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秋碧怔然,隨即低頭忍不住笑了起來:「好,我簡單說,我去了你曾經所在的那個世界,所以我有幸感受到那里先進的生活方式。」
本是應該驚嘆和感慨一番的,可瞬間,我心中滿滿的卻是離家後的哀傷。
雖然那里曾經帶給我許多不痛快的記憶,例如那個把我打包成棍扔出來的片場,例如那個沒長眼楮居然把我拋棄了的男銀,但那里還有我的家,有我的父親,有我許許多多曾經幸福和快樂的生活碎片,而在這異界之中……
捕捉到我的表情變化,成秋碧拉著我走向已經距離不遠的臥室,等進了屋子大家都坐好後,成秋碧給自己和我都倒了杯涼茶,潤了潤喉,之後才說道:「不用表現出這麼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事情都不是百分之百,許多事情都是可以通過某些途徑達到逆轉。」
「你的意思是說我還可以回到原來的世界?」沒有驚訝,也沒有任何驚喜,我的語氣平淡無奇,甚至還透露著幾絲不自信,因為在這個世界的時間越來越長,覺得回歸家鄉的希望也愈見渺茫。
成秋碧苦笑著嘆道:「你這表現我不喜歡,我想,怎麼著我和你說了我去過你的世界你也應該表現出喜不自勝,可你現在……唉——」看我在他說完之後仍是那副他口中的要死不活的樣子,他繼續道:「是,你確實還可以回到原來的世界。」
「真的!?」沒等成秋碧一句話說完,我就迫不及待的接口,「怎麼做?我要怎麼做才能回到原來的世界?」
蹙了蹙眉:「你真的那麼想回到原來的世界?」
看到成秋碧臉色莫名陰沉,我收起那份激動之情,緩和了語氣,我說:「也並不是非常想,只是……那里有我的家,那里還有我的父親們,那里……」說實話。除了一些生活上的零星碎片,我對于原來的世界,也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難以割舍,相反的,黑暗之城帶給我更多的生活震撼,可或許就是因為震撼和不可預料太多太多,讓我無法接受,只想著快些逃離。
「可無論你多麼想回到那里。那里最終也不會成為你的歸屬。」成秋碧說。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不解地問。
成秋碧長長地吞吐了一回,他說:「你知道我消失的這些日子都去了哪里嗎?」
看出他臉上的認真,我也慎重有加,深沉回道:「我讓落塵和雪傾舒翻遍了宿山也沒找到你的……你的尸骨……他們說,宿山妖邪鬼怪野獸眾多,很、很有可能你已經……所以,在找尋了許多次都未果之後,我、我也就絕望了,沒曾想你會……你會去了我從前所在的世界。」
成秋碧卻搖搖頭:「其實我那日被姜九黎從高空推落之後已經瀕臨死亡的邊緣,在死與未亡之間。我的魂魄游離出軀體,順著生死通道進入閻王殿。」半眯著眼楮,此時的成秋碧正陷入遙遠的記憶之中。他說:「我以為我死了,但時正巧踫上閻王有私事要處理,而我則被他選中成為代他處理這件私事的使者,在冥界,我有一個稱號,叫做引渡人。便是將本不應該亡絕的靈魂引渡到另一具與其擁有共同生物波的軀體內。我接受了閻王對我的訓練,也成功地完成了他交給我的那個任務,所以。我也就順理成章地坐實了引渡人的身份。」
听到這里,我忍不住打斷成秋碧,說道:「那、那你現在是人是鬼?」幫閻王做事?那不就鬼了?
天,鬼!
成秋碧好笑地搖頭道:「我非人非鬼,難道你不記得我是旱魃了?」
「旱、旱魃……」為啥我有種感覺,好像成秋碧在給我講冷笑話似的捏。
成秋碧說:「我並沒有因為那次墜落而死,但旱魃你也知道,這是個非人非鬼的群體,有許多死了的人都可以通過修煉而成為旱魃,也就是說,旱魃是一種接近死亡的群體,所以對于旱魃來說,並沒有死亡,只要心髒還在,就能復活,而失卻了心髒,就會從這個世界徹徹底底消失,煙消雲散,簡單來說,旱魃的最終結局只有兩個,一個是變得無比強大,而另一個,則是魂飛魄散。」
嗯……好極端的一種生物!
我在心中下著這樣的定論,思索著說道:「這麼說來,你應該一直都在閻王殿里,又為何說……去了我原本所在的世界?」額咳咳,為啥子口中一提到「閻王殿」我那瘦弱的脊背上就爬滿不知名的小疙瘩捏。
成秋碧抿唇笑了笑,他說:「因為我執行任務的地點就在你的世界。」
我驚:「你執行的是什麼任務?」
成秋碧挑了挑眉:「剛剛不是說過,引渡不該絕亡的靈魂進入符合他們自身生物波的軀體。」
「不不不,」我急搖了幾下頭,「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呃……你、你去我的世界引渡誰?」
成秋碧雙目微斂:「這是冥界的秘密,每引渡一個靈魂,那個靈魂便相當于和冥界簽訂了契約,作為引渡人,是不得泄露有關被引渡者的任何信息給外人的,即使……」說著他抬目看了看我,「即使是和自己最為親近的人,也不可以透露半句。」
我悻悻收回急切的眼神,不無頹喪地道:「我還想听听是不是我認識的人呢,既然這樣,那我也就不難為你了。」頓了頓,我突然想起什麼,再次舉目望過去,「你剛才說無論我多麼希望能夠回到原來的世界,原來的世界都不可能成為我的歸屬,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听你講了這麼多,我好像也沒听到你對那句話的解釋。」眼中盡是怨懟之意,還說沒有敷衍我,我覺得從他和我相見開始,他就一直在用顧左右而言他這種方法來打發我。
成秋碧一時間竟沉默起來,似是不急于回答我,但在我眼里,他更像是回答不上來我的質問,不由心中氣悶。剛想就此發泄一下,就听沉默良久的成秋碧終于開口,他說:「其實很早,我就隱約察覺了你的身份,這個時間,可以推移到祭祖聖節之後,從某些人的只言片語里,我懷疑過你的身份。而且當時憑借魔王對你的態度轉變,也讓我有了絲警惕,或許你不知道,在你取代夢魅兒之前,魔王最不屑見到的人便是黑暗之城的副主,夢魅兒之所以會偏居血城一隅,除了副主府的選址有著特殊意義之外,還因為魔王的驅趕,所以到後來你移居冥祉副主府別院時,魔王沒有如往常一樣反對。甚至還照顧有加,這就很說明問題。特別……他還在身中束身咒之後潛藏到你身邊……而在我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前往冥界之後,我就徹底明白當初許多人模糊的言詞和魔王陛下對你態度轉變的原因,因為你就是女魃,你就是旱魃始祖,你就是黑暗之城千年來一直信奉和敬畏的創始人。」
不等成秋碧繼續往下說,我已開口打斷:「我不是!我不是你口中那個什麼什麼始祖女魃。我只是我,一個備受生活玩笑的三流小演員!」為什麼我要是女魃,我已經因為這個身份備受困擾。多少充滿敵意的目光在未知的角落里盯著我?多少不懷好意的心思又在周圍算計著我?我從來不會去計較這些,因為我從不承認我是她!
成秋碧無奈地嘆息了一聲:「有些事情,不是你願不願意就能決定的,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只有你恢復真身,你才可以回到你本來生活的世界,但我也和你說明,到了那時,即使那個世界對你有著再強的吸引力,你也不會如現在這般憧憬。」
「為什麼?」下意識一問,話即已出口,心中難免有些後悔。這還用問嗎?想想也知道,女魃和這個世界里的許多人都有糾葛,那種悱惻難言的情愫是現在的我根本無法預估和體諒的。
成秋碧淡淡回道:「我想你比我更清楚為什麼,一個人,生來就有他的責任,往往在艱難之時,眾生都會被責任壓得喘不過氣,可一旦勇敢的承擔下來,你會發現,其實一切原來都是那般簡單。」若有所指,他深諳的目光一瞬不瞬朝我望來。
他的話很有道理,我無從反駁,明白他是想說服我接受自己的身份,也明白他所說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好,可……
無力地搖搖頭,我說:「蛇,咱們換個話題好麼?」
成秋碧不假思索:「好。」看我沒有要引出新話題的意思,他一雙瞳仁深諳卻也暴戾異常的眸子眨了眨,挑眉說道:「葉葉,你還記得我墜下山巔的前不久,我問過你的那個問題嗎?」
立馬露出疑惑神色,我仔細回想了一會兒,末了愧意地搖頭道:「那麼久了,誰還會記得?」
成秋碧似是埋怨似是玩笑地說道:「可我還記得。」
「呃……」不好意思地模了模後腦,「那你說你問過我什麼?」
端茶輕啜一口,成秋碧嘴邊滿溢著嬉笑之意:「我問過你,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頓了頓,他放下茶盞:「葉葉,你可能夠想起來?」
擰著眉毛我仔細回憶成秋碧墜下龍車之前與他相處的種種,終于在一個無比模糊的片段里,找尋到這句話。我抖了抖嘴角:「你的記憶力可真好。」
成秋碧說:「不是我記憶力好,而著實是你太沒良心。」
皺皺眉:「這與我有沒有良心有什麼關系?雖、雖然你從龍車里掉下山澗我很懷念你,但、但……但也不能把你的每件事都記得清清楚楚吧。」話說男人都是小氣的,就這麼一丟丟的雞毛蒜皮,他都要給人家擺臭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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