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川下,一落紅衫翩翩起舞,玉骨冰肌,朱唇半點。她青絲半挽,凌而不亂,倘若站到她身旁,怕是連清風也多了幾許醉人的滋味。
川水過後,泠劍一伸懶腰,還未深呼吸幾次,便听到不遠處響起了一少年的聲音。清脆聆耳,絲毫不同于其他世間男子的渾濁之聲,「笨丫頭!」
她回頭望向聲音的出處,一身青衫,依靠楊柳樹上,手拿一個白銀色酒壺,高高舉起,對著她打招呼。
暖風襲來,更顯得他幾分瀟灑不羈,眼神空明的若有似無,雙頰縴小,眉眼輕勾,眼角生出片片桃花,倒是夠足了妖邪之氣。
楊柳搖曳,潺潺流水,暖風徐徐,翩翩少艾。倘若是只瞧上一眼,眼前定想是風景如畫,宛若踏入仙境。可偏偏那男子渾身散發著各種妖氣,硬是打破了這場夢。
在她的印象中,他從未離過手中酒壺。因為他說,等你想起我那刻,我便此後不沾滴酒。可泠劍卻從來不知,自己到底遺忘了什麼,會讓他如此上心的事。
想到這里,泠劍眉梢微促,嘟起的小嘴透露出幾分俏皮。
男子好酒,並無大礙,所以泠劍並不厭惡他是個「酒鬼」。而相反地有些喜歡他身上散發的酒味兒,不同于那些俗人,而是帶著點獨特的香氣,清淡優雅,攝人心魄,令人不知覺地想靠近。
她知道,他最喜歡的酒是花露,她在悠然居曾親自釀造,是清晨的梨花香。望著滿園盛開的梨花,師父還贊不絕口地說,玉露瓊漿在它面前也不過爾爾。
跟著師父久了,泠劍亦是從酒壇子里泡著長大,早已萬杯不醉。
而眼下那人,便是敖戰,神風子的大弟子,泠劍唯一一位師兄。天底之下,敢稱呼她「笨丫頭」的,也只有他敖戰一人。
敖戰早些出師,故此泠劍並不清楚他做些什麼,不過在武林中也算有些名望,這點她並不感覺意外。
江湖上若是論品行,世人只知道他為人奸險毒辣,卻無人知曉他的真面目。此人極度酗酒,幾乎酒不離身。
「師兄。」泠劍唇角淺弧輕勾,芳步成蓮,優雅的步姿更似悠然散步。
不遠處的柳樹搖曳著身姿,抖落下一身清晨的凝露,看似美境,卻與風向不符。她淡淡一笑,瞥去一眼便假作視而不見。
敖戰舉著酒壺,一口灌入嘴中,隨後跳下樹,走向泠劍,挑眉笑道︰「笨丫頭,一日不見真是如隔三秋呀!才不過數日,笨丫頭可越是發俏了。」
靠近敖戰,泠劍笑意更濃,興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在這俗世之中打滾卻並未褪去。她雙手環胸,聳肩道︰「看來你最近閑得慌。」
「天下之事,哪有笨丫頭重要,你出谷來,我豈有不來之理?」敖戰抬起手中酒壺,又是灌下一口,毫無品味之意,只當解渴罷了,「說罷,這次出來想做什麼?」
「玩兒呀!」泠劍伸手挽起秀發,一語笑靨。
敖戰撇撇嘴,一股吃味兒,假裝委屈,仰天長嘯︰「笨丫頭竟不是特地來看我,我好傷心啊——」