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捂住嘴巴才沒讓那已經溢出喉嚨的尖叫聲更大聲的響徹整個山洞,但那蜜色的主人明顯已經听到在他身後的不和諧聲音,長發及腰,背脊寬厚,顯然是個男人。水紋波動,那個擁有蜜色肌膚的男人緩緩轉過身來看向發出聲音的方向,焦急之下我捂住口鼻再度陷入溫泉之下,在男人的角度,只能看到從我藏身之處的上方一圈圈漾開的水紋。
一般溫泉都會充斥著一股硫磺氣息,但這處溫泉卻不一樣,不但沒有硫磺的刺鼻味道,還時不時散發出一種淡淡的hu 香。在道士們的口中得知這眼溫泉時,以為宿山應是一座火山,所以才造就了這眼溫泉,可觀察了很長時間,確定宿山並非火山之後,更加好奇于這眼溫泉的形成。
沒有硫磺的味道,卻有著淡雅hu 香,宿山又不是普遍意義上的火山,所以這眼溫泉的形成,還真是天工之作,讓我不禁佩服起自然的雄渾與博雅。
言歸正傳,我悲摧地躲在溫水里,手掩口鼻,生怕被這個擁有一身蜜色肌膚的男人發現,因為此刻的我,也是啥米也沒穿。我明明hu 銀子讓一個小道士給我站洞門口把風了的,怎麼還是有人在我沐浴的時候進來了?難道是那個守洞的小道士不負責任的溜走了?或者說是他自己監守自盜,現在和我共處一個溫泉池里的男人就是那小道士?
不不不,那小道士成天著被田歸道奴役,小臉黑得跟包公似的,哪有不遠處這男人的膚色好看?
可不是他,又會是誰呢?
心里擔驚受怕。捂著口鼻在水下慢慢挪動,盡力朝著岸邊游去。那個男人看到水紋流動的方向,適才本就只听到聲音沒有看到我,這時心下也有了懷疑,但卻沒想到掩藏在水下的會是個女人。一步步朝著我游走的方向靠近,男人是猶豫的。正因為這溫泉不是普通那種硫磺刺鼻的火山溫泉。這里常常會有不知名的生物出現,要是突然從水紋波動中蹦出個啥啥怪獸,他那心髒承受力也不見得有多好。
溫泉水不是很清澈,但也不算混沌。從水面外看水面內的事物不清晰,但從水面之下朝外或者四周看,卻可以看個大概。正因為此,我可以看到那個男人愈加靠近的雙腿,以及男人那張模糊的臉龐。雖然他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可隔著水牆,洞內的光線也不是很充足,所以暫時還不能確定這個正朝我走來的男人是誰。
男人愈來愈近,我胸腔內可供呼吸的空氣已經達到無可忍受的地步,正想著是不是先露出一個腦袋換換氣,也就此警告男人不要再靠近。可就在這時,男人光果的雙腿處。突然又多了一道黃白色的東西,那黃白色只是一閃,擦過男人雙腿,男人似有所覺,頓時停下來不再前行,俯身一只手探入水中,猶豫著在那黃白色一閃而過的地方尋模,可模了半天也沒有找尋到擦過他腿部的那道黃白色。
他當然找尋不到,因為那條黃白色的東西,在擦過男人腿部後,就直接以迅疾的速度朝我游來,泉水的透明度再如何不濟,這黃白的東西業已游到我面前,我也該看清那是個什麼東西。當下,我和黃白色大眼瞪小眼,它繞著我迷茫地游了一圈,然後再次用那雙蝦米眼瞪著我時,我全身都徹底僵硬了,大吞一口唾沫,心中哀嚎,為啥子洗個澡都能踫到蟒蛇這種可怕的生物。
雙目之前開始蒙上一層有礙視力的雪hu 點,我知道【體】內的含氧量已經到達極限,再不出去換氣,我還沒被巨蟒吞掉,就先因為缺氧而over了。
僵硬著身體向後倒退一步,水中的阻力讓我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前後搖擺,直盯著那條像是看到稀有物似的喜不自勝的蟒蛇,我一點一點把身體從水中直起。
輕微的破水聲,對面的男人听到聲響不再俯身在水下尋找擦踫過他腿部的異物,轉而看向那個慢慢從水中冒出的黑色東西。
呃……黑色的東西不是別的,正是我已經被完全潤濕了的長發。長發被打得透濕,柔順地緊貼在兩頰以及身體上,不顧什麼羞恥不羞恥,我求救般朝對面那個擁有著一身漂亮的蜜色肌膚的男人看去,在與男人視線相對的剎那,我有片刻的怔愣,因為設想過對面男人種種身份,卻未想到這傍晚之時與我有著相似愛好的人,竟是莫及他四弟,尤四!
看到是他,我下意識又把身體縮回到泉水之中,可這個動作剛做出來,就覺得一條同泉水完全不同質感的東西繞著雙腿盤旋而上。那種涼涼滑滑的感覺,立刻就讓我感到不寒而栗,一時間,想哭的心都有。
尤四見到我,也不由得一怔,隨即想到什麼,立刻轉身向他剛才來時的方向返還,可隨即就被我帶著哭腔的聲音喚住︰「尤、尤……」我根本吐不出完整的句子,只以單調的單音節來祈求尤四的注意。
尤四聞聲果然停下腳步,可卻猶豫著不敢轉過頭來。在感受到纏住我雙腿的巨蟒微微有所松懈之時,我立即不顧後果地起身奔向尤四所在方向,感到身後巨蟒如影隨形的暗流,我一邊在水中奔跑一邊朝背對著我的尤四大喊道︰「蛇!蛇!蛇!」這個在我記憶中本是帶有著特殊色彩的一個稱呼,在這一刻,徹底被水下那條可怕的巨蟒給逆轉,心中除了恐懼還是恐懼,我都覺得那條巨蟒朝我張開了血盆大口,尖銳的牙齒就將刺破我的皮肉,然後一寸一寸將我吞食進它的肚子……
距離尤四本就不遠,所以幾乎只是三兩步,我就奔到了尤四身後。原想就此停下讓他擋在我和巨蟒之間,誰曾想我才停下步子,腿上立馬傳來那條畜生涼絲絲滑膩膩觸感,渾身一哆嗦。再不作他想,我一蹦三尺高,躥到尤四後背上雙臂死死箍住他的脖子,兩條腿還不忘從泉水里抽出來,緊緊纏在他的腰身之上。
被我拿來當柱子攀爬躲避蟒蛇危險攻擊的尤四,剎那間因為我的舉動石化在當場。僵硬著身體。一句詢問或者阻止的話都說不出來。
處在驚嚇中的我根本沒有覺察到我們之間的不妥,側頭瞄了眼適才所站~~-更新首發~~立的地方,立刻對上黃白色蟒蛇那雙流淌著洶涌波光的眼楮,全身又是不可控制的一陣顫抖。我箍在尤四脖子上的手臂更加用力,同時嘴里嗚嗚著,雙腿還不忘繼續把尤四當柱子向上攀爬。
「快、快點出去……」發現身前那根人體柱子傻了似的一動不動。我著急地拿搭在他胸前的手戳了戳他女敕滑的小胸脯「快!它、它要吃我!」黃白色巨蟒真的張開它那張可以吞下一只野豬的嘴巴,直向我嘶嘶地吐著蛇信。卻對被我當做柱子抱著的尤四視若無睹。
突然想到蛇只對活物敏感,也就是說一條蛇就相當于是一個溫度感應器,尤四已經死過一次了,雖然他現在還有主觀能動,但在巨蟒先生眼里,尤四跟個石頭是沒差別的,而我卻不同。我……媽媽的,我不要被當成食物的說!
被我重重戳了幾下。尤四才似從神游太虛中恢復過來,低眸瞟了眼我圈在他腰間的雪白雙腿,他不自在地別開眼道︰「你、你這麼在我後背上,我的翅膀根本舒展不開,怎麼帶你離開?」聲音不自覺低柔了許多,比往日那種對我不屑的樣子可是強了不知多少倍。
我急速地想了想,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于是保持著這種猴子上樹的姿勢,我從尤四的背後挪到他的胸前,尤四差點就因為我的一連串動作而崩潰,搭把手將我掛到他的胸前,兩人**相貼,我過于恐懼倒沒覺得什麼,可卻忽視了尤四這個「血氣方剛」的男兒,若不是由于身體上殘存的泉水導致摩擦系數降低我險些從他的身體上掉下去坐到他腰身之下的那硬邦邦的玩意兒,我根本不知道他已經一柱擎天了。
察覺到他的變化,我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你流氓!」
尤四臉色黑沉無比︰「誰比誰更流氓,要不是你突如其來撲到我身上,還做那些、那些……動作,我、我能這樣嗎?」一抹不自然的暈紅從他黑沉的臉上慢慢浮起,他的話一瞬間讓我無地自容,可是瞅瞅那條緊追不舍的家伙,我能怎麼樣?
事實是我不能怎麼樣,我此刻能做的,就是用比之適才還要重十二分的力道抱緊胸前的救命稻草。
吸吸鼻子,我不再說話。尤四兩手猶豫著托起我的腰身,後背瞬間綻開兩根碩大的雪白羽翼,猶如天使般神聖而高貴,可只有深知旱魃的人才知道,他們是不折不扣的吸血魔鬼。
展翅高飛,等將我帶離水面至溫泉池上空,那條黃白色蟒蛇仍沒有就此放棄,朝著我和尤四的方向直竄了不下十次,才悻悻沉回水底,望著那條緩緩朝著遠處游動的水紋,尤四眼中凶光畢現,一手御起明黃光團,下一秒那帶著煞氣的明黃光團直朝那條蟒蛇游走的方向襲去。
泉水被法術光團激起數丈水hu ,黃白色巨蟒隨著那激起的水hu 被炸出水面三尺高,一雙雪亮的黑豆眼惡狠狠地朝尤四看來,不一時,那原本黃白色的巨蟒居然搖身一變,化作一個身著女敕黃色襦裙的美女來。
天!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蛇妖?
蛇美女縴腰不贏一握,女敕黃襦裙勾勒出她的姣好身型,胸口抹胸掛的很低,兩團雪白都快暴突出來,走起路來跟沒有骨頭似的,搖搖擺擺就踏著被激起的水hu 向我和尤四所在的位置而來。仔細觀之她的步伐,才發現她腳步虛浮搖擺不定是有原因的,這條蛇妖估計道行尚淺,所以仍是蛇形,走路只靠那巨大的尾巴摩擦著地面,她能走出這樣的步子已經夠不容易的了。
雙眼大而嫵媚,指針式的瞳仁卻讓這雙嫵媚的眼楮看去有些恐怖而人,我抱著尤四的脖子說什麼也不松手,直覺這蛇美人是過來報仇的,心中忍不住對尤四滿是抱怨。你說她都已經放棄吃我了,你還動什麼手?緊怕別人不知道你會法術是吧。
眼看著蛇美女越走越近,我急忙向尤四打眼色,只見尤四接收到我的眼神後,再次御起手掌,明黃不在。這一刻他手中的光團竟然呈現出如血一般的赤色。在手心中翻涌滾動,就好像一只想要吞食生命的赤色魔鬼。
蛇美女自然也看到尤四的動作,不由停下腳步,低眉思索片刻。再抬頭時那雙指針眼更加妖嬈騷媚,說出的話也句句侵略勾魂︰「哥哥,不要這樣對人家麼~~人家也並未把她怎樣。只是一時好奇想要和她玩玩麼,既然她這麼不喜歡和人家玩,不如哥哥你來和人家玩。人家保證讓哥哥舒舒服服欲仙欲死呢~~」單指點放朱唇之上,距離不遠,她這動作一做出,都要懷疑她吐出的氣息都是香甜而勾人的。
我抹了把鼻子,流鼻血先!紫衣還說我練就了神馬神馬媚術,看看人家蛇美女,人家這才是正宗媚術呢。哪個男人見了听了不都得腳軟?
瞅瞅尤四,他的腿沒軟。可那玩意倒是軟了,呃……這是啥子原理?不是應該更硬才對咩?
尤四冷哼一聲,手心中赤色光團異茫更勝,蛇美女還要搔首弄姿一番,冷不防尤四手中赤色光團已裹挾著勁氣施出,直朝蛇美女頸下而去。
打蛇打七寸,尤四所瞄準的位置也正是蛇妖的死穴,蛇美女受此驚嚇,不敢再小覷面前的兩個敵人,妖笑著向旁邊扭擺水蛇腰,雖躲過赤色光團的勁氣,但仍無法避免的被波及,眨眼間恢復了原來的真身,噗通一聲掉落回溫泉池,沿著剛剛想要逃跑的路線一溜煙不見蛇影。
窮寇莫追,而且我和尤四此刻的形象也不適合追趕那條惹事的蛇妖,眼見著那美女蛇竄出洞穴,這才松了一口氣。
洞內重新恢復安靜,被法術炸開的泉水也都緩流回溫泉池,待一切恢復以往,我這才發覺自己都做了什麼鳥事。
機械地抬起頭看看仍止不住全身僵硬的尤四,我咧著嘴本想感謝得笑笑,可是扯了半天,嘴巴的弧度怎麼覺得都更像是在哭。
好麼,惹了莫及一個還不夠,現在和尤四又這樣,他要是讓我負責怎麼辦?要是學著莫及的樣子逼婚又怎麼辦?莫及和尤四這兩兄弟間,某些時候可是很相似的。
一想到尤四也似莫及一樣拿著把小匕首逼迫我娶他,我那小心肝就陣陣顫抖,連同身上都起了一層雞皮小疙瘩。
在我頭腦中天人交戰之際,尤四腦中也在做著相似的斗爭,所以他在看到我眼中各色交雜的目光後,毫不猶豫地把我從半空中扔回溫泉池︰「你、你……這件事是你的責任,不許要求我負責!」語罷飛向他放在岸邊的衣物,拿起急閃入一塊巨石之後,片刻後就傳來悉悉索索的穿衣聲。
咚得一聲落回泉水,剛剛被那條美女蛇的驚嚇猶在,所以不做任何停留我也游到岸邊,瞅瞅躲在大石頭後面根本不打算出來的尤四,我爬上岸自顧自也開始穿衣服︰「就當今天的事情根本沒發生過怎麼樣?」把衣服穿的差不多了,我出聲朝著那塊巨石建議道。
巨石之後一片沉寂,半晌之後我不覺疑慮橫生,把鞋子踩進腳里之後躡手躡腳地走向巨石,然後閃身而出,卻意外發現巨石之後哪還有尤四的身影,這貨居然在我完全沒有知覺的情況下遁了。
呃……話說他是怎麼遁的?那巨石可是位于靠近洞壁之處,距離洞門七八丈遠,若是離開時不經過我身邊,根本走不出這個洞,難道他會穿牆術?咳咳,那個,他又不是鬼魂,穿牆術那麼高難度的應該不可能,那他又是怎麼離開的呢?
抱著滿心的疑問,我也離開這熱氣縈繞的山洞,經過今天這件事,恐怕我得有日子不敢來這里洗澡了。
出了山洞,四處找不見那個給我把門的小道士,直吼了幾嗓子,那小道士才從一旁樹林子里蹦出來,手里拎著一筐野果子,看神情還高興的不得了,這碩果頗豐啊。
狠狠瞪了一眼一點責任心也沒有的小道士,我一言不發地返回箜道觀,一路上小道士看著我的臉色,想問發生了什麼事又怕遭我一頓罵,畢竟是他失職在先,他事先可是收了我的銀子的,收了錢卻玩忽職守,想必以後這份錢他再想賺也沒那麼容易了。
小道士灰溜溜地跟在我後面,我氣呼呼地朝前走,也不怕我和尤四今天的事被人知道,因為除了我和尤四,其他人誰也不知……道……那個,那美女蛇要不要也算作一個知情人,那妖精不會將她看到都說出去吧,或、或者拿這件事來要挾我?
呃……我有啥子能讓人要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