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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于雪莉在醫院順利生下一女,常世榮為其取名常欣悅,意為賞心悅目之意。常罡霆從此時常往公寓里跑,親自照顧著王玲的生活起居,盡著一份如兒子一般的孝心。對女兒卻甚少過問,只是偶爾逗樂一翻。
這天,怡然回到家中與父母一起過元旦,母親安排了一家人去長沙一家有名的飯店里吃飯。母親還宴請了一個同校的老師,這是怡然到了飯店後才知道的事。
「怡然,跟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學院的許安老師,才剛剛三十就已經評為副教授了。」左母熱心的拉著一瘦高個的男人介紹。
怡然楞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難怪母親要她一定要回來過節,又一定要到外面來吃飯,都是她事先安排好的了,以吃飯過節為名,讓她相親為實。為了不駁母親的面子,她免為其難的笑了笑道︰「你好,許老師。」
「你叫我許安就可以了,可不要叫我老師,看樣子我們年紀差不了多少嘛!」許安戴一副黑邊眼鏡,斯斯文文的,有幾份儒雅之氣。
周群芳看著女兒跟對方打了個招呼,而且是面帶笑容的,便安下心來叫道︰「都坐吧,站著干嘛!菜是我提前打電話訂好了的。應該馬上就可以上了。」
這是一間不太大的包間,周群芳解釋說她打電話的時間晚了些,所以大的包間都讓人訂了去。不過四個人圍著桌子坐下來倒也顯得寬敞。
怡然看母親與父親挨著坐下,明白了母親的意思,只好將椅子輕輕的帶動著在離許安一段距離的位置坐了下來。
怡然所坐的位置正好對著電視,她覺得無聊便讓服務生開了電視。然後在許安的注視下漫不經心的按著搖控器上的頻選按扭。忽然,她的眼楮定住了,S台的新聞主持人念到一個她听著心驚肉跳的名字「常罡霆」。她將聲音一下調大認真的听著。然後臉慢慢的沉下來,呼吸也急促起來。
周群芳與許安講著話,並沒有注意到女兒的變化,看到有服務生上菜來了笑著招呼道︰「小許,來,吃菜。」
怡然握著拳站了起來,臉色蒼白的奔向門口。
「然兒,你去哪里?」周群芳看到怡然往外走時站起來大聲叫道。
「對不起!媽,我必須回一趟S市。」怡然轉頭沉聲說道,然後頭也不回的奔出門。
周群芳正欲追出去,卻听到電視里傳出一個她似曾相識的名子,然後她定定的望著電視,心中慢慢變得焦急不安起來。她知道女兒為什麼要回S市了,原來她心里一直放不下的是那個小子。看來自己自作主張的安排這次相親是太失誤了。轉而對許安笑笑道︰「我家怡然一定是想起公司里有著急的事要處理了,她現在是那里的部門經理,手下管著幾十號人,事情多得很。不好意思,小許,我們三個慢慢吃吧!」
許安雖然明白周群芳是在為女兒的突然離開打圓場,但他也不好說什麼,畢竟男女之事是要看緣份才行的,也許是她女兒沒有看上自己吧!
怡然到S市時已是傍晚,因為是元旦,所有的航班都沒有余下的機票銷售,後來她只好買了轉機的票才回到S市。
下了飛機她便給方天宇打了個電話,問他知不知道常罡霆出事了。
方天宇原本看到怡然的來電顯示時還有些欣喜,想都會她元旦節還能想到給自己打個電話,但一听到她開口便問常罡霆的事,有些失落的說︰「听說了,現在人應該在警局里。」
「方大哥,你想個辦法讓我見見他,好嗎?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怡然站在機場出口對著電話懇求著。
「你不是回長沙了嗎?難道你又……」
「對,我趕回來了。你幫幫我,方大哥。」怡然突然覺得好難過,在長沙飯店的包間里,她並沒有听清常罡霆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抓了起來,只是听到說抓了起來,還有他被抓的畫面。當時腦子里一下懵了,只想不管不顧的要見他。一路上她都忍著沒有掉眼淚,可是現在卻很想哭。
「你在機場嗎?我馬上來接你,帶你去警局。」方天宇立即堅定的回道,對于怡然他沒辦法再抱希望了,權當疼惜一個妹妹那樣待她吧!
半個小時後,怡然與方天宇已經坐在警局的接待室里。方天宇讓怡然坐在這里等他,他去里面找人想辦法。怡然只好惴惴不安的坐在那里等著。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個道理真是亙古不變的真理。很快方天宇就出來說︰「怡然,可以了,你去見他吧!」
怡然站起來隨著方天宇往里面走,心里撲通撲通的亂跳個不停。她有多久沒見過他了,自從那次茶樓一別後,她就只從報紙或新聞中看過他。每走一步,心就猛顫一下。
「只有十分鐘的時間。」方天宇指了指前面那間屋子,在怡然耳旁輕輕的說。
怡然于是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十分鐘,十分鐘怎麼夠呢?
走到門口,她看到了他,坐在長桌後面,呆呆的望著門口這邊,或許在猜想著誰會來看他。當他看到怡然的那一眼時,立即垂下眼簾無比痛苦的聲音叫道︰「你為什麼要來看我?」
「為什麼我不能來。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怡然真想走上前輕輕的握住他的雙手輕柔的安撫著他。可是剛才警察說過她只能坐在這張桌子後面,必須與他保持足夠遠、足夠安全的距離。
「你不應該來,我不想讓你看到我這個樣子。」常罡霆慢慢的抬起頭來,看著怡然那關切的眼神。
他的樣子好憔悴,不是進來一天不到嗎?為什麼他變成了這個樣子,他到底犯了什麼事?怡然的心里有許多的問號待解開。「告訴我你是因為什麼被抓—進來的。」
「他們說我參與了毒品交易。」他是咬著牙說出這幾個字的。
怡然的心猛地縮緊,放在桌上的雙手用力的相互握著,緊張而小聲的問︰「你真的做了?」
「沒有,我怎麼會做那樣的事呢?不過得要配合他們調查清楚。」常罡霆說這話時心里有些發虛,但卻還是說得斬釘截鐵,他知道他與怡然的對話一定有錄音,所以不能露出任何的破綻。
「我信你,以你的經濟狀況完全不必鋌而走險做犯法的事。」怡然听到這里放下心來,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回家了。
「誰帶你來的?」常罡霆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問,以他現在的情況通常是不允許與親屬見面的,而且怡然與自己沒有直接的親屬關系,更是不可能見到自己。
「是方大哥。」怡然小心的回道。
他輕輕一笑,原來是他,他為了怡然看來什麼事都願意做。「你回去吧!以後不要來看我了。」他的態度一下變得生硬起來。
怡然猜到了一定是因為听到是方天宇帶自己來的,所以他不高興,盡管他與自己已沒有任何關系了,卻還是喜歡吃醋。她咧嘴笑了笑道︰「如果不找他,我又怎麼能見到你呢!放心,他只是我一個像兄長一樣的朋友。」
常罡霆也覺得自己這個時候了還在吃方天宇的醋有些太小家子氣,于是認真的說︰「我沒事,我父親一定會想辦法讓我出去的。你就不用擔心了。」
「時間到了。」門外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怡然不舍的站了起來,深深的看了對面往後退去的常罡霆一眼,這才看見他的雙手戴著手銬,她心里打了個冷顫。而他迅速的往身後那那道門走了進去,或許是怕她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
回去的路上,怡然一直沉默著。
方天宇在旁邊開著車,也沒說話。車內靜寂無聲。
「罡霆怎麼會做毒品交易呢?一定是警察們搞錯了。」怡然沉默許久後幽幽的開口。
「是他們抓了幾個毒販,然後有人供出了常罡霆。」方天宇其實對這件事的始末一清二楚,但卻又不好跟怡然說得太明白。他也在得知熊武的人被抓後,而寢食難安,就怕把自己也牽連進去。幸好最後自己沒事,但常罡行就跟著倒霉了。
「那他也一定是被人巫陷的,那些人臨死了還想拉個墊背的,真是太可惡了。」怡然忿忿的講,堅信常罡霆不會干那種事。
「是熊武的人供出來的,熊武已經逃到國外了。」方天宇平靜的說。
听到熊武的名字,怡然一下怔住了。仔細的回憶著,突然明白了過來,有些害怕的說︰「難道是真的。那次熊武說要他幫他去交一次貨就放過我,能道那貨就是毒品。方大哥,他是為了我才去交易的,是我害了他。」
方天宇也怔住了,雖然之前有聯想到這一層,但從怡然嘴里得到證實他還是很吃驚。捫心自問,如果熊武拿怡然要脅自己幫他交易,自己一定不會同意的,因為那是有可能掉腦袋的事。對怡然的感情與自己的性命比起來,前者變得輕了許多。所以怡然會選擇常罡霆是對的,他能為了怡然什麼都不顧,這一點自己就做不到。
「怡然,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們一起想辦法。再說了,他現在是有妻子的人,你這樣出面會不會太不合適了。」方天宇有些小心的提醒道。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只要他能順利度過這一劫就行,其它的,我什麼也不去想。」怡然態度堅決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