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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靈告退已經很久,宰相洛天明還久久未從驚詫中回神。
「助王爺登上王位,那麼王爺即會出手阻止此事。」轍只是輕輕的一句話卻撼動洛天明整個內心,難道四王爺也……
「宰相,你的計劃王爺早已清楚,你覺得犧牲一個女兒就可以平息這件事麼?」
原來他知道,果真,四王爺一直都在裝傻,可是他為何不親自出面呢?
「洛某知道了,王爺有何指示。」若不是為了兒子,他怎能忍心去傷害自己的寶貝女兒,都是父母身上掉下的肉,只是兒子比女兒更重要些,若權衡,當然要選擇保全兒子了。
「這一次王爺會隨王妃一起去,到時洛丞相便可啟稟聖上,一切均是王爺的意思便可。」
「是。」
轍轉身離開書房,追隨著洛靈的腳步而去。丞相頹然坐下,無奈的臉上竟又生了幾分滄桑,明明剛過不惑,卻爬滿了歲月的年痕。
「爹爹,無論結果會怎樣,靈兒定會完成你的囑托,保全哥哥,一切的罪孽就讓靈兒一人來擔吧,你們庇護了我兩年,我也該報答你們了。」洛靈離開相府時,眼中分明填滿了決絕。
「轍——」洛靈走著,卻突然止住了腳步。
「什麼事?」轍一副翩然公子樣,眼中帶了一絲憐惜,一絲同情,還有一絲看不懂的表情。
「我爹和你說了什麼?」自宰相將計謀告訴洛靈時,洛靈心中早已準備好了自己的結局,若是這樣,她只希望這里的朋友親人能安好,自己即使死,也安心了。
「沒,沒什麼,」轍有些閃躲的眼神出賣了他,只好隨便瞎謅了一個理由,「丞相問我你在相府的生活而已,我就隨便和他聊了幾句。」
「就這些嗎?」洛靈狐疑,這個徹頭徹尾的狐狸男能這麼輕松就被打發,打死她都不信,這次帶他來,一來是因為他有著過人的智謀,這是她偶然間發現的,還有便是洛靈想試探他,是否是皇後派來的。
「真的,比金子還真。」轍舉手發誓,手心卻再冒汗。若是讓王妃知道真相,肯定會以各種方法威脅他對此事保密,到時王爺可真的救不了她了。
這些天相處下來,他似乎也越來越喜歡這個王妃了,自從王妃進府後王爺嘴角的笑容是越來越多,他不希望這麼善良可愛的王妃消殞在權利紛爭中。
「姑且相信你。」洛靈心中的狐疑還是沒有減少分毫,但是她自知套不出這狐狸男的話,也就作罷了。
「轍,我有事要出府一趟,我不在的時候王府就交給你和麒打理,你們要看好桀兒,勿讓別人欺負了去,知道嗎?」
「是,王妃。」
用完晚膳,洛靈便召集府內的幾個心月復。
「轍,我還想麻煩你一件事,」洛靈拿出一直藏于身上的一塊玉牌,「這是聚賢樓老板的令牌,我現在把它交給你,你幫我看著。」
洛靈不確定,這次若真得能安然回來,或許也不再是以丞相的女兒,四王爺的王妃,而是必須得隱姓埋名過這一輩子。
「王妃,你……」轍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一直開朗樂觀的王妃今天怎麼像在交代遺言般,其實在場的眾人都感覺到了異樣,只是他們沒敢說出口。
「或許你管理的比我好,記得,等我回來時我還是要接手的,現在只是暫時交給你罷了。」
「麒,我出門後,這府里的安全都靠你了,」轍和麒一文一武,而且張弛有度,倒是她十分欣喜,當時一時的心軟居然撿了兩個寶貝,「桀兒晚上睡死後什麼都不知道,就算是壞人拿著刀架他脖子,他也照樣呼呼大睡,所以你要好好保護他。」
「是,王妃,麒定當完成使命。」麒也如轍般,不敢多說一句,看看王妃邊上臉已經發黑的王爺,他們只好在心中偷笑。
赫連桀的病在神醫的藥作用下,已經緩緩康復,現在基本已經治愈,只是再調理一段時日便可痊愈,但是為了不引起那邊人的注意,仍舊裝著痴傻,就連洛靈,也是被他埋在了鼓里。
「周伯,以後桀兒的生活起居你就多費點心思了。」洛靈慘淡一笑,什麼時候,我也竟上演八點檔劇情了。
「王妃,你這是要去做什麼呀?」管家終是忍不住發問。
「也不是什麼大事,我要出去一趟,或許很快會回來,或許……」或許永遠都回不來,「總之,洛靈謝謝您這麼照顧桀兒,也是他的福氣,有您這麼好的管家。」
「娘娘真是折煞老奴了。」為什麼他好想哭呢,王妃丫頭今天是怎麼了,為什麼我覺得永遠也見不到她了。
「桀兒,陪我走走好嗎?」洛靈強忍著眼淚,回頭仍舊微笑著看著赫連桀,她不想在他眼前哭泣,只想將最美的留給他,或許等久了,他就會忘了她,只希望以後他能偶爾憶起還有這麼個關心過他的人。
「嗯。」赫連桀沒有其他話語,他只想知道這笨女人要干什麼,真如轍說得那般,要一個人去送死麼。該死,若不是這里周圍布著皇後的眼線,他真得好像告訴她,他醒了,他不再痴傻了,他會好好保護她的。
「今晚的月色真好呢,桀兒,你知道嗎,其實我很討厭月圓之日。」洛靈看著天空中掛著的玉盤,雖然還未到十五,卻圓潤如十五的月兒。
「為什麼?」
「因為……」因為那是我來這個時空的日子,因為那一刻我與商隔了一條永遠跨不過的鴻溝,因為那一刻,全世界都在團圓時我卻與家人分離,「沒什麼,就是討厭很圓的月亮,看著讓我傷感。」
我說了你也不會懂,這些不屬于這個時空的秘密就讓它掩埋于心中吧。
「姐姐,你很傷心。」赫連桀不知該如何說與她听,想了很久,終于問出一句。
「有些傷感。」畢竟這里是她生活了兩年的地方,還有這麼一堆關心自己的,自己關心的人,有了感情後要分離,總是有些不舍,更何況,還有你這個傻瓜在這里,我怎麼能毫無留戀的拍拍走人呢?
「姐姐,你在哭?」就連洛靈自己也未發現,微笑的臉上,竟是掛上了一串串的珍珠,瞬間盈滿了整個臉頰。
「靈兒,要阻止白將軍的陰謀不是不可以,只是要苦了你了。」書房中,丞相欲言又止。
「爹爹,你是要靈兒……」洛靈看著丞相,多希望他能搖頭,否定自己的想法,可是……
「如你所想,」丞相點頭,卻發現今天似有千斤的重量壓在頭頂,點頭變得這麼難。
「是嗎?」洛靈仿佛被抽干了力氣,她要反對,她想說‘我也是你的女兒,為什麼不去叫大姐二姐去呢,為了哥哥,就要犧牲掉我,你難道就不能想別的方法了麼?’可是她又想起了兩位老人家眼中濃濃的關愛,無微的呵護,還有哥哥拼了命也要救她時的模樣,她真得能放得下麼?答案是否,所以,她認了,「好,我答應。」
「靈兒,你……真得?」宰相雙唇不住顫抖,連話也說不完整,「靈兒,爹爹的好女兒,爹爹……對不住你啊——」
是啊,對子女疼愛如斯的丞相,怎會只為了區區利益而放棄一個孩子的幸福,只是,在這個時空,兒子終究比女兒貴罷了。
「靈兒定不負爹爹。」
假傳聖旨,嫁禍皇後,如此便可救哥哥,而且制止了兩國的戰爭。只犧牲我一人,何樂而不為呢,沒想到我洛靈在這個時空竟然會做這麼驚天地泣鬼神的事。只是,娜娜,若是兩國聯姻,我真得不希望你會嫁給某個王爺,若是可以……
「爹爹,兩國聯姻,可否讓月夏公主成為我的嫂子。」
這也算是我為洛家做的最後一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