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 正文 【去也終須去(三)】

作者 ︰ 素昭

()牽著胤祥溫暖的手,急促的心跳緩緩平復,慢慢地走青石大道上。

胤祥有些擔心地望著我,眉頭緊蹙。默了一瞬才開口「言兒,還行嗎?」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胤祥的樣子——眉頭緊鎖的他,愁雲不展的他,擔心憂慮的他。

于是,火速全面調動剛剛超負荷運作、此刻幾乎呈癱瘓狀的面部肌肉,我朝他綻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爺看,我像有事的人嗎?」

他仍舊不說話,幽深的眸子里擦過一閃而逝的擔憂。

「都過去了。」我停下步子,凝眸望著他牽起我們緊握著的雙手在他面前晃晃。

此刻的胤祥,逆著光,眉目格外清朗。黑眸幽深,讓人如沐春風。

我們就這樣漫步在幸福里……

不遠處,看見四阿哥和十四阿哥兩人走在前頭。

也許以後不能經常見到十四,而對于玉寧我還是掛著心。雖然在這里有些事我管不了,也沒權利去管。就當是在這皇宮里,讓我再最後由著我的性子任性一回吧。

轉眼看向胤祥,我說道「胤祥,我還有些事要對十四弟說。」

胤祥好像也猜出了我的心思,朝我點點頭「也好,我正好也有些事要跟四哥說。」

雖然不知道胤祥到底要跟四阿哥說什麼,但那是他哥倆的事,我也管不了。至少我認為自己真的沒有這個能力去管。

兩人快步追上他們。互相行了禮,四阿哥淡淡掃了我一眼,便與胤祥兩人走開了幾步。我專設朝著十四做了一個走得手勢,他神色中似是幾分不解但還是隨著我提步。

走了幾步,十四便停下,「什麼事?」

瞧這一如既往、與生俱來的霸道樣,顯然還沒適應自己的新身份。

我一清嗓子,道「十四弟,現下我可是你十三嫂,怎麼著規矩也得有吧。」我一挑眉,充分享受著這這封建制度實在難得的給我帶來的得意感。

一听到那個「十三嫂」十四神情微變,幾不可查地嘆了口氣,頓了一瞬「十三……嫂、有什麼事?」

我幾分想笑,這般扭扭捏捏的十四還是頭一次見到。

言歸正傳,我可是有正事要談的,瞬地轉了臉色。

「十四,玉寧她還好嗎?」

尋思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樣開口,于是便干脆找了個最爛俗但也最合理的開場白。

「嗯,玉寧身體挺好的。」他抬眼望著我,不咸不淡地說道。

身體好?他該是知道我沒問這個。

我略略遲疑了下「十四,我能問你件事嗎?」

我知道接下來我要問的或許真的不該問,有些事不知道或許會更好。但不管是出于什麼,我還是想問他。

十四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卻還是點了頭。

「十四,你待玉寧可是真心?」

聞言他卻只是望著我,眸子里面竟是隱隱地怒意,半晌都未開口。

我的心猛然一窒。那玉寧……

不知是氣還是怒」我不管你將來會娶多少個福晉回府,你都得記住她的心可全在你那兒啊!「

我知道十四給不了寧兒唯一,但我真的希望十四能認真地、好好地愛寧兒。

十四身形一愣,轉而又抬起頭來看我,他的黑眸很好看,一如胤祥、四阿哥那般深邃,那絲怒意漸淡取而代之的卻是一抹空洞「若言,你覺得我會比十三哥差嗎?」

若言?

他叫我若言??

他是說他會如胤祥待我一樣待寧兒?

對,是這樣的。

我朝他粲然一笑「十三嫂相信你!」

說完,他沒在說什麼,只是幾不可察地微嘆了一口氣,便轉身朝著胤祥和四阿哥的方向走去,沒再看我。

恍惚間,有那麼一瞬,為什麼我竟會覺得這個背影如此之熟悉,幾分落寞、幾分遺憾、卻又幾分無奈。

隱隱的,只是隱隱的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卻終是道不明也辨不清。

告別了四阿哥和十四阿哥,胤祥快步朝我這里跑來。這次是迎著陽光,那個陽光下的男子,就好像我們第一次遇見那般,燦若星辰的眸子格外深邃、清亮。

我朝他微微一笑,覺得是理所當然,覺得這個動作好像已經做了幾十年一般熟悉,自如,仿佛已然成了慣性。

也許,對于三百年前的人來說,我那些想法真的是可笑至極的天方夜譚吧。

而我又何其有幸,在這里,遇到了胤祥。這樣一個懂我、知我、全心全意愛我的人。是他讓我的天方夜譚變成了真真切切、觸手可及的現實。

胤祥,

有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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