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成秋碧說︰「……我也很想知道……不過據我所知,他並非表面上的歡喜夢魅兒,對于夢魅兒,他保有的也有一定的恨意,或許,這就是他不拆穿你的理由之一。」
成秋碧停下不再說下去,然我卻不滿足于此,我追問道︰「那其他理由呢?」
成秋碧撇眸,接收到他的眼鋒,我不自在地撓撓頭,便听他說道︰「對于素的了解,我不比你強多少。」
呃……他這是在自謙?難得呀。
我點點頭,經過這麼多天的相處我也看出素並非那種容易試探看清的人,因此成秋碧說不了解他也是正常,而且,恐怕整個副主府里,也找不出一個比同成秋碧更了解他的。
既然素一時半刻不會拆穿我的身份,也就說明在他的眼里,我還是個有價值的存在,那麼就可以暫且放下有關素的一切。
沉思片刻,我抬目看向微側了身的成秋碧。從剛進門時,我就發現他與往天的區別來,此時放開素的事情不談,這種區別更似明顯。趨于這種與以往的不同,我仔細地又將成秋碧仔細打量了一遍,末了,我終于發現有哪里不對。
傾身猛地抓住成秋碧袖下的手腕,那觸感有著與以往明顯的不同,真實而毫無虛渺,就像剛剛的視覺效果,與隱身與否無關,這是與他最初失卻半分元魂時完全不同的實體,而不是從前半透明的浮游體。
被我這麼一抓,成秋碧的身體明顯僵了僵,只稍稍失神,他便用力甩開我握在他腕上的手,而後甚是厭煩道︰
「臭女人!你敢佔我便宜!」
我抖抖嘴角,要說佔便宜,他前些日子天天窩我胸口那我完全可以告他一個奸|婬少女罪呢。呃……是不是有些大發了?
暗暗白了他一眼,我道︰「忘恩負義!」成秋碧有些不自在,我也不予理會,而是問出心中疑問,道︰「你怎麼好像比以前真實了?」
以為成秋碧不會回答,但見他別扭了些時候,還是開了金口,他說︰「我那半分元魂已經回到了我的體內。」
我不可置信︰「你說什麼?」
成秋碧說︰「自從那次你游玩副主府,就已經破了血印的解魂碼,只不過吸收元魂需要一定的時間,所以我一直沒有告訴你而已。」
我眼角陰了陰︰「我怎麼不記得我有踫到什麼解魂碼?」
「解魂碼不是用踫的,」見我臉色陰沉,成秋碧撇撇嘴道︰「是素說出了解魂碼。」
「素?」又是他!我挑眉︰「解魂碼是什麼?」
「小葉子。」這次成秋碧沒有絲毫猶豫,而且回答的同時,還異常嚴肅地轉身,定定地看著我。
我怔住,許久才下意識地去模了模自己的臉,想起自己還沒有吃飯臉上不可能出現飯粒啥啥的,便悻然收回手,而是跟著成秋碧一起,凝重地思索起來。
驚訝于解魂碼與我名字的相似,迷惑于素說出「小葉子」是基于知道我的身份還是解魂碼,種種不解與茫然,令我一時間有種窒息的感覺。
成秋碧說︰「有些事情,既然想不通,就不要去想。」
我訝然抬頭,正正對上他似是包含著考量的視線,我說︰「我也不想自尋煩惱,可是我怕想不通,被利用還是其次,若是糊里糊涂的死了……你知道,我膽子其實挺小的。」說罷癟癟嘴,等著成秋碧埋汰我。
等了半天,卻听成秋碧點頭說︰「我知道,我會保護你。」
我瞪大眼楮,摳摳耳朵︰「你再說一遍!」喵的,血城出太陽了吧。
成秋碧鄭重其事︰「我說我會保護你。」
就你?
我真的很想這麼諷刺他一下,然看到他臉上的認真和嚴肅,我又忍不住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他說︰「我知道你不會相信,但我說過的話,就從未失過言。」
听他說的,跟真事兒似的,不過他的話才落地,我就在心中予以反駁︰確實是沒失過言,那是因為你從未有機會向別人許諾過什麼,悲摧。
傷害的話又一次被咽回肚子,我臉上好不容易換上一副感激表情,就听成秋碧好死不死的聲音在我耳邊拉長了說︰
「你不用做作到裝出對我的感激,我知道你現在在心里正罵得我體無完膚還不止,我也不期待你能以一個正常的心態看待我,你只要適時的助我修煉就夠了。」
我才換上的感激的表情瞬間就僵在了臉上,剎那被抑郁惱恨替代,心中怒罵道︰媽|的,等老娘有能力的一天,一定先收了你個死鳥!不過話到嘴邊,立即變成了簡單明了的一個字︰
「好。」這輩子我最悲摧的性格便是骨頭軟,一點子硬氣也米有。
既然成秋碧已由素決定招入副主府,我也就免去和府上管理人事調動的侍從打交道這一節,至于素的種種做法,我想他也是在側面敲擊我讓我認清自己的身份,聯系起他之前對我說過的許多莫名其妙的話,此刻想來,也就能夠說得通。
只不過他在無名樹林里的那句「小葉子」,始終令我耿耿于懷。我這個人就是這樣,除非不在意,只要一在意,無論什麼事情都會憋在心里,憋得久了,不但不會忘記,反而是愈加清晰深刻,因此我覺得我還是把這塊梗在喉嚨口的骨頭吐出去為妙。
不知不覺,從和風飛廉見面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將近兩個時辰,按照人族的時間,現在已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肚子從昨晚就基本處于空置狀態,雖說晚飯也吃了些糕點,但由于心情郁悶憋屈,那些糕點塞牙縫的還不夠。我有了成秋碧也不忘路冬聲,從我血祭後醒來後,就一直交由路冬聲給我準備飲食起居,此時亦是如此。
路冬聲率領大隊侍從送飯入內,經過這麼些天的磨合,他已經深深了解到我的飲食喜好,因此侍從們端上來的食物也俱是我喜歡的。
他亦如往常,是隨在大隊灰白翅膀之後進入屋內。他神情嚴肅,然只一穿過門楣,就見他緊鎖著的雙眉立即舒展開一個柔和的弧度,如同他身後的那兩片微微舞動的翅膀揮就出的弧度。
看到我身邊的成秋碧,他臉上的笑意倏然一滯,神情瞬時彌漫著哀傷,估模是被夢魅兒曾經三天兩頭往屋內帶男人給嚇出心理陰影了。哦,具可靠信息,夢魅兒除了素和濡以沫這兩個男寵之外,還特喜歡打野味,今天從府外扯回來一個明兒又從皇宮里邊討要一個,基本上吧,這府中的那些個灰白翅膀百分之一百二都是先被夢魅兒睡過了才成為府內侍從的,在這些個被睡的翅膀中,就素和濡以沫那兩只大鳥被夢魅兒看上了,看來這兩個男人確實是有一定的能力呀,要不咋把夢魅兒這麼一難伺候的主兒都給搞定了捏。
當然,這個可靠消息中也有關于路冬聲的,他不是夢魅兒的男寵,可他相較于素和濡以沫,要更早地跟隨夢魅兒,而且似乎從很早開始,他就對夢魅兒有情。不禁對他生出許多同情,這麼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把一個個不同的男人拉上床,卻什麼也不能做,這種無力感是多麼的痛不欲生啊。
整個府內,只有素一人是兩年前入府的,雖然入府最晚,可卻是最得夢魅兒歡心的,基于此,再則他的手段,令整個副主府的奴僕包括不長腦子的濡以沫听命于他也不是什麼難事,然路冬聲對素忌憚歸忌憚,听命與否這要看情況而論。
其實可靠消息的來源就是成秋碧,他應該真的是個世家子出身,要不許多隱秘的事情他也不會知道。此時路冬聲用一雙相對仇視的目光直直盯著他,我便猜測到他的想法。
我說︰「路路,這是成秋碧,以後你們都是我的侍衛。」刻意重音「侍衛」二字,我不想讓路冬聲誤會,更是不想為自己尋找麻煩。
然路冬聲並不領情,他仍舊盯著成秋碧,直過了一盞茶才听他生硬地說︰「原來是成家的二公子。」他臉上帶著我曾經在來黑暗之城路上見過的嗜血笑容,同時語氣里充滿了諷刺。
我知道成秋碧最難接受被人提及他的身份,因此才听路冬聲話落,我便下意識偷眼去看他的臉色,然正與他看過來的目光相對,一種被抓現形的窘迫感立時在心上形成一抹揮之不去的陰影。
成秋碧枯槁的臉上閃過一絲冷笑,他說︰「路侍衛果真好眼力。」
真怕路冬聲接下來會再說什麼狠話,我即刻奪過正在布餐的侍從手里托盤中的一塊芙蓉糕,然後還來不及下咽,就已夸張地驚嘆道︰
「哇,路路,這個糕點叫什麼,可真好吃!」
路冬聲明知我這是在轉移大家的注意力,然似也不想和成秋碧糾結于此,因此神色微軟,對我展眉一笑道︰「這是芙蓉糕,如果你喜歡,我可以叫侍從多做些放在你屋里。」
我點頭︰「原來是芙蓉糕。」明明知道不是,可為啥子腦子里瞬間閃現的仨字還是「芙蓉膏」?芙蓉膏啊芙蓉膏——咳咳,芙蓉膏是干咩用的來著?狗X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