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被刻意回避了的人,呂征。與我,毋庸置疑的,我要他活。對嬴政而言,他心里是恨不得呂征死的。但究竟他是個什麼想法,誰也不清楚。
我要怎麼利用嬴政對我的喜歡,讓呂征好好活著。呂不韋說,要用對方法。怎麼樣才算用對方法?說實在的,我心里沒底。對的方法,我不知道,但我至少明白我以前的方法都是錯的。頭疼,我靠哄的都不行,那要怎麼辦?用罵的?算了吧,救不了呂征,嬴政先就把我滅了。
想來想去,也沒個頭緒。一翻身,牽動傷口,自然的,我又想起了影。有她在身邊,說不定我的傷口都已經好了。說起來,我的〞自愈〞的能力好像變差了。哎,我現在也沒心情顧及這些。想到影,細想她之前的表現。很多時候,她都是無可奈何,欲言又止的樣子。她知道的一定比我多,只不過礙于身份立場,很多話她不方便說。但即便是這樣,關于呂征,她表達的意思一直很清晰。其實,也可以說她和呂不韋表達的是同一個意思——我用錯了方法。
眼下,第一重要的事就是要把影弄回來。有她在我身邊出出主意,我想,我會找到方法的。只不過,嬴政說了,他會再給我安排一個保鏢。這可是一個大大的麻煩。既然是貼身保鏢,那就跟影一樣,幾乎二十四小時都會在我身邊。如果這個人跟我不是一條心,那她就相當于一個監視器的功效。真是頭疼。
趴在床上,我只覺得氣悶,也鬧不清是不是睡姿的問題,我還是坐了起來。呂征,你在哪兒呢?嬴政把你弄到哪里去了?很顯然,他並不在地牢里。我現在想想,嬴政大概是沒有要讓我見到呂征。他走得每一步都有他的用意。他讓我見影,那是為了警告我,我越跟影親近,影的下場就越慘。他讓我見嫪毐,是為了折磨嫪毐也報復趙姬。他讓我見呂不韋,那是為了刺激他。當然,那也是他所謂,對我的懲罰。那麼,他是想怎麼處置呂征呢?呂征除了跟我的這一段,他並沒有哪里得罪過嬴政。
〞您不能進去!〞
我的思緒被打亂,外面吵嚷起來。
〞讓開!〞
這聲音听著耳熟,是誰來了?再清楚不過,這人是沖著我來的。
〞公子,您——〞
〞放肆!混帳東西,憑你也敢攔我?〞
我剛掀起帷幔,一個人影,一陣風似的來到了我的跟前。〞古惜!〞
我的反應是傻坐著忘了反應,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公子!〞兩個宮女也急急跟了過來。
我這才回過神,一擺手,〞你們出去吧。〞宮女勉為其難的退了下去。
〞成蟜,你不該來的。〞不禁嘆了口氣,成蟜還是那個成蟜,依舊還是那張正太的臉。成蟜又已經不是那個成蟜了,感覺上他長大了。更讓我擔憂的是,他眼里滿滿的執著,那種幾近偏執的執著。
〞不,是我來晚了!〞成蟜上前,激動的抓住我的手。
我試圖把自己的手抽出來,他卻不放。〞成蟜,你別這樣。那宮女一出去,必定會向你大哥報告的。說話間,你大哥就會回來的!〞這樣拉拉扯扯的,要是被嬴政看見了,估計又是一宗罪。
〞我不管他,我只在乎你!〞
哎——這個死心眼的孩子,我就沒發現我自己有那麼招人喜歡。成蟜,我注定是要負你的,你又何苦?
〞別胡鬧了,你要是發生什麼事,可叫我如何是好?〞
〞我沒胡鬧。古惜,你知道我這些日子是怎麼過的嗎?雖然我不能出來走動,但你的事,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我不放心,我為你擔心啊。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呂家也牽連在內。我再不過來,你可怎麼辦呢?〞
我當然也也知道他的一片好心,可你來了,又有什麼用呢?就當我不知好歹也罷,他現在出現在這里,不是添亂嗎?
〞成蟜,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你趕快回去吧。無論是你的皇女乃女乃還是你大哥,被誰發現了你私自來到這里,你恐怕也不會好過的。快走吧!〞挺好的一個孩子,怎麼現在這麼糊涂?
〞我不打緊,我關心的是你,你現在的處境。你跟呂不韋,跟嫪毐都是千絲萬縷的。雖然王兄喜歡你,可是這麼大的罪——王兄現在把你軟禁起來了,他還沒有想好要怎麼處置的你,可是——〞
〞成蟜,你听我說——〞我不得不打斷他,嬴政隨時會過來,必須長話短數,速戰速決。〞這里的事情很復雜,不是看起來那麼簡單的。一時也跟你說不清楚,你只需要知道,我很安全,我沒事。同樣的,我也希望你能過平平安安的活著。〞
成蟜緊鎖著眉頭,他還是不放心。
我還想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又不知道究竟該說些什麼?曾經,他是一個笑容燦爛的少年,而我,嘻嘻哈哈缺心少肺的瘋丫頭。這個曾經,其實也就是不覺之前的事。糊里糊涂的過日子,沒事就去找他廝混打發時間。現在回憶起來,那仿佛已經是上個世紀的事,記憶都蒙上了一層灰。說是曾經,那便是回不去了。在經歷了那次驚心動魄,性命攸關的〞毒酒〞事件之後,反而,我發現,我再不能對著成蟜敞開心扉,暢所欲言了。
明白了成蟜對我的心意,我就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他。當然,我還是關心他,在乎他的。只是,很難做的!我不能讓他誤會,忘了我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