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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縉熙的冷笑聲讓慕若心立刻汗毛倒豎,她捏著電話的手開始劇烈顫抖,沙啞的聲音幾乎要撕裂,「竟然是你……你這個殺人凶手……」
「錯,你真是高看我了,我哪有本事策劃這樣周密的陰謀?」沈縉熙低低嘆道,「唯一能做出這種事的人,當非我大哥莫屬。你不覺得你嫁入我們家從始至終都是個陰謀嗎?隨他任選的優秀女人多的是,他干嘛非娶你這個二手貨?大哥當然是為了替我報仇,只有讓你先陷入他的溫情里,再接二連三的給你打擊,才能讓你生不如死。」
「你住口!你簡直沒有人性,沈縉熙!」慕若心怒斥著,極度的悲憤讓她的胸口泛起一陣血腥。
沈縉熙輕輕笑著,「別動氣,大嫂,你要是這麼容易就被氣死,以後我和大哥就沒的玩了。」
「你有仇就沖我來啊,你為什麼要那樣殘忍的對待一個老人?」慕若心拼命的擦著瘋狂涌出的淚水,憤然喝道,「殺人是要償命的,沈縉熙,你猖狂不了太久!
沈縉熙冷冷哼道,「好啊,那我就看看,到底是誰笑到最後。慕若心,你記著,你早晚會死在我手上,而且我要你死的……很,難,看!」
看著被掛掉的電話,激憤難平的慕若心立刻報了警。
淚光里浮現的外婆那張慈愛的笑臉,讓她心如刀割……原來這不是火災,這是再囂張不過的謀殺,是她連累了外婆,害死了外婆……
痛恨,內疚,憤怒,悲慟……
各種情緒齊齊的奔涌在心頭,她的心絞痛的厲害,抽泣的身體痛苦的蜷成一團,幾近昏厥……
「若心!」進門的沈愷恆一聲驚呼,他急急的喊了醫生,飛步上前抱住了她。
「告訴我,你哪兒難受?」沈愷恆急的聲音都走了樣,慕若心虛弱的睜開眼楮,在辨清他的臉時更是淚水如瀑……
「是沈縉熙,他害死了我外婆……你能不能公正一些,替我死去的外婆討一個公道……」她用盡力氣抓住他的手,虛弱的悲泣著。
沈愷恆的眸光瞬間一暗,他愣了許久,才低低說道,「我會調查,你放心。」
慕若心用力搖頭,幾乎絕望的啞啞嘶喊著,「他已經給我打了電話,他是故意的,他篤定你們都會護著他,不會懲罰他,才會這麼猖狂……沈愷恆,我知道你們家權勢傾天,我知道你們是骨肉至親,可我外婆的命也是命啊……」
「別說了,若心……」沈愷恆扭過頭去,不敢再看她的眼楮。
她抽泣著懇求道,「他不是恨我當年害他丟了腎嗎,這樣行不行,你把我的一對腎都挖去,算我還他的債,這樣不就扯平了嗎……然後是不是就可以公平的處理我外婆的事?」
「若心……」
「再大不了,我和外婆兩條命抵他一條命,這樣還不夠嗎……我求求你,我只要一個公道,我要他為他的罪行償命!」慕若心拼命搖晃著沈愷恆,沙啞悲絕的哭聲如同千斤重錘,把他的心一片片敲碎……
「給她用些鎮靜劑。」他低低命令著匆忙趕過來的醫生。
看著她軟軟的癱倒失盡了力氣,看著她慘白面上那如雨遍布的淚痕,他的頭又是一陣猛烈的劇痛,疼的他幾乎彎下腰去……
「沈總,您沒事吧?」醫生察覺他的異樣,急聲問道。
他擺了擺手,連話都說不出,只是示意他們盡快散去,還給他一片獨處的安靜,讓他靜靜的想一想,他到底該怎麼抉擇。
他握著她冰冷的手,額頭抵在她的床邊,腦中尖銳的痛意漸漸散去,他卻依舊覺得身心俱疲,從沒有過的乏力。
一邊是兄弟,一邊是妻子。
即便他已經不得不強迫自己去正視沈縉熙如此卑劣的行徑,可若真要他親手把他送上刑場,他又如何狠得下心?
可如果他執意包庇他的罪行,他和慕若心之間,要如何才能繼續走下去?
況且,這的確是活生生的性命,沈縉熙他這樣做,實在天理難容……
他疲憊的閉上了眼楮,只覺得額頭的穴位在怦怦的狂跳,鼻間忽然一股熱流,轉眼間地上已是數滴鮮紅的血……
他連忙抬起頭,拿紙巾擦著自己的狼狽,沈正天的電話打了進來。
「愷恆,若心她外婆出事了?」他的語氣難掩焦急。
沈愷恆聲音沙啞,「夜里忽然失火,老人已經離世了。」
「那若心她現在怎麼樣?」
「很不好。不過我一直守著她。」
沈正天頓了頓,語氣變的嚴厲起來,「這起火災我會親自盯緊,事故原因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給老人和若心一個交待。」
沈愷恆握著電話,說不出話,只听沈正天又叮囑道,「你好好照顧若心,盡快給老人安排厚葬。」
眼看他要掛機,沈愷恆忽然低低喊道,「爸,如果我告訴你,這是縉熙為報復若心所做的一切,你還會不會繼續調查下去?」
電話那端立刻陷入沉默,良久,沈正天輕聲念道,「不可能,縉熙他,他怎麼會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爸,先別查了。這已經不是調查的問題,是需要我們做出取舍。」沈愷恆沙啞說著,無力的掛斷了電話。
他看著慕若心布滿淚痕容色盡失的憔悴,心痛的別過頭去,他甚至有些害怕她的醒來,害怕面對她悲憤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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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後的慕若心就像變了個人,她再也沒有向沈愷恆提起沈縉熙半個字。
她要麼望著窗外愣愣的發呆,要麼就是一刻不停的疊紙鶴。
葬禮定在三天之後,沈愷恆安排了普樂寺的住持為外婆做空前規模的超度法事,慕若心听後沒有半點反應,只是手中的紙鶴慢慢遍染淚滴,濕成了一片。
慕若心在第二天就執意出了院,回到了曾經和外婆相依為命的老房子。那里留下的外婆的物品已經所剩無幾,當初沈愷恆把外婆安置在別墅時幾乎搬走了她所有的東西,如今剩下的只是一些陳舊的家具。慕若心只能默默的遍屋撫模著那些似乎依稀能尋見外婆氣息的老家具,思念和痛苦讓她無數次哭泣著暈倒在家具旁……
沈愷恆分秒不離的守著她,已經不敢離開她半步。她越是這樣安靜于她自己的悲傷,不再逼他懲罰沈縉熙,越是讓他的心受盡鞭笞。
英武霸氣的沈愷恆,如今已是倦容滿面,倍受煎熬。
慕若心的痛苦讓他整夜整夜的失眠,整夜整夜的抽煙。
「大哥,我明天要回美國了。大嫂外婆的葬禮我就不去參加了,你替我安慰大嫂,叫她節哀順變。」
「大哥,我祝你和大嫂幸福平安,有機會我會去看你們,我會一直惦記你們。」
沈縉熙的聲音回響在耳畔,沈愷恆幾乎要把電話捏碎。
沈縉熙,我真以你這樣的兄弟為恥。
他閉上眼,哀哀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