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圍觀的賭徒在看到我臉上的表情後,全全放心地舒了一口氣,整個傾城雅悅內頓時響起一聲不大不小的舒氣聲。听到這一聲很容易被捕捉到的舒氣聲,不知為何,我心中竟霎時間涌起一**感動。
他們都是我的支持者!這一刻,我可以肯定的做出結論,無論我輸贏與否,他們都會從旁支持著我,就因為那一聲聲放心的嘆息,他們在為我擔心,他們害怕我輸,或者說,害怕我輸了之後會自暴自棄。
我知道我想的有點多,可這一時刻,我是真真正正感受到了這些賭徒們的關心。
一個人,可以贏得這麼多的關心,即使輸了,也沒什麼可遺憾的。
不過……不自覺臉紅了紅,我之所以會露出一副諱莫如深的表情,並非是因為手中牌面如何如何的牛X,實際上,我縱橫牌局這麼些年,沒一次像手上這把牌這麼爛的。爛,超級爛,比放了一年的爛菜葉還爛。
但俗話說,輸什麼也不能輸了氣勢!呃……這句是俗話?貌似正如禾契笙所說,是被我羋陶葉歪曲了的俗話。
捏著一手爛牌,卻仍要擺出一副霸氣十足的樣子,即使我做過演員,但心中仍止不住心虛。觀之對面藍袍男子,冷邪之氣依舊,嘴角淺勾泛起絲絲笑意,並非是嘲笑,也並非是那種志在必得的驕笑,那是一種看淡世情百態之後的釋然笑意,是我曾經期盼已久的笑意。
我、我……我曾經對這笑意期盼已久?什麼時候?為什麼心里會突然冒出這句話來?
很顯然,我並不是期盼能在我自己的臉上看到這樣釋懷的笑容,而是……而是另外一個人,可這另外一個人又是誰呢?明明已經快要知道就是他,但腦袋憋爆了也是想不起來,只顧怔怔看著對面男人,連一旁徐輪催促亮牌的聲音都沒有听到。
當反應過來徐輪是在和我說話時,我手忙腳亂一氣,最後竟把一手爛牌想也不想攤開在桌面上。當徐輪那張蜜色的臉膛看到我攤開的牌面後,形同一堆了無生氣的死灰,連同其他抱著期望的賭徒們,也是一臉的莫名和震驚。
順著所有人的視線我看向桌面上的那一手爛牌,忍不住大吞一口唾沫。而後緩緩抬頭,看向對面的藍袍男子,他正靜靜地凝視著攤在桌面上的紙牌,臉容俊雅,似正在出神。
心中狂跳了一下,他那認真的表情再度讓我陷入深思,但很快的,我就從深思中拔回心神,這個時候。還不是想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的時候,現在最緊要的,是如何把敗局扳回勝局。
我擰著眉毛不知如何是好,玩紙牌是要靠運氣和手段的,我運氣都已經是這樣了,還忘記采取某些有效措施,現在想要扳回勝局,明顯是不可能了。我又沒有超能力,自然改變不了對面藍袍男子手中的紙牌,這一局想要贏,簡直是天方夜譚。
想到超能力,我突然憶起我會法術,可轉瞬就否定了運用法術戰勝對面藍袍男子的想法,先不說我那丁點法術能不能起作用,就怎樣篡改他手中牌面的花色,我都不知道該用什麼法術。
無奈搖頭。抱著必輸的決心,我牽強笑道︰「公子請亮牌。」不就是輸嘛,不就是木有面子嘛,反正這張厚臉皮的名字叫陶爺,又不是我羋陶葉,嘿,沒了賭神這塊金字招牌,我大可以另謀出路,實在不行,我就去對面浴春園!
咳咳。表誤會,咱去浴春園自然不是應征樓姐,實是去做咱的老本行,賣藝不賣身,不成嗎?
見我苦著一張臉,對面藍袍男子垂眸淡淡而笑︰「陶爺何必對自己那般沒有自信,這世間運氣一說實是有的,在下今日運氣實是不佳,居然都敵不過陶爺手中這副看似極是不堪的牌面,」說著攤開手中紙牌,紅桃草花一次分列在桌面上,「陶爺,你贏了。」語罷,他臉上亦是沒有出現任何輸了之後應有的頹喪,反是很雀躍一樣攤手向我獻寶似的說道。
看著他手中那副比我還要爛的牌,我莽住了,連同其他圍觀的賭徒,也沒了聲音。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靜靜看著攤在桌面上的紙牌,無法接受這一結果,我本應該很開心很興奮才對,可不知道為何,我根本開心興奮不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寂靜的人群中終于有了稀稀疏疏的聲音傳來。
有人說︰「這樣爛的牌都能贏,上天真是眷顧陶爺。」
又有的人說︰「剛才那小子手氣不是一直不錯,怎麼一同陶爺對峙,就爛成這樣子了?」
還有的人說︰「不會……是這位公子讓著陶爺吧……」聲音不及落地,無數條目光猶如聚光燈般剎那間砸落到我的身上,而後,全全若有所思的把視線在我和易鈞容還有那藍袍男子之間游移。
哦買噶,謠言止于智者,蛋定蛋定!
若有所思過後,有人道︰「應該不可能,這紙牌……玩骰子作假還可以相信,這紙牌……該如何作假?」
嗯嗯嗯!心中大點其頭,這位爺說的在理,一群老古董,居然想著在紙牌上作假,還認為是對面那藍衣小子故意讓著我?也不看看他有沒有那本事。
然很快的,就有不和諧的聲音發出︰「切,你可真沒見識,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而且這紙牌的玩法怎麼說也傳播了四天有余,投機取巧者自然是有的。」說罷不屑地朝適才為我開月兌的那個中年大叔哼笑起來。
瞬間無法淡定,真想一掌結果了這名造謠生事者,然我還未有所舉動,就听旁邊一個聲音冷嘲道︰「哦?是這位公子讓著陶爺嗎?為何我易某人沒看出來,剛剛我可是看得仔仔細細,這位公子拿得牌後雙手就再無多余的動作,各位是看不起易某的眼力還是寧要與陶爺過不去呢?」冰冷而邪氣的聲音,令在場所有人都無法忽略。
我詫異地抬目看了看說話的易鈞容,他老老實實地站在那里觀戰就算了,沒事插什麼話,不知道我和他的關系一直以來都備受爭議和追捧咩?
果然,易鈞容這話才說完,就有人發出了然的感嘆聲︰「傳聞易公子和陶爺關系不一般,今次見了果然如此呢,你看看陶爺還沒說什麼,易公子就舍不得了。」說著說著還和旁邊的人擠眉弄眼,說不出的曖昧氣氛。
止不住眉毛抖了抖,我剛想開口為自己闢謠,卻率先听到易鈞容開口道︰「是,我是舍不得,那又怎樣。」淡淡的語氣配上他斜斜勾起的唇角,令在場的人無不為之一振。
本是一句玩笑話,可易鈞容的回答卻出乎所有人意料,就連剛剛傳我謠言的那位大爺都用一雙不可置信的眼楮盯著易鈞容。
嘴角抽搐,我起身苦著臉上下看了看易鈞容,發現他臉上真的沒有開玩笑的那種表情,我幾番語塞道︰「那、那個……話……話可不是……不是能夠亂說的……」這謠言尚未平息,您老人家就少說一句能怎麼滴!
易鈞容從眾人那里收回目光,嘴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他說︰「我沒有亂說,我確實舍不得你被人潑髒水,更不願听到你還和其他男人有關系。」
語畢,剛才震驚的所有人全都瞠目結舌地看著我和易鈞容,我也不見得有什麼好臉色,本來強行維持在臉上的笑容徹底僵硬。
回頭瞅瞅眼中冷意更甚的藍袍男子,好不容易重新打理好心中紛亂的思緒,我轉移話題道︰「這位公子,陶某今天已經見識過你的賭術,雖然是陶某優勝,但自知勝的實在牽強,這位公子不如去後堂一敘,我們再行討論一下賭博技藝。」笑話,真男人很明顯是使詐了,雖然易鈞容幫我從謠言中開月兌出來,但憑借我羋陶葉看人的目光,這藍袍男子定然沒有表面看上去的那麼簡單,就我這一手爛牌,可謂是千年難遇,再遇到萬年難遇的更爛的牌,這得多大的幾率呀,所以說,如那個擠眉弄眼的大爺所說,這藍袍男子,確實是故意讓著我了,但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一時間我真的無法揣測。
……這個世界太玄妙,玄妙到我根本無法預料每一件事的走向。
藍袍男子沒有經過任何思考的過程,欣然同意我的邀請。如蒙大赦,我急急前方帶路奔進後堂,很怕那些個還處于怔愣當中的大叔們突然醒悟過來圍著我和易鈞容問東問西說三道四。
藍袍男子跟在我的後面,然後易鈞容跟在藍袍男子的後面,易鈞容的後面又跟著禾契笙,我只感身後無形的壓力鋪天蓋地地朝我襲來,胸悶氣短,忍不住腳下的步子也飛快起來。
就在我的身體剛剛隱沒在後堂珠簾之後的一剎,賭坊中頓時響起山呼海嘯般的唏噓聲,無不是對易鈞容那番「驚世駭俗」的話感到吃驚。(未完待續)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