起時,他可是一頭獵豹,而我就是他的一個獵物,他可勇猛得狠啦!」
柳飛枝只想能夠找一個耳塞塞住自己的耳朵!顏晶晶與蘇旭的這種公開的親昵,分明就是一種挑釁,在刺激她敏感的神經!雖然她覺得自己過去對蘇旭的那份愛早已經變成了恨,她甚至為了攀上偉奇而狠狠地報復他,她覺得她早就對他沒有了那份愛了,有的只有仇恨和厭惡,但每當看到顏晶晶與他的互動和親熱,她的心里還是會隱隱作痛,和無盡地尷尬!
偉奇在桌下一直緊緊地拽著枝兒的手,還在她的耳邊悄悄地說著什麼,似乎並沒有把顏晶晶的噪音放在耳邊!
而老太太在看到顏晶晶在眾人面前的放肆言行,實在不是一個大家閨秀應該具有的,不悅地蹙起了眉頭!
「慶兒、晶兒都別鬧了!」黃美娟立即覺察到了老太太的情緒變化,馬上呵斥著顏晶晶,舉起杯來︰「我們今天很榮幸地請來了我們的革命前輩、敬愛的老太太來寒舍做客,真是蓬蓽生輝啊!來,大家舉起杯來,第一杯酒,讓我們一起來敬老太太︰祝她老人家永遠年輕漂亮,健康幸福!」
「好!」
「好!」
「祝福女乃女乃!」
「祝福老太太!」
大家紛紛響應!
「晶兒,你是不是也應該給女乃女乃和你的哥哥嫂嫂表示自己的心意啊?」黃美娟看著顏晶晶。
顏晶晶只得舉著酒杯站了起來。
「女乃女乃,晶兒敬您!晶兒祝女乃女乃永遠不老,永遠這樣美麗漂亮!」
「好!好!女乃女乃要真像晶兒說的這樣,那女乃女乃可就真成了個老妖精了!」老太太呵呵大笑,看得出心情不壞。
「奇哥哥!晶兒敬您︰祝您永遠這麼英俊瀟灑,人見人愛!」
「呵呵,晶兒,我真有你說的這麼好麼?我怎麼覺得有很多人都不喜歡我呢?其實啊,我只要枝兒喜歡我就感到很幸福了!枝兒,你喜歡我嗎?喜歡我就一定要告訴我啊,不然我會以為你不喜歡我而難過的!」偉奇湊近枝兒,看著害羞狀的她!
「去!總是把愛啊、喜歡啊掛在嘴邊,也不害臊!愛是做出來的,不是說出來的!」柳飛枝輕輕地拍打著靠近的偉奇,那份親密不言而喻!
蘇旭看了,心里傳來陣陣悶痛!
敬了偉奇,顏晶晶看了看柳飛枝,又看了看黃美娟,心里在掙扎!最後咬了咬牙︰哼,今天是做個樣子給女乃女乃看的!你以為我真的敬你?做夢吧!
「飛枝,我也敬你!過去要是我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請你多多包涵!別往心里去!」
「要叫大嫂!」黃美娟嗔怪道。
「大嫂!」顏晶晶早就在心里牙咬切齒了!
「晶晶不要客氣!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既然我們現在是一家人了,又何必這樣客氣呢!來,我祝你們夫妻恩愛,幸福快樂!」柳飛枝也站了起來,大方地應道!其實她心里又何嘗不知道顏晶晶的口是心非!既然顏晶晶可以口是心非,那她又為什麼不可以?!
蘇旭不得不站了起來,他不看飛枝,也不看任何人,卻當著飛枝和大家的面,將她敬的酒一飲而盡!
這一關過得有點艱難和痛苦,但總算是過去了!
晚宴的氣氛似乎很融洽。酒過三巡,偉奇端杯站了起來,決定代表蘇家對黃美娟的盛情表示感謝!
「黃姨,謝謝您的熱情款待!我在這里代表我女乃女乃、代表枝兒還有我自己,對您的盛情表示衷心地感謝!」
「奇兒不用客氣!」黃美娟微笑地答道。
「奇哥,您是代表你們蘇家敬我媽的嗎?」顏慶慶突然抬頭問道。
「不錯!」偉奇對視著顏慶慶︰「有什麼不對嗎?」
「如果是代表蘇家,您似乎還忘了我姐夫和我姐姐!難道你沒有把他們當成是蘇家的人嗎?」顏慶慶不溫不火地質問著。
「我說過他們不是蘇家的人了嗎?!」偉奇也不溫不火地回道。
「哪您為什麼只點了你們三位的名字,卻沒有點我姐夫姐姐的名字呢?」
「我們蘇家是一個大家,子弟遍布國內國外,難道我敬酒得將所有人的名字都說一遍嗎?!」偉奇笑道︰「我代表蘇家不假,但我更代表我們的這個小家!女乃女乃、我和枝兒,我們三人現在住在一起,就像是蘇家其中的一個小家庭一樣,而旭弟和晶兒他們畢竟是住在外面,他們自成一個小家!我當然只能代表我自己的這個小家,不能代表他們的那個小家,難道這有什麼不妥麼?!」
「其實,我今天最要敬黃姨的!」飛枝看到顏慶慶對偉奇糾纏不休,雖然她並不擔心偉奇會不會處于下風,但她不想這樣爭論下去,影響了整體的氣氛和女乃女乃的心情!便站了出來,轉移話題︰「雖然今天是第三次見到黃姨,但黃姨的大方美麗讓枝兒非常欣賞!每一次見面都覺得自己受益匪淺!所以黃姨,我敬您!」
「柳小姐,你是第一次敬我媽,為了表示你的誠意,你是不是應該到我媽的面前去敬酒啊?」顏慶慶見柳飛枝打斷了他的話,心里十分不悅!
「應該!應該!」柳飛枝大方回道,端著酒杯就向黃美娟走去。
只有一步就到了黃美娟的面前,她的一只腳剛要上前,誰知這時突然橫出了一只腳重重地擋在她的腳上,她的身體一下失去了平衡,向前一傾,一杯紅酒整杯地倒在了黃美娟的身上,從她的脖子流向了她那潔白的連衣裙上!
(五)
整個餐桌上都陷入了靜謐!一瞬間,連空氣都停止了流動!
當然,這也僅僅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偉奇就已經沖了上去,扶住了一臉愕然的飛枝!
「枝兒,你沒事吧?」
飛枝站穩了身體,輕輕地推開了偉奇,對黃美娟深深地鞠了一躬︰「黃姨!對不起!我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請相信我不是有意的!」
黃美娟什麼話也沒有說,她似乎還沒有從這場意外中回過神來,看到自己一身華貴的真絲白裙被染成一片鮮紅,只是有些發呆!
「你不是有意的?誰信啦?我看你分明就是有意的!為什麼我昨晚不小心灑了你的衣服就是有意的,而你今天灑了我媽的衣服就是無意的了?!」顏晶晶的極力忍耐在這一刻得到了爆發,她猛地站了起來,像一頭犀利地小花豹,虎視眈眈地盯著柳飛枝!
「黃姨與我無仇無怨,又沒有什麼的過節,我很尊重她,你覺得我有必要這樣做嗎?!」柳飛枝並沒有驚慌失措,面色坦然。
「誰知道呢!也許是有人為了報復我而又不好直接沖我而來,便將這份怨氣撒在了我媽的身上也不一定呢!」顏晶晶冷笑著!
「我要報復你?難道是你做了很多對不起我的事?所以我要報復?!」柳飛枝突然笑了!
「你?!」顏晶晶一下回答不上來,只是氣得面紅耳赤!
「黃姨,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對這種意外造成了對您的困擾和無禮的行為,我再一次向您表示真誠地歉意!如果您也認為我是有意的,那我也無話可說,那就任憑您處置吧!」
柳飛枝不卑不亢,神態自若,連黃美娟都暗暗佩服!
「算了,又不是什麼大事,不過一條裙子罷了,談什麼處置啊!」黃美娟似乎這才回過神來,淡淡地笑了,似乎並沒有把這件事當回事!她反而關心地拉著飛枝的手,看著她︰「誰都會有不小心的時候,出現意外的情況也在所難免,不管是你,還是晶兒,出了什麼事情都不要去太計較!凡事退一步海闊天空嘛!枝兒,你說呢?剛剛沒嚇著吧?」
「沒有,謝謝黃姨的寬宏大量!」飛枝淡淡地回道。剛剛明明是有人刻意為之,不過是為了等到這個時候為顏晶晶昨天的行為做出辯護而已!真是用心深沉啊!
「沒嚇著就好!奇兒扶著枝兒回座位坐下好好用餐,老太太!我暫時離開一會,進去換件衣服再出來陪大家!」黃美娟頃刻之間就將一切危機化為無形!
「呵呵,不用了!我已經吃飽了!該走了!」老太太並沒有給她進去換衣服的機會!而是站了起來。「枝兒、奇兒,你們也該吃好了吧?吃好了我們該回去了!」
「吃好了,女乃女乃!」偉奇和枝兒上前扶住了老太太。
「老太太,怎麼就要走了呢?」黃美娟有些尷尬。
「美娟啊,今天的這頓晚宴,內容實在是太豐富了,你用心了!我們也吃好了!謝謝你的款待啊!可惜把你的裙子弄髒了!不過嘛,枝兒她的確不是有意的!這個我非常清楚!我這雙老眼呀,還沒有到昏花的時候!」老太太邊說邊向外走去!
「女乃女乃您太偏心了,為什麼我灑了她就是有意的,她灑了我媽就是無意的了?!這不是明顯地偏袒嘛!」顏晶晶還是很不甘心!
「因為枝兒本身就是一個心性坦誠的孩子,她沒有這麼多的心眼,不會做出這種無聊的事情的!而且,剛剛她是如何灑酒的,我是看得非常清楚!」老太太不緊不慢地說道!
「女乃女乃,那您到底看到什麼了嘛?」顏晶晶還想追問下去。
「晶晶你要干嗎?怎麼這麼沒有禮貌?連女乃女乃的話也敢辯駁?」黃美娟立即呵斥著顏晶晶!她已經意思到了什麼!趕緊走到老太太的身邊︰「老太太!實在是對不起!沒有招待好您老人家,是美娟的不是!還請您老人家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啊!」
「你這麼地有心,我又怎麼會放在心上呢?不放心上!不放心上!下次再聚啊!」老太太笑呵呵地。
「下次再聚!老太太您慢走!」
看到老太太身邊的柳飛枝,黃美娟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那一腳是她伸出去的!原本是想打打她的銳氣,也讓她難堪一回,讓她知道做人不是那麼容易的,提醒她不要太難為晶兒就行了!沒想到,她這個鄉下妹豪不膽怯,在她這位省長夫人的面前沒有表現出絲毫的驚慌失措!這讓她不僅暗自驚訝!其實今晚上只要柳飛枝那麼膽怯一點,撒酒之後嚇得驚慌失措,甚至流淚不止,那她就掌握主動了,可惜,一切並沒有出現如她所期待的效果!
飛枝與偉奇攙扶著女乃女乃走出了這棟別墅,上了車,她感激地看著女乃女乃和偉奇,她知道,他們的提前離開,就是對她的一種保護和支持!
「女乃女乃,謝謝!」
「傻孩子,這有什麼好謝的?你是奇兒的未婚妻,我們當然不允許有人欺負你的!」老太太輕輕地笑了。
但只是這樣輕輕地一句話卻讓柳飛枝感動得熱淚盈眶!她的頭一低,眼淚就奪眶而出了!
「枝兒,你沒事吧?」偉奇看到飛枝流淚,輕輕地將她攬入懷中。
「我沒事!」柳飛枝卻含淚笑了︰「我是覺得自己的命真好!我在姚家院子時,一直有我女乃女乃的疼愛和保護,讓我長大;現在,當我女乃女乃去世了,我失去了生命里唯一的親人,卻又得到了另一個女乃女乃的關愛,還有偉奇你,上天對我真是眷顧,我從來沒有這樣幸福過!」
听了飛枝的話,偉奇感到鼻子發酸,也忍不住要流下淚來!
真是個會感恩的孩子!她從小吃了那麼多的苦,受了那麼多的罪,但她記住的都是美好的東西,從來沒有去抱怨命運!
這個晚上,飛枝躺在偉奇的懷里,緊緊地依戀著他,舍不得松開!
而偉奇,注視著卷縮在自己懷里的小人兒,身心都充滿了對她的期待!但他實在不想驚著了她,只是輕輕地吻了吻她的額頭,兩人就這樣相擁著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