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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昱雲的心猛地收緊,回轉身快速往母親的病房小跑過去。
立即有幾個醫護人員在龍昱雲之前進了病房,就在他準備踏入病房門時,父親被一個護士推著出來,門被她合上。里面進行著緊張而有秩序的搶救工作。
「打電話把怡然叫來吧!你媽恐怕是過不了這關了。」龍三權平靜的說,或許是因為這些日子看著老伴了無聲息的躺在那里,已經做好了隨時會失去她的準備。所以,除了眼角有淚花外,並沒有表現出特別的傷心。
龍昱雲趴在門上的小玻璃窗上緊張而痛苦的看著里面,听到父親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轉過頭來,眼里充滿了困惑。
「你媽生前一直念叨著怡然是她的好兒媳,說你不孝,不應該和她離婚。我想她是盼望著怡然來送她一程的,雖然她從住進來後就沒有說過一句話。」龍三權微低著頭繼續說道。
龍昱雲沒有說話,默默的從兜里掏出手機,按了幾個數字。
怡然正和常罡霆、陳浩宇吃完了飯出來,正在心里納悶著為什麼常罡霆一直沒有主動告訴陳浩宇那合約的事,卻突然听到包里的手機響起。
常罡霆和陳浩宇說著話,斜眼看著怡然鄒了鄒眉接起電話。
「有什麼事?我正忙著呢。」怡然走到一旁壓低了聲音不悅的說。
「你來醫院一趟,我媽恐怕不行了。」龍昱雲沒有過多的解釋說完便掛了電話,眼淚猛地流了下來,雖然他有心理準備這母親有可能會永遠離開,但一想到剛才父親在病房里說過的話,他便涌起一股深深的自責和悔恨。
怡然掛了電話,呆呆的站了半分鐘才回過神來走向已經準備往停車場走去的常罡霆道︰「常總經理,我有點急事要處理。我先走了。」
「有什麼急事,不如我送你過去,這里不好打車的。」常罡霆急急的說,然後拉了怡然的手就快步往他的車前走去。直到他車旁才揚聲沖陳浩宇道︰「陳總,有時間我們一起喝茶。再見!」
陳浩宇靜靜的看著上車的兩人,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心里說,你左怡然還在我眼前演戲,我早就看出你們關系不一般了,原來那孫南山說的話沒假。
怡然跟常罡霆說了醫院的名字後便默默的流著淚。她沒有想到從前看起來身體那麼硬朗的前婆婆,竟然一病倒就再也爬不起來了。想起她以前的種種對她的好,淚水便不可遏止的涌出來。
「是誰住院了?」常罡霆一邊開車一邊遞了張紙巾到怡然手中關心的問。
「龍昱雲的媽媽,她是一個很好、很善良的人。我沒想到住了這麼久的院還是沒法救治過來,昏迷了半個月了,想想都讓人難受。剛才龍昱雲說可能他媽已經不行了,叫我趕緊去見最後一面。她媽以前對我一直很好,我在這座城市沒有別的親人,所以和他離婚後我也一直與他父母保持著聯系,偶爾還回去看看她二老。」怡然紅鼻子紅眼楮的說完,抬眸看了下常罡霆,才想起這樣跟他講前婆婆的事,不知他會不會不高興。卻看他面沉如水的開著車,沒有表現出不悅。
「你也是個很好、很善良的人。」常罡霆把速度加得很快,他知道怡然心里著急。
怡然梨花帶淚的笑笑,低頭用紙巾擦著眼淚。突然想起合約的事,輕輕的問︰「你為什麼沒有跟陳總講合約是我和你簽的事呢?」
「我看你還真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你能把我約到,就說明那合約是我和你簽下的。再說,陳浩宇是個多麼精明的人,他一定早就看出我們的關系不一般了。倒是你,還一直裝著跟我生分。」
怡然沒再言語,仔細的回想了下在餐廳里的情景,沒有覺得有什麼地方暴露她與常罡霆關系不一般的地方。
車子開了將近二十分鐘才到了醫院門口,怡然飛快的往大門跑去,連招呼都沒跟常罡霆打一聲,到底是讓他等著呢,還是讓他先離開。常罡霆看著那抹越來越嬌小的身影,揚起一抹晦澀的笑。然後下車往醫院大門走去。
怡然站在病房門口,腳如灌了鉛一樣抬不起來,淚水輕輕的滑過臉龐。病床四周的儀器已經撤去,龍昱雲和龍三權分別坐在病床兩旁。龍昱雲抱著頭,看不到他什麼表情。龍三權正在用毛巾輕輕的擦拭著高美的臉。
「伯母。」怡然走進去喚了一聲後便哭得不行,龍昱雲听到聲音抬起頭來,看著滿面淚水的怡然,什麼話也沒說,嘆了口氣站了起來,把自己坐的椅子給了怡然坐。
常罡霆站在病房外面,靜靜的看著里面的幾個人,他的目光重點落在怡然身上。她正哭得稀里嘩拉的,他很想進去安慰幾句,可是又覺得不合適,畢竟是在她前婆婆的面前。他不想與龍昱雲發生爭吵吵了已經安息的亡靈。
「怡然,不要哭了,你伯母要是知道你來看她,一定會很高興的。」龍三權為妻子擦完臉後輕輕的勸著怡然,然後再看了妻子慘白的臉一眼。剛才搶救時弄髒了妻子的臉,他知道她生前最愛干淨,一定希望走得干干淨淨的,所以他很用心的為她洗干淨了臉。
怡然止住了哭聲,抬起頭來看著龍三權道︰「伯父,要知道伯母會這樣,我就早一點來看她。」說著又流下淚來。
「你已經盡心了,你來的次數比昱雲還多。門外站的是你的朋友吧?」龍三權輕聲的說,好像妻子不是去世,而是睡著了一樣,生怕大點聲會吵醒了她。
怡然回過頭去,看到常罡霆時有些驚訝的半張著嘴,點了點頭道︰「是,他是我朋友。」
龍昱雲也看向門口,眼神立即變得凶惡起來,大步過去,叫道︰「怎麼,讓她來見我媽一面你都不樂意了嗎?看到了吧!她對我家人多好,你一定嫉妒死了吧?」
龍三權听到兒子無禮的叫聲,立馬追上來厲聲叫道︰「夠了,讓你媽清靜一會行不行?有什麼事到別處去說,不要吵到你媽了。」他雖然沒有說其他的話,但大概也明白了常罡霆的身份,與怡然定不是單純的朋友那麼簡單,否則自己的兒子不會說出那樣一番話來。
怡然也走了出來,一把拉住揮著拳一副凶相的龍昱雲道︰「听見沒有,伯父叫你不要吵到你媽了。還有,我對你父母好,那是因為他們對我也好,跟你一點關系也沒有。」
龍昱雲悻悻的收回拳頭,轉過身往房里走去。怡然看了他一眼,那背影極其頹廢。拉過常罡霆到一邊輕聲問道︰「你怎麼跟來了?」
常罡霆苦澀的笑了笑,道︰「我只是不放心,所以跟來看看。你是要跟我一起走,還是留下來幫他們處理後事?」
怡然咬了咬唇道︰「算了,我還是跟你一起走吧!我如今跟他們已經沒有關系了,我來看看算是仁至儀盡了。」一想起龍昱雲故意挑釁的話就怕常罡霆會誤會。
「左怡然,我爸叫你進去一下。」怡然剛挽了常罡霆的手準備往電梯口走,便听得龍昱雲的聲音在後面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