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時分,醉香閣中一派歌舞升平,熱鬧非凡。
那日花魁競拍大賽眾位花魁口吐白沫的驚恐場景已經過去有一段日子,人們漸漸的淡忘了這件事,再者春香之後出來對此事做了澄清,眾位花魁只是誤食了不好的食物,才會發生口苦白沫的情況,後來已經被治好了,並為期一天免費送上酒水為客人壓驚。
眾人也相信了春香的解釋,吃錯了東西,導致這樣的情況不是沒有過,既然這樣也就沒什麼好害怕的了,還有免費的酒水供應,人們又紛紛來到醉香閣光顧,客流又重新回來了。
怎麼說,醉香閣香都是在康泰街最是紅火的妓樓,里面的任何一樣都是沒法挑剔的,不管是姑娘還是氛圍,所以客流自然就回來了,醉香閣的生意又恢復了往日的熱鬧,大堂中歡聲笑語好不歡快。
杜涵凝仍是絕世公子的一番打扮,白色飄逸的男裝,邁步走進了醉香閣。
鴇媽媽春香听到手下說寧寒公子來了,停下了正在和客人的聊天,立時就迎了上來,笑聲道︰「寧公子,您可是又好一陣子沒來醉香閣了,上次花魁的事情還多虧公子的相助,要不是公子,春香這醉香閣怕是要倒了,春香感激不盡,想要報答,可是春香實在不知公子的住處……」
說到這里,春香臉上滿是懊惱之色。
杜涵凝輕晃了晃手中的折扇,制止了春香要月兌口的話,道︰「春香姨,那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你總不能讓我看著那些姑娘在眼前這般而見死不救吧,那我可是做不到啊。」
「不管怎麼說,寧公子都是春香的大恩人啊,若是公子不嫌棄,春香這就備下薄酒感謝公子之恩,今日晚晴還沒有客人,我讓她來給公子撫琴,如何?」
說著,春香拉過杜涵凝的手,卻被杜涵凝扇子一擋阻止了她的動作。
春香眼中驚疑一閃而過,寧寒公子的手柔弱無骨,細膩而滑女敕,比之她這閣內許多姑娘精心保養的手還來得滑女敕,那樣的感覺就猶如女子之手。
當初見到他,她也是懷疑過絕世公子是女子,那樣絕色的容顏,透著女子的秀麗和婉約,讓人以為是女子,但是接觸多了下來,她就否定了這種猜測,哪有女子這般大膽,經常會出入妓樓的,還是單人成行的,京都中絕對沒有哪家閨閣千金會做出這樣的事,只道是她想多了……
「春香姨請客,這麼好的事,我豈敢不從,只不過今日我來這可是有正事的,」杜涵凝笑著推辭說道,隨即話鋒一轉,正聲道︰「春香姨帶路吧。」
江湖組織為了收集情報或者經費,都會經營不少的產業,或是明或是暗,幽閣如此,溟樓就更不用談了,還有什麼產業比妓樓來消息更快,更多,賺的錢多,當初她也有這樣的想法,但是最終放棄了,倒是沒想到卿雲笙卻以這樣的形式經營了起來,看這醉香閣的紅火程度就知道收效頗好。
當初她會來醉香閣就是看中了這里的氛圍,只是當初也沒多做什麼思考,只是當做一個隨意玩樂的場所,可是如今收到卿雲笙的「邀請」,他約她在醉香閣墨香居一見,據她所了解,醉香閣並沒有墨香居這一個包廂,那她所能做出的猜測就是醉香閣是溟樓的一個據點了,而春香姨是溟樓的手下。
心中哀嘆,原來她一直都是在卿雲笙的地頭上晃悠啊。
她選擇以「絕世公子」的身份來見卿雲笙,也是考慮了頗多,起碼絕世公子也算得上京都一個名人,經常去涵淵館,能是涵淵館的幕後老板也不足為奇了。
春香听到杜涵凝說要讓她帶路,呆愣的看著寧寒,寧寒公子今天說話怎麼這麼的奇怪,前言不搭後語的。
看著春香臉上的疑惑,杜涵凝啟唇輕聲說出三個字︰「墨香居。」
春香立時反應過來,眼神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杜涵凝,隨即反應了過來,原來寧寒公子就是樓主今日約見的人。
春香一反剛才的嬌笑,臉色一正,對著杜涵凝低聲道︰「寧公子,請隨我來。」
杜涵凝一頷首,跟著春香的腳步向著醉香閣的二樓走去,回廊繞轉,走到廊道盡頭,一扇扇形式屏風立在那里,繪著美人戲蝶圖,以前她都以為這是路盡頭的裝飾。
可是此時春香推開最邊上的一扇屏風,帶著她走過之後,一扇門就在人的眼前,原來是被這扇屏風擋住,讓人以為此處已到路的盡頭。
春香輕叩了兩下門,一道清朗的聲音從屋內傳了出來︰「進來。」
春香一伸手將門推開,之後推到一旁︰「寧公子,進去吧。」
杜涵凝沒有遲疑,邁步跨進了室內,春香在她的身後將門重新給關了起來。
一室華光,夜明珠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室內,但是房間中最亮眼的卻是那坐在桌前的銀衣男子,銀簪簪發,一張銀色的面具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面具一角雕刻著一朵五瓣桃花,極盡妖嬈之色。
他沒有抬眼,只是修長的手指執著桌上的白玉酒壺,澄清而又芳香的酒液傾倒進碧玉杯盞之中,放下酒壺,朝著走上前來的杜涵凝,道︰「寧老板,可介意來一杯清酒。」
杜涵凝走到桌前,白玉般的手指執起酒杯,放在鼻下,輕輕一聞,誘人的酒香很是醇厚,笑道︰「好酒,二十年陳的女兒紅,卿樓主倒是好大方。」
「請絕世公子如此人物,卿某怎可虧待。」說著,執起身前的杯盞向著杜涵凝一敬,隨之一飲而盡。
杜涵凝見狀,舉起杯中之酒,亦是一飲而盡,將杯盞放于桌上,在卿雲笙對面的位置上坐下。
「不知卿樓主如何知玉娘不是涵淵館老板?涵淵館老板另有其人?」杜涵凝開門見山的問道。
卿雲笙沒有回答,只是再次執起了酒壺,在杯盞之中倒上酒液,屋內除了酒液傾倒的汩汩聲再無其他聲音。
杜涵凝看著眼前之人瀟灑又不失優雅的倒酒動作,卿雲笙向來神秘,雖然佔據著江湖美男榜榜首的位置,卻無人見識過他的真面目,只是不知道排出此榜的人是如何評定的。
只見他那刀削般的臉部線條,膚色白皙,流光溢彩的眼眸,緋色的嘴唇,和光潔而又優雅的下巴,此時的杜涵凝心中卻想若是他和軒轅墨宸相比,誰能奪得那第一美男的稱號?
若說軒轅墨宸是冷酷無情的話,那卿雲笙身上散發著的就是一種淡漠與疏離之感,同樣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猜測。」卿雲笙在酒杯中注滿酒液之後,將白玉酒壺放到一側,淡聲回道。
杜涵凝听到這個答案,手上敲著折扇的動作有一瞬間的停滯,隨後輕笑出聲,道︰「卿樓主,好才智。」
「寧公子,彼此彼此。」卿雲笙回道。
「卿樓主,不知今日約寧某來所為何事?」杜涵凝看著對面手執碧玉杯盞的卿雲笙,問道。
「三月二十五,睿王在涵淵館遭到刺殺。」卿雲笙將酒杯放于桌上,抬眼看向杜涵凝,眼神凌厲,一字一句,極其的清晰,卻像是在質問杜涵凝。
「這事,卿樓主不是應該更清楚嗎?」杜涵凝不懼他那冷冽的目光,不答反問道。
當初調查下去毫無結果,最後她放棄了調查,如今反而被溟樓找上門來,為今只能裝傻,裝作不知道。
「寧公子也認為是卿某所為?」卿雲笙收回視線,低垂下視線旋轉著手中的碧玉杯盞,白皙修長的手指襯著碧玉杯,是別樣的妖嬈。
「寧某只是就證據而說,至于是否是卿樓主所為,寧某不知。」杜涵凝回道,將問題重新拋了回去。
卿雲笙垂下的眼神微閃,能在京都之中混跡了這麼長的時間,還沒有人知道涵淵館是他的產業,這寧寒不是個簡單人物,此番話說得很是精妙,好似實事求是,卻將所有的事情推得干干淨淨,表明他和這件事沒有關系,也不會摻和其中。
「若卿某說這事正是卿某所為,寧公子當何想?」卿雲笙看向杜涵凝,問道。
杜涵凝被卿雲笙這樣的問話一驚,不是都要撇清關系的,哪有會說這事是他所為,這不是把髒水往身上潑嗎?
杜涵凝特意描黑加粗的眉毛微皺,只道︰「若是寧某說不相信,卿樓主當何想?」
卿雲笙在江湖上的行事作風,並不是那種會派人刺殺之事,雖然此人江湖傳言亦正亦邪,心狠手辣,但是今日所見,他並不像是那般殘忍之人,倒和世家公子很像,只是這世上見過其人的人何其的少。
「寧公子何以這般相信卿某?」卿雲笙再次開口問道。
「看出來的。」杜涵凝指了指自己的眼楮,道。
「寧公子不怕卿某懷疑是你將此事嫁禍給溟樓?」卿雲笙低頭看著杯盞之中搖晃的酒液,說道。
「證據何來?再者說,這樣做,我會有什麼好處,卿樓主不是很清楚嗎?」杜涵凝直視著卿雲笙說道。
卿雲笙不回答,只是舉起手中的碧玉杯盞,湊近唇邊將杯中酒液飲盡,道︰「寧公子小小年紀,如此膽識才謀,令人刮目相看。」
「卿樓主謬贊,寧某只是小小人物,不及卿樓主如此當世風流人物。」杜涵凝輕笑道。
卿雲笙再次將酒杯注滿,執杯向杜涵凝,道︰「花魁競拍那日之事,謝過寧公子。」
杜涵凝伸手亦是執起桌上白玉杯盞,對著卿雲笙一敬,道︰「舉手之勞,卿樓主何必言謝,能夠幫到卿樓主是寧某之幸。」將杯舉至唇邊欲飲,卻是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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