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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過神,看著影揮舞著手里的劍,眉頭緊鎖。她皺眉頭了,不應該,幾只箭而已,不足以讓她有這種表情。我知道,她腦子里想著別的事。
就在她回頭看我的一瞬間,我突然意識到了她的意圖。她是想動粗,直接先把我打暈了再帶走。
想都沒想,作勢要咬自己的舌頭。看著她,意思是,只要你敢動手,我就敢先自己把自己弄死。
所以,影也只能眼睜睜看著,投鼠忌器。
對著影,眼神悄悄向高台下瞟,就一眼。影是明白的,她知道我匆匆一瞥,看的是呂征。她知道,我不放心。
幾不可聞的一聲嘆息,我知道影已經放棄了帶我走的念頭。
有影在,這個小角落暫時就是安全的。于是,我放心大膽的拿目光去尋求我心里的那抹身影。政變的另一個奇跡出現在呂征身上。一片混亂的廝殺中,我這里,是一處安全角。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呂征仿佛也能在這場戰爭中置身事外。他,以及他周圍的一個小分隊,靜靜的那里,既沒有人上前向他們施以毒手,他們似乎也沒有要出手的意思。
很奇怪,不,是太奇怪了!在這樣的一片混戰中,呂征他們的情景,看起來太詭異了。冷汗慢慢流了下來,我開始心慌。他想干什麼?就算我可以理解呂征並無心去做所謂〞救駕〞的事,可是,嫪毐的人怎麼也絲毫不動他呢?
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他不是已經答應我不會亂來的,現在這樣又算是什麼情況?
我看著他,呂征,求你,千萬不要叛變!就像嬴政說的那樣,呂征是可以感應到我的目光的。抬頭,他看向我——
〞呂征!〞該死的!我一動嘴巴,才想起我根本說不出話。這個嬴政,現在他滿意了?讓影給我下藥,害我說不出話,你到底有沒有想過自己是在做什麼?
目前,我只知道嫪毐的兵把這里我們本來就少得可憐的人馬,圍得水泄不通。明明一直說早已布置好了,人呢,我怎麼不見有援兵。雖然現在還可以勉強抵抗,可是十分鐘、二十分鐘之後,會發生什麼事?如果在這個時候,呂征有異動,那就真正是月復背受敵,插翅難飛了。可是我一句話也說不出,嬴政,你是想害死誰啊!
呂征看著我,要不是我對呂征的了解,我不會看出他若無其事的表情下,他在思考、在掙扎,在痛苦的抉擇。我不懂,為什麼他會到了這個時候,還在糾結。以他深謀遠慮,走一步看百步,又殺伐決斷的性子,不應該是這樣的。
單單是因為我嗎?可是我明明早就表明了立場,跟他說清楚了。既然他都答應我了,他也不是出爾反爾的人。兒女私情和深明大義,他那麼聰明,我很不能理解他現在的樣子。
可我說不出話,怎麼辦?想了想,我哭,我就對著他掉眼淚。還好現在的情況,要掉幾滴眼淚,那是很容易的,簡直就是信手拈來。他懂的,他一眼就會明白我的意思。
我看見他的手緊緊握上了劍柄,他為什麼會是這種反應?他到底是為了什麼,這樣的天人交戰?不對,我一定漏了什麼。
呂不韋!是的,呂不韋!感覺就是像是被人狠狠在腦門上打了一悶棍。真是笨死了,這麼重要的事,我竟然現在才發現。呂不韋,他是當朝宰相,這樣重要的場面,卻不見了他的身影。這是很不正常的現象,不合理。這就是問題所在,呂不韋哪兒去了?是因為他的失蹤,才導致了呂征現在的情形。
呂不韋發生了什麼事,在這種敏感的時刻,可能性很多。但是我,當我意識到了呂不韋可能產生的問題時,我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到了嬴政身上。是的,嬴政並不是唯一的可能性,但我本能的,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他。
此時此刻,嬴政化身為一個英勇的武士,揮舞著手里的佩劍。周身散發出的,渾然天成的霸氣使得前來的叛軍顯得那麼不堪。嬴政說過,他早已做了部署。對于我三番兩次的提醒,他也是老神在在,一點也不以為意。所以,呂不韋的失蹤,是他干的,對嗎?
一面,他默許了我去找呂征,也就是讓我去做說客。另一方面,他從來就不信我,所以他早就另做了安排用呂不韋來要挾呂征。雙管齊下有備無患,無論怎麼樣,他都是勝券在握的。
似乎,嬴政也有這個本事,可以感受到我看他的目光。他回過頭來看我,很驚訝也很不滿,因為我還在這里沒有離開。呵,這個人真是好生奇怪啊。這算什麼,他在意我是不是還留在這里,關心我的生死嗎?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果我對于他而言,沒什麼利用價值,他還要管我的死活干嘛?但是,在這種危急時刻,他也實在沒有必要再演戲。所以,我真的不懂。
〞小心!〞可惜,我是說不出話的。嬴政一分神回頭看我,一個士兵就趁機拿劍向他刺了過來。還好,算他聰明,看嘴形就猜出了我在說什麼,身子一閃。雖然那丙劍來勢洶洶直明要害,嬴政即使一避,可惜還是受了傷。
看著嬴政治往外冒血的傷口,我又忍不住開始揪心。不行,那樣不行,傷口要趕快止血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