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楚寒坐在桌前,舉著手中的茶杯,放在唇邊,卻不喝,俊美的容顏上笑意不減,朗朗星眸,側目看著側躺在貴妃榻上的杜涵凝。
此時的她曲腿側躺在貴妃榻上,微風從她身後的窗戶吹進來,衣衫輕揚,半闔的杏眸少了冷然之感,卻多了幾分慵懶,還有那微微上揚的眼角猶帶笑意,可想見,她喚「祁狐狸」時是含笑的。
風吹拂起她身後未束的烏黑長發,發絲微微飛揚,臉上的面紗被吹拂起小小的波紋,卻是沒有被掀起,撩撥著他的心,這一刻他多麼希望那風更大一點,或是讓他化作那風,將她的面紗刮落,讓他一睹她的芳容,至今他都沒能摘下她的面紗,這是他的一大遺憾啊。
不過擁有這樣的風華的女子,應不會如傳聞中那般的惡劣?就算是真是面如惡鬼,也會讓人忽視掉她的容貌,只注意到她那冷然風華,但是她卻將那風華也斂盡,任世人的謠言流傳,她這是為了什麼?
那日樹林是相見,她將那刺客殺死之後很明顯是想就此離開,是軒轅墨宸的到來使她繼續留了下來,腦中閃過一個想法,而且是這幾日他認為最有可能的一個猜測,就是她想要離開睿王府。
祈楚寒將所有的心思斂在笑容之後,喝了一口茶,接著道︰「杜小蛇,你怎麼這麼狠啊,怎麼說我們也算是朋友,你怎麼忍心送我去衙門啊?我窮得連喝水的錢都沒了,你怎麼都不救濟我?」
杜涵凝看著祈楚寒臉上的哀怨,從貴妃榻上坐起,道︰「救濟你?」說完笑了起來,「憑你恣意公子的名號,還有這麼一張俊臉,想必等著接濟你的人可以從王府排到千波湖,不多我一個吧?再則說,祁狐狸你會缺錢?」
祈楚寒放下手中的茶杯,模模自己的臉,道︰「恩恩,這話有道理,看來我還是挺吃香的。」
杜涵凝看著自戀的某人,不再想和他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結,只道︰「祁狐狸,你大白天的跑來我這里來是做什麼?難不成是想要害我,偷人可是大罪啊,我還不想早死?」
祈楚寒又恢復一貫的笑容,「這不是有好事才來找你的?整天呆在這個破院子里你不無聊嗎?」
倒是被他說中了,整天呆在這個院子里是無聊,還是很無聊,但是她也能靜下心來看看醫書,制制毒,做做解藥……也能打發時間,再說,她也不是整天呆在院子里,她也是可以出門的。
至于那個「破院子」之說,原諒他每次都是偷偷模模進來,絕對沒有好好觀察過她的院落,不然挽嵐苑都被稱為破院子的話,估計他家是住皇宮的了。
一進挽嵐苑的門口,就可見一方池塘,漂浮著的睡蓮處處綻放,白色的花瓣,女敕黃的花蕊,池塘中錦鯉悠游,碧水泛起一圈圈漣漪,池邊有嶙峋假山石,池邊種著迎春花,黃色花朵點綴在碧綠之中,甚是好看。
池邊是一條青石小路,兩側被開闢成花圃,種著時節的花卉,此時正值花季,百花齊放,彩蝶飛舞,在往前走,就可見一涼亭,建在池水之上,別有一番意境。
若是不從青石小路上走,沿著圍牆是曲廊回旋,飛檐反宇,畫閣朱樓。
整個院落透著婉約和秀麗,杜涵凝還是挺喜歡這個院子的,怎麼到他嘴里就成「破」院子了。
杜涵凝語氣倏地淡漠,道︰「既然是破院子,怎敢辱了公子的貴眼,你還是快點離開吧。」趕人意味十足。
「小蛇今天生氣了呢……好了,我來是給你找樂子的,今晚醉香閣可是要競拍花魁,可是熱鬧的緊啊。」祈楚寒說著這話,似乎沒有感到對面之人散發的寒氣。
「祁狐狸,你這是什麼意思?邀請我去青樓,你是不是太會找-樂-子-了。」杜涵凝說道,雖然心中是很想去湊熱鬧,但是對于和他一起去,還是免了吧。
「是啊,怎麼不行嗎?听說里面的樂子可是不少啊……哦,我知道你是顧忌你的女子身份吧?這簡單,我給你想了個好辦法,女扮男裝……」祈楚寒說完,眼神在杜涵凝身上溜了一圈,她看著是瘦弱,但是應該是縴細,那個身段據那次樹邊的接觸推斷絕對算得上妖嬈。現在就等著看她的容貌,他真得好好奇啊……
他就是這樣打算的,女扮男裝必然是不能蒙面紗的。
「祁狐狸,你腦子是不是被門縫給夾過,讓我去青樓,還說得理直氣壯,你到底是怎麼看我的?」杜涵凝佯怒說道,她就是想把他打發走。
說著對蓮心一揮手,蓮心會意,出手快速,直朝坐在桌前的祈楚寒而去,她早就看此人不順眼,還什麼恣意公子,長得是美男子,但那品性整就一個無賴,要不是王妃攔著,她早就趕他走了,即使她的功夫不如他。
祈楚寒看著出手的蓮心,伸手格擋住她的手,蓮心再次出招,祈楚寒一邊應付著蓮心的招式,一邊向著重新躺會貴妃榻上閑閑看著這一幕的杜涵凝,道︰「喂,杜小蛇,你真生氣了……」
杜涵凝不為所動,祈楚寒接著道︰「好吧,我錯了,不該邀你去青樓的。」
「蓮心。」听到了祈楚寒的認錯,杜涵凝喊住了蓮心,蓮心當即收了架勢,撇了撇嘴,站回了杜涵凝身側。
祈楚寒拉拉因剛才動作而有所褶皺的白色錦袍,調笑道︰「就知道你是舍不得我受傷的,是不是要和我一起去醉香閣?」
「舍不得你受傷?祁狐狸你把自己想得太好了……醉香閣還是你自己好好享受吧,慢走,不送。」杜涵凝冷哼一聲道,就算他是恣意公子又如何,他的身世背景什麼的,根本就調查不到,這樣一個隱藏如此之深的人,自然不會簡單,這江湖中事看起來簡單,實則復雜程度也堪比朝堂,只是在事情的解決方式上很不同。
祈楚寒看著明顯散發著生人勿進氣息的杜涵凝,知道今日她必是不會和他一起出去,算了……本來嘛,女人就該呆在家中溫順賢惠的,即使覺得她不一樣,也不該帶她去青樓,真是失策啊……枉他還小小謀劃了下。
「我走了。」這樣的話,他也沒呆下去的必要了,時間還長,不急于這一時。
說完,人也小心的觀察周圍的形勢,躲開暗衛的眼線離開了睿王府。
貴妃榻上的杜涵凝看著祈楚寒離開,嘴角輕笑,這樣說說就信了啊……醉香閣啊,她也算是個常客了。
是夜,醉香閣……
康泰街的後半條街,當月上柳梢才算是一天中最繁華的時刻來臨。
精致的閣樓上大紅的燈籠被點亮,為漆黑的夜色增添了一抹艷色,或嬌媚,或清秀,或客人的女子揮舞著手中的絹帕,招攬著從門前走過的男子。
「大爺,進來坐一下吧……」
「這位公子,讓奴家給你彈奏一曲如何……」
……
鶯聲燕語,無疑這就是一條花街,然而並不是所有的青樓沒口都是如此,醉香閣就是與眾不同的一家,門口只有兩個小廝迎賓。
杜涵凝一身白色男裝踏進醉香閣的門,舞榭上彈奏的樂曲在廳中流淌,卻不是什麼靡靡之音,大堂之中也沒有什麼婬言穢語,看起來更像是酒樓而不是青樓。
打扮艷麗而不艷俗的鴇媽媽眼尖的看見進門來的杜涵凝笑著就迎了上來,同時杜涵凝的到來也吸引力閣內大廳內眾多女子的目光,嬌羞的低下了頭,沒想到今天來此的美男這麼多……只是都不是沖著她們來的,心中小小的哀怨下,隨即又和客人們笑談起來。
「寧公子,你可有段日子沒來了?是不是都忘了閣內的姑娘了?」鴇媽媽春香來到杜涵凝身邊埋怨的說道。
春華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沒有刻意的鋪上很多粉,化很濃的妝,若不是熟知她是醉香閣的老鴇,走在大街上估計也會認作是某家大戶人家的夫人。
杜涵凝搖了搖手中的扇子,笑著回道︰「哪能啊?忘了誰,都不能忘了春香姨啊。這不是前幾日忙吧,這不一得空就來了,春香姨可別錯怪了我啊……」
「就你嘴貧,是不是听說今晚有花魁競拍才來的……」春香用涂著紅色丹蔻的手指輕輕一戳杜涵凝的額頭,說道。
被這一戳,杜涵凝假意的晃了一晃,接著道︰「還真是什麼也瞞不過春香姨……不說了,我去找晚晴。」
說著就要抬步離開,晚晴是醉香閣里頭牌,容顏俏麗,彈得一手好琴,但是她賣藝不賣身,杜涵凝每次都會來找她,听她彈曲。
卻不料春香拉住了她的袖子,阻止了她的腳步,杜涵凝不解,回頭疑惑道︰「
春香姨……你這是做什麼?」
春香松開了她的袖子,道︰「寧公子今日不行,晚晴今日有客。」
「有客?怎麼會,算來今日晚晴可是不接客的。」杜涵凝沉下臉說道。
春香環顧了一下周圍,才小心的說道︰「今日可是貴客,那樣的貴客我可得罪不起,你知道是誰嗎?那可是戰神王爺--睿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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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寫得是不是太過于平淡了點……
留言區一片平靜,親們有在看的話可以給塵提意見……塵很忐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