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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林若惜哪里有什麼鑒賞珍寶的能耐,不過是做了那麼久的長公主,看慣了宮廷里的奢華,凡俗的珍寶也是入不了她的眼。她好整以暇摩拳擦掌,那副雀雀欲試的模樣逗壞了玉卿衣,順手抄起小桌上的扇子,在她頭上磕了下。
林若惜瞪圓了眼楮,心說和這位玉公子明明也沒有相識多久,怎麼會有那麼熟稔的感覺呢?
不過正在她遲疑的時候,趙先生捧著個托盤走了過來。托盤上用絲絨覆蓋,顯得神秘異常。
林若惜也好奇的凝視著趙先生坐在自己的面前,緩緩揭開了那銀色的絲絨布,露出那寶貝的冰山一角。卻原來是個八卦的圖案,她蹊蹺的看向趙先生,只見他模著長須,輕言慢語的說︰「小公子,你猜猜看這是什麼?」
林若惜湊近了看,不過是一個用青石制成的八卦,盤心處欠了塊晶瑩剔透的朱紅寶石,卦盤外是用精細刀工刻出的朱雀雲紋。她看了一眼就驚訝的張嘴,「這不是……」
趙先生眯眼,「什麼?」
將「玄天八卦」四字咽回了肚中,她的腦中浮現的便是那些江湖傳聞︰「玄天者,朱雀袖,殷紅眼,蓋以天下蒼生為念,得之者則得天下。」
這趙先生居然拿出仿造的玄天八卦意欲何為呢?難道說他們發現了自己的身份?不會那麼巧吧?不過是剛剛出了地獄門,只不過才到這里而已,哪里會有如此巧妙的妖蛾子?
她尷尬的笑了笑︰「這不就是個八卦麼……」
玉卿衣上前,忽然盯著她的眼楮,「公子分明方才似乎亦有所言。」
林若惜鎮定的回視,「這卦盤好看是好看,不論是做工亦或者是雕飾,都趨于極品之列。」
「你看,這是前朝之物麼?」玉卿衣笑笑,很是神秘。
林若惜愈加鎮定的抬首,「自然不是,即便是最淺顯的人,也能看出這等雕工,是近幾年的東西。」
玉卿衣轉到她的面前,又是瞧了半天,忽然松了口氣,從懷中掏出一張銀色名柬,遞到她的手上,「恭喜,你過關了。」
咦!這也太容易了吧。
林若惜斜眼,見玉卿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更是憂郁,去還是不去,都成了自己此刻糾結之事。然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是不拿這張名柬,又如何能進入珍寶大會現場尋找第二張殘圖呢?
她深吸了口氣,接下名柬,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未料居然能過關,當真是十分幸運啊。」
順手展開名柬,她便沖著上頭龍飛鳳舞的一把好字發愣,文盲公主十分痛苦,她指著那名柬問︰「這上面寫的什麼?」
「噗。」玉卿衣這才知曉她真個不識字,笑了出來。
林若惜有些發愣,不說別的,玉卿衣這一笑,真的是燦若春華,縷縷入心。但見他極為耐心的指著上方的字,一句一句的說︰「長天坊珍寶大會入場函,下排四字是……」
「我認得,與牌匾上一樣,惜香公子!」
然後她瞠目結舌抬頭,啞然的看著玉卿衣,「你……你是惜香公子?」
玉卿衣把玩著小扇,向後一坐,瀟灑的說︰「不才,正是在下。」
林若惜沒想到自己這麼巧居然第一回就見到這傳說中的人物,半天都還在雲山霧隱中,沒有回神,直到惜香公子玉卿衣將其帶到最初二人見到的那小宅院的門後時候,才回過神來問︰「難道這里是珍寶大會的現場?」
玉卿衣又習慣的在她頭上輕輕一敲,「然也,只是還沒到時候,大部分與會的人,都會住進這里。」
「那豈不是魚龍混雜!」林若惜懊惱的捂著頭,瞥了他一眼,怎麼但凡是親近自己的人,都喜愛敲自己的頭,比如洛景寒,比如玉卿衣。
然後她忽然又看向玉卿衣,為何對玉卿衣感覺如此熟悉,原來真的是像洛景寒。同樣的白衣,同樣的溫潤,同樣的清澈,同樣的瀟灑。唯一這玉卿衣,多看他一眼,都會有入骨三分的毒,把個人深深的吸入那誘人的漩渦,拔不出來。
林若惜甩了甩頭,從那雙驀然回望的眸子里拔出,听玉卿衣皺著眉頭說︰「入我珍寶大會者,都是精心選擇的江湖名士,怎會是魚龍混雜之輩?」
林若惜微微月復誹,即便是自己,似乎來的就極為簡單。當然她此刻也是硬著頭皮到達此處,依著從來不算太壞的運氣來瞧,既來之則安之吧。
玉卿衣敲了敲門,內里有人說︰「什麼人?」
「是我。」
門緩緩打開,一個俊俏小哥站在門邊,笑面迎人的說道︰「公子您回來了,這位是……?」
玉卿衣側身,讓林若惜先進去,才回答道︰「一個朋友,受邀參加珍寶大會的。」
那小哥驚愕的問︰「難道是公子你的名柬?」
眼瞧著這小書生一副懵懂的樣子打量著長天內坊,十足除了小白臉也的確沒觀瞻出是否有錢是否有賢,小哥就皺著眉頭看玉卿衣領著林若惜朝內去,口中還頗為溫柔的解釋著長天內坊的諸多規矩,甚是不解。
往日惜香公子,憐香惜玉皆是江湖女子,如今帶回個小書生,亦是用足了那勾魂攝魄的勁,讓小哥不寒而栗,打了個哆嗦。
就林若惜來看,這里不過是個普通的宅院,沒有看出分毫與外間宅院不同的地方。當她被安排在特別的住處時候,才知道惜香公子果真是長天坊的紅人。持著惜香公子的名柬能住在這二層,而一應富商都只能住在一層滿面嫉妒的仰望著她。
這二層里,當真可看盡美好風景。
她撐著腮站在二層圍欄里,才知曉這里是真的大,自己所在的地方只是這四合五天井的一處角落,而惜香公子的一應賓客皆在二樓,用林若惜的話說,鶯聲燕語,美不勝收。只是獨獨將自己塞在角落里就去應付美人們,也的確有些不太仗義。
誰讓自己是個男兒漢呢!林若惜握拳,正好乘著他沒空管自己的時候,細細打量著上下結構,尋找著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