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湘書院*帝宮浮沉——
秋攬含笑站在門口,手臂悠然抬起,這個時候眾人才瞧見她手心中正握著一把金扇,在哪修長手嫻熟的控制下,‘啪’地一聲被驟然打開。綠色小說
金色的光芒恰好在秋攬的眉眼間遺落一瞬,在她溫潤逸然的神色間陡然增添一份金貴。
秋攬輕輕晃動金扇,翩然踏入,首先將目光落在君無羯臉上,眼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歡喜,卻是眉毛一挑,輕輕轉眸,將視線落在了璃辭身上。
這恐怕還是距離那狼狽的初到之期,秋攬第一次同璃辭面對面的打交道。
竟是比想象中還要讓人心驚。
臨天璃辭,手染萬將血腥,翻手尸骸覆手殘肢,運籌千里之外是他,沙場殺敵也是他。
這樣的一個人,直到你親眼瞧見他的時候,你才知道,那簡單的一句話,根本不足以體現他的厲害。
秋攬暗暗收斂心神,璃辭最可怕的,乃是他的氣息。一個手染鮮血的屠者,竟然沒有一絲血腥之氣,不僅如此,他的身上,還有飄然淡漠的氣息飄出,仙姿繚繞,宛若仙人。
好深。
秋攬的瞳孔一暗。看著璃辭,收回金扇,沒有絲毫畏懼地迎面一揖,笑道︰「璃辭將軍,在下耳聞將軍之名久矣,如今將軍駕臨小店,本人親眼所見,果然非凡。將軍不知,在下對將軍的佩服可謂如滔滔江水還要滔滔。但,將軍您得清楚,在下對將軍的佩服歸佩服,某些事情,還是得分開來說的。」
說了這麼多虛情假意的鋪墊,看來正題就要來了。溯羽撇了撇嘴,看著秋攬,卻未出口打斷,他可不會忘記,在萬香樓,是誰破壞了他們的棋,更何況,這人竟然是賭城的幕後老板?他這麼些年,面對了多少險惡危情,一個真理早已深入骨髓︰別小看任何一個人。
秋攬繼續道︰「小店不過是個做普通生意的,這屋子可是在下精心設計的,價值不菲,您是知道的,做生意的,最不缺的是錢,可最缺的也是錢,這里頭的寶貝,在下可都眼睜睜看著你們破壞了。」
秋攬緩緩說著,也不理會溯羽那微微錯愕的眼神,猶自說著︰「雖然在下對璃辭將軍你愛之敬之畏之,可是,生意得有生意的規矩……」似乎非常為難……
話還沒說話,站在你哪里不動聲色的璃辭終于開口了,他輕輕拂了拂衣袖,語氣不深不淺︰「說吧,賠償金額。」
這輕描淡寫的話,似乎完全不怕秋攬獅子大張口,或者,他根本不敢相信,在這里,有人會對他獅子大張口?
溯羽瞧見璃辭發話,本來哽在喉嚨里頭的一句話又收了回去,他看著秋攬的側臉,眼中充滿了幽暗和冷笑。其中,還有一絲隱含的探究。
而君無羯,則嘴角勾起,顯然心情極好地站到了秋攬的身旁,目光不斷在璃辭和溯羽身上游離,充滿了幸災樂禍。
秋攬目光澄淨,朝著室內環顧一周,遂,緩緩道。
「六張釉里赭花卉寶椅,共六百兩白銀。
兩方螺鈿仙女山水小平幾,共一千兩白銀。
櫻桃嬉春花瓶兩個,共五百兩白銀。
茶杯數個,茶壺一個,共兩百二十五兩白銀。
賭桌一腳破壞,修補費共一百兩白銀。
賭城特質牌面,除去此處,未有出售限量版,含有極高的欣賞價值和收藏價值,保底價為三千兩白銀。」
秋攬未有停頓,說得通暢順口,繼續道︰「最後,我賭城有明文規定,破壞賭城內設施擺設者,收取總賠償價額兩成的精神損失費。」
秋攬不顧眾人的目光,淡定地結尾︰「所以,璃辭將軍和羯王共同破壞我賭城設施,便應該共同承擔責任,兩人應該賠償以上金額,並且帶上兩成損失費,總共是——六千五百一十兩白銀。」
「六千五百一十兩?這簡直可以說得上是天價!」溯羽終于忍不住了,冷笑出聲︰「呵呵,公子,你是否搞錯了?」
秋攬回眸,迎上溯羽那幽冷的目光,一笑︰「邪醫公子說得是。在下的確是搞錯了,璃辭將軍和羯王,應該以二一平攤,璃辭將軍的賠償數額應為四千三百四十兩。」
溯羽又是一個瞪眼︰「什麼?二一平攤?真好笑!公子,你是否又搞錯了?」
「邪醫公子,這次在下可沒弄錯。這房內,璃辭將軍一方加上邪醫你,共有兩人,而羯王不過一人。雖然你未直接出手破壞公物,可是你對璃辭將軍的精神支持極為重要,這諾大的損失,你的功勞,不可忽略。」
「你!」溯羽只覺得一股氣陡然涌上喉嚨,想發泄卻發泄不出來。他眼底的桃花已經結冰,只是一個念頭間,就能變成世間最恐怖的毒,淬入敵人的體內。
君無羯在一旁看得心中大快,頓時對此刻涼山不在身旁非常滿意,可是他顯然是個聰明的主,此時此刻,再如何暢快也是不能表達的,于是,從來光明磊落的君無羯童鞋輕輕皺了皺眉頭,好看的眉眼間盡顯深思,晌久才緩緩點頭︰「……說得,在理。」
秋攬將目光落在了璃辭身上,等他發話。
終,璃辭緩緩動了,他的眼也落在了地上,面目之後的眼輕輕磕著,那眉毛修長,平靜的卷曲,有些微柔和的光彩,他的聲音,即便再自己被明顯坑了的情況下還是沒有變化︰「本將不知,六張欗木梨花雕刻圓凳,怎麼就成了六張釉里赭花卉寶椅?兩方方形雕花鏤空小平幾,怎麼就成了兩方螺鈿仙女山水平幾?一個櫻桃嬉春花瓶怎麼就成了兩個?」
璃辭不愧是璃辭,一擊便是要害。他懶得去和秋攬糾纏前頭的話,賠償他不是賠不起,只不過,賠償的數額是重點。要知道,秋攬說的家具和他所瞧見的,可是完全不同。
璃辭是誰?明明知道被坑了,又怎麼可能跳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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